周三晚上8點多的時候,杜衛國在蔣東方家吃過晚飯之後。
獻寶一樣的拿出了插畫版金瓶梅,試圖想和楊采玉同志一起研討切磋博大精深的文言文,無果。
不僅書被沒收了,還被紅頭脹臉,羞憤異常的小白羊給驅逐出門了。
雞飛蛋打!杜衛國只好無奈的騎車回四合院。
他剛走到帽子胡同的路口,就遠遠看見馬五和小馬正站在路燈的陰影里,很顯然這是在等他。
馬五果然很懂規矩,都沒去四合院門口等,離著足有100多米的距離呢。
杜衛國見狀下車走了過去,馬五和小馬趕緊迎來上來,這才多久沒見啊,馬五看上去就已經老的不像樣子了,曾經那個精明強干的馬五爺,如今居然有了風燭殘年,老態龍鐘的感覺。
杜衛國溫言寬慰了一聲︰「五爺,您出來了?在里邊遭罪了吧?」
馬五和小馬朝著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聲音有些激動︰
「杜科長,大恩不言謝,我馬五知道您不喜歡跪禮也不愛財貨,您是真英雄,但是我馬五有句話,您救了我們爺倆一人一條命,我們老馬家可不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您以後但有驅使,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九幽地府,我們爺倆但凡眨一下眼楮,說一個不字,就讓我們爺倆死無葬身之地,尸骨無存,魂飛魄散!」
我去,杜衛國暗暗咂舌,這馬五果然是老派江湖人的做派,發這麼狠的重誓,這是要干啥啊?
說起來,杜衛國其實多少還是有點歉疚之情的,因為不管是小馬還是馬五,雖然他們都是自己攤上了事情,但是或多或少也都是被他牽連了,因為孔南笙那傻比搞事情,小事變大事,所以杜衛國伸手幫襯一下也是應該的。
杜衛國看著眼前老淚縱橫的馬五,輕嘆了一聲,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五爺,這樣,您今天先回家吧,先好好的休息幾天,過段時間,我去您哪蹭頓飯吃,咱們好好聊聊。」
馬五連忙點頭應允,他非常高興的說︰「哎,哎,那感情好,您啥時候去,提前告訴小馬一聲,我們好提前準備一下。」
杜衛國聞言大笑︰「哈哈哈,準備個啥?我也是不是啥金貴講究的人物,到時候咱們家里有個花生米,我去之前再帶上兩盒罐頭,你家只要有酒這就夠用了。」
馬五眼淚又都掉下來了,他混了一輩子,還真沒見過杜衛國這樣的官,看了還是自己眼皮子淺,這世間是真的有頂天立地的英雄豪杰啊!
馬五抹了一下眼楮,行了個作揖禮︰「行,杜科長,那我們爺倆就先回去了。」
小馬也說了一句︰「杜科長再見!」
杜衛國目送著爺倆慢慢走遠,並沒有馬上騎車離開,而是在原地抽完了一根煙才走,呵呵,他要確定一下周圍有沒有眼!
還好,並沒有。
杜衛國轉身剛要騎車,此時他嘴角一抿,呵!看見秦京茹了。
秦京茹剛剛從大路拐了過來,她打著手電,低頭看著路,一身淺藍色的工服,還挎著一個軍挎,正無精打采的走著,幾個月沒見,她現在倒是有點城市女工人的感覺了。
杜衛國最近心情比較好,主動喊了她一聲︰「秦京茹!」
秦京茹听見熟悉的聲音,猛得抬起頭,就看見杜衛國此刻正扶著車子站在路燈下邊,橘黃色的路燈照在他的身上,仿佛這是他自己發出的光芒,幾乎不可直視。
秦京茹站在原地,她的嗓子仿佛卡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就這麼呆呆的看著杜衛國推車走了過來。
「秦京茹同志,好久不見啊!你最近過得咋樣?」
杜衛國如此溫和的說話,秦京茹突然就掉眼淚了,她是多久沒有看見杜衛國了?她是有多久沒听他這麼和顏悅色的說話了?
