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伐果斷,干脆利落,周圍突然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這一刻,別說是僚人的老頭兒等人了,便是一直跟在徐寧身後的朱有成,臉上也露出震驚的神色。
眼前的這兩人, 一個是南扶州的刺史,一個卻是馮盎的兒子,怎麼就跟個小嘍似的,說殺就給殺了,中間就連猶豫都沒帶猶豫一下的。
「侯爺,這樣沒事的吧!」朱有成的心里, 總覺得有些不安, 目光望著倒在地上的兩人, 不由沖著徐寧小心翼翼的問道。
「能有什麼事呢?」徐寧听到這話,頓時沖著朱有成笑笑道︰「咱們這可是幫了馮盎的忙呢!」
「幫忙?」听到徐寧的這話,朱有成差點一口老血沒噴出,宰了人家的兒子,竟然還大言不慚的說是幫忙,這又是哪門子的道理啊!
然而,卻听到徐寧微微嘆口氣,一臉認真的說道︰「南扶州這里年年有三款發生,馮盎每次叛亂,都被人提前知曉,肯定是有人提前通風報信啊!」
這話落下時,目光卻是突然轉向旁邊兀自還在震驚中,還沒回過味過來的老頭兒,問道︰「老頭兒,你說說,這給叛軍通風報信的人,到底是什麼人呢?」
老頭兒的心里, 此時滿滿都是震驚, 之前他對徐寧的觀感, 完全就是雷神的威名,但此時,經歷剛剛徐寧的殺伐果斷,再看徐寧時,除了原本的崇敬之外,便又多了一份由內而外的恐懼。
而此時,突然听到徐寧的這話,老頭兒便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液,目光望著徐寧,顫顫巍巍的道︰「我…我猜肯定是馮智彧吧!」
「你瞧!」听到老頭兒這話,徐寧的臉上,頓時露出開心的笑容,嘴里說著話時,目光便再度轉向旁邊的朱有成道︰「大長老都能猜出來了,你怎麼就猜不出來呢!」
按照馮盎的說法,南扶州這里的僚人部落,年年都要做亂, 他每年都要耗費大量的人力財力,才能夠平叛!
然而, 每一次的平叛,都會讓他損失慘重,究其原因,便是南扶州這里地形復雜,易守難攻,但這顯然是不對的!
真正的原因,其實是有人在跟南扶州這里的僚人,私下串通一氣,這一點馮盎不清楚,但徐寧卻幫他找到了這個臥底!
要不然,這馮智彧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呢?
老頭兒臉上的神情,此時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他倒也是聰明人,自然猜出了徐寧的用意,這分明就是讓馮盎吃個啞巴虧吧!
有些事本就是心知肚明的,一旦被擺在台面上,那就是徹底撕破臉皮了,但這事兒又不能一直裝作不知,不然,誰能保證馮盎以後還會干出別的事呢!
「既然明白了,那就找人將尸體給馮盎送去吧!」徐寧看著老頭兒眼里的恍然,頓時微微笑了一下,沖著老頭兒嘆口氣道︰「這鬼天氣,只怕耽誤不了幾日的!」
「好!」听到徐寧的這話,老頭兒頓時干脆的點頭,只不過,目光卻是隨即望了一眼龍嶺道的僚人,沖著徐寧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那這些族人呢?」
「答應你的了啊!」听到老頭兒這話,徐寧頓時直起身子,目光望向龍嶺道里,此刻跪著的上萬名僚人,說道︰「既然他們都已經投降了,那就听你的,饒了他們一命吧!」
老頭兒心里懸著的一顆大石頭,此時,听到徐寧的這話後,頓時便放松了下來,然而,剛想開口沖徐寧致謝時,卻忽然听的徐寧,語氣冷冷的道︰「不過,那些部落的首領,只怕是不能放過了!」
歸根結底,無論是之前的談殿,還是現在的陳龍樹,每次發生叛亂時,都有這些部落首領的參與,一次算是被蒙蔽,兩次就不能算了吧!
除非腦袋里生瘡了,要麼就是天生的反骨仔,這種人留著,遲早還會出事的!
老頭兒的眼里帶著猶豫,但目光望著那龍嶺道里的一眾族人後,原本眼里的猶豫,便一點點的開始變冷,最後,徹底變成了一抹殺意。
總共十多個部落的首領,除了剛剛在炮擊中死去的幾人,剩余的十多人,全部從人群中被揪了出來。
徐寧阻止了朱有成的行刑,這畢竟是僚人部落的首領,他可以殺陳龍樹,可以殺馮智彧,但若是再殺了這幾個首領,那就明顯有點起反作用了。
因此,這事兒還得是老頭兒親自來才成的!