太久了,她感覺自己已經等了一輩子那麼久了。
「秦京茹,你這是咋的了?哭啥?工作不順利?有人欺負你?」
杜衛國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一腦門黑人問號,咋都這樣呢?你們都是孟姜女的門徒嗎?一見面就哭?總好像是我佔了便宜始亂終棄了一樣。
「沒有,沒有,我挺好的,工作也很好,剛剛是有風,我迷眼楮了。」
秦京茹連忙用衣袖抹了一下眼楮,看著杜衛國胡亂解釋道︰
「杜科長,我一直都想當面謝謝您的,上班之後我才明白,您到底是幫了我多大的忙。」
杜衛國輕輕的擺了一下手,笑著說︰「呵呵呵,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別再提了,你以後好好生活就行,走吧,一起回四合院,要不一會該關院門了!」
「嗯,好。」
杜衛國推車往前走,秦京茹低頭跟在後邊,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不停用衣袖擦一下眼楮,眼淚如同開閘的洪水一樣洶涌,止不住了。
走出去還不到10米,杜衛國就嘆了口氣,他回過頭有些無奈的說︰
「我說,秦京茹啊,你到底是哭啥啊?怎麼好像我對你耍流氓了一樣?」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忍不住想哭,對不起~嗚~」
秦京茹蹲在地上哭的更大聲了,根本就是嚎啕大哭,我尼瑪,這是什麼情況?杜衛國都有點懵了,這難道是她開發出來的啥新套路嗎?不能夠吧?
杜衛國聲音變得凜冽起來︰「秦京茹,別哭了,趕緊站起來,你這是要害我嗎?」
「我,我沒有!」
杜衛國扳起臉,聲音變得更加嚴肅冷清起來。
「秦京茹,趕緊站起來,別哭了,這樣別人會誤會的,毀我名聲,壞你清白,這兩滴眼淚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秦京茹終究是听話站起來,沒有放聲哭泣了,只是不停的抽泣著。
「我就先走了,你也快點回家,別哭了。」
杜衛國說完之後,就騎上車子就走了,毫不遲疑,心中暗討我真特麼是自找沒趣啊。
杜衛國回到家,換了衣服,升起了爐子,座上水壺,準備洗漱一下躺下休息,他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看見對面秦京茹紅著眼楮開門回家了。
杜衛國輕輕的搖了搖頭,他感覺很荒唐,到底哭啥啊?
秦京茹回到家,就趴到床上,嚎啕大哭,她感覺自己就是個傻*,好不容易遇上了,而且杜衛國今天還主動和自己打了招呼,說話的語氣也很溫柔,可是自己卻不爭氣,眼淚死活就是止不住,連一句整話都沒說出口就把他給氣走了。
她其實不是無緣無故的哭,她最近日子過得特別委屈。
她最近剛剛拒絕了浴池主任撮合她和傻佷子的相親,天天都被狠狠的收拾,不過干活再苦再累倒也沒啥,她好歹也是婦聯安排進來的正式工人,這個老娘們除了工作上刁難她一下,倒也沒啥別的花樣。
而且這個月她姐秦淮茹找她借錢,她也果斷拒絕了,理由是馬上就到冬天了,她得買高價煤,錢不夠,她還想管秦淮茹借點呢,不得不說,困境使人成長啊!
禮拜天,秦淮茹因為棒梗偷雞要賠二大爺,晚上又過來借錢,秦京茹依然是沒松口,塑料姐妹花當場不歡而散。
雖然秦京茹這一系列操作都沒有任何問題,都是正確的,但是衍生出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她被徹底孤立。
工作的地方,首先她前夫許大茂的名聲臭不可聞,再加上她雀佔鳩巢的行為,她自然會被指指點點,其次就浴池主任最近正在收拾她,其他大媽大姨都是見風使舵的牆頭草,自然也不會待見她。
四合院的街坊鄰居們從來都看不上她,許大茂父母來四合院大鬧那一次之後,算是徹底壞了她的名聲,而且她雀佔鳩巢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所以平時街坊鄰居們對她都是敬而遠之,就差朝她臉上吐口水了。
她姐秦淮茹本來是這四合院唯一能和她相依為命的人,但是架不住她姐要吸血啊!
所以秦京茹如今在這偌大的四九城里已經成了孤魂野鬼,無依無靠,平時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她心里很苦。
可是路是自己選的,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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