老頭兒似乎也明白這個道理,按照僚人的習慣,將那十多名首領推到溪水邊後,隨著老頭兒的一聲令下,瞬間那十多名部落首領的腦袋,就滾落到了溪水里。
龍嶺道里,瞬間陷入了安靜當中,那畢竟是他們的首領,可目光看到那邊的徐寧身影後,隨即,便都紛紛低下了腦袋。
此時,在他們的心里,徐寧早就是無可置疑的雷神了,首領們之死,分明就是惹怒了雷神的後果,他們又豈敢再度惹怒雷神呢!
「從今天開始,你們便不屬于任何部落了!」處理完了十多名部落首領,徐寧便直接跳上一門火炮,沖著龍嶺道里的上萬僚人們喊話,他說一句,旁邊的老頭兒,便負責翻譯一句。
「以後您的便不受部落的限制,不用再待在山林里,不用再過刀耕火種,饑一頓飽一頓的苦日子了!」
「你們可以下山來,像俚人一樣,擁有自己的田地,擁有自己的房屋,不用每天擔憂會有人進攻你們的寨子!」
「生病了,有醫匠幫忙醫治,受災了,會有朝廷負責賑災,家里的娃兒,還可以去書館讀書!」
「而我只要求你們一點,規規矩矩的種好莊稼,養活自己,養活自己的家人就成,能做到嗎?」
徐寧開始讓老頭兒翻譯的時候,周圍不時還有小聲的喧嘩聲,然而,到了後來時,那喧嘩聲便漸漸的消失,直到最後一句話時,周圍便再度陷入了安靜當中。
這世上沒人跟好日子過不去,尤其是眼前的這群僚人們,常年居于深山老林,過的都是刀耕火種的日子。
何為刀耕火種,就是拿刀在石頭縫里挖出一個坑,埋上種子等著成熟,將一片樹林燒毀,利用木炭中的鉀肥使得糧食成熟,但糧食真能這麼種植嗎?
所以,到了該秋收的時候,大概就能猜到什麼結果了!
徐寧早在廣州的寨子里時,就已經將這些了解清楚了,不管是那里的僚人部落,一年里大部分的時間,其實靠的都是打獵為生。
餓肚子,幾乎成了部落的慣性,其次便是嚴重的醫療常識,大病小災,一律都是寄托在神明上,痊愈了那是神明的功勞,病死了那就是得罪了神明!
因此,當徐寧的這話出口時,便相當于直接擊中了僚人們軟肋,所有人都是沉默著,尤其旁邊的老頭兒,替徐寧翻譯時,說出的話,都微微帶著顫音。
他在所有僚人中,跟徐寧接觸的時間最長,可直到此刻,他心里才算是真正的認可了徐寧,眼前的這位年輕雷神,似乎真的就是處處在為他們族人著想啊!
「能不能?」眼見著周圍再次陷入沉默,徐寧便頓時提高了聲音,沖著龍嶺道里上萬的僚人,再度大聲的問道。
然而,這話落下時,所有的僚人,還是沉默著,只不過,那一雙雙的目光,卻是不由望向了徐寧身旁的老頭兒,
于是,老頭兒微微的沉默過後,便使勁的咬著牙,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似的道︰「能!」
而隨著老頭兒的這個能字出口,剛剛沉默的上萬僚人們,幾乎是同一時刻,目光齊刷刷的望向徐寧這里,硬生生將一個能字,匯聚成了一條聲浪,響徹在了龍嶺道的上空。
徐寧很滿意這樣的結果,听著周圍齊刷刷的回答後,頓時便滿意的從火炮上跳下,然而,偏偏就在這時,一名神機營士卒,卻忽然連滾帶爬的朝他飛奔而來。
士卒的手里,還捧著一個泥疙瘩,上面濕漉漉的,看的徐寧不由眉頭微皺,卻听的士卒,一臉興奮的道︰「侯…侯爺,是疙瘩!」
听到士卒的這話,徐寧的目光,便不由望向士卒手里的‘泥疙瘩’,結果,這一看去時,雙目頓時一亮,嘴里便不由發出‘ ’鵝一聲。
原來剛剛被他認成泥疙瘩的東西,竟然是塊天然的金礦石,俗稱狗頭金的寶貝,足足有五六斤重,形狀古怪,擦去上面的泥土,上面便坑坑窪窪的,不過,卻是通體金黃,乃十足的金礦石沒錯了。
「那里撿到的?」徐寧的眼里,瞬間露出狂喜神色,這樣的東西,可是真正的寶貝,就這麼一塊,就是價值幾百萬的,更重要的是,這狗頭金的出現,那就意味著,此地還有一座巨大的金脈礦才對!
士卒眼里也是激動不已,听到徐寧的這話後,便頓時指向剛剛處決幾名部落首領的地方,那里是一道湍急的溪流,他本是過去處理幾人尸體的。
「發財了發財了!」徐寧听著士卒的這話,臉上頓時露出狂喜的神色,他本來是奔著銅礦來的,可沒想到的是,銅礦還沒找到,卻是先找到了一座金礦,按照狗頭金的分量,這座金礦應該是不小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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