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狗頭金的溪流,就是眼前的這條,自北向南,沿著整個大霧山,一直向著高州方向而去,溪水湍急,最深的地方, 都有兩米多深了。
不過,徐寧卻是認為,雖然狗頭金就是在這里撿到的,但不一定金脈礦就是在這溪流下面,十有八九,狗頭金就是從上游沖下來的。
但這個距離, 應該也是不遠, 黃金在水中的比例很重,尤其這麼大塊的狗頭金,能遠距離的沖刷過來,那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于是,便帶著人沿著溪流而上,最後,便停在了一里外的地方,這地方溪流剛好形成一個彎道,彎道的切面,就是層層的石英石。
目光沿著石英石的上方望去,原本參天的大樹,開始變得稀少,反倒是長滿了茂盛的灌木荊草,看到這些荊草時,徐寧的雙目中,頓時便露出欣喜之色。
隨後,便讓幾名士卒,爬到溪流的上面的山上, 給他連根挖些荊草過來,這個地方, 十有八九,就是金脈礦的位置所在了!
剛剛的石英石斷層,已經證實了這一點,剩下的,就看這些荊草了,這東西可是被稱之為黃金草的東西,尤其在金礦的出現的地方,生長的愈發茂盛。
旁邊的朱有成,則是一臉的困惑,不清楚侯爺這是又要做什麼,剛剛不是跑來尋找金礦的嗎,怎麼這才一轉眼的工夫,就又開始挖起草根了呢!
徐寧則是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等著士卒們,按照他的吩咐,挖了許多帶根的荊草下來後,便當即月兌下袍子,將草根上連著的泥土,全都小心的抖落在了袍子上。
隨後,便拿到溪流里, 一遍遍的開始沖洗,等將里面的泥土,全部都沖刷干淨了,這才小心翼翼的展開衣袍,沖著朱有成招了招手。
正在那里無聊的劃拉著溪水的朱有成,看見徐寧終于向他招手,頓時便興奮的飛奔而來,迫不及待的問道︰「侯爺…」
「瞧瞧,這是什麼!」徐寧沒等朱有成將話說完,便頓時咧嘴一笑,指了指手心里細碎的金色顆粒,沖著朱有成說道。
「是…是金子!」看到徐寧手心里,還帶著水漬的金粒兒,朱有成的瞳孔,猛地便是一縮,臉上瞬間便露出驚喜的神色。
「這下你總該明白我叫人挖草根的原因了吧!」徐寧看著朱有成臉上的驚喜,不由得意的笑笑,說著話時,便將手心里的一撮金子,全部拍在了朱有成的手里。
朱有成嚇得趕緊伸開了雙手接著,生怕掉了一粒兒似的,侯爺家大業大,壓根不在乎這點兒金子,可就這點兒金子,放在市面上,那可是值上幾貫錢的阿!
周圍的士卒們,也都跟著紛紛眼熱,此時,他們再度望向山上的那些灌木荊草時,便仿佛能听到‘嘩啦啦’的銅錢聲了!
「侯爺,挖嗎?」將手里的金子,全部小心的裝起來後,朱有成便頓時湊近徐寧身邊,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沖著徐寧說道。
「挖什麼?」徐寧听到朱有成這咬牙切齒的話,就跟有人挖了他家祖墳似的,不由驚訝的瞪大眼,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
「挖…挖那些草根啊!」听到徐寧的這話,朱有成反倒是禁不住一愣,目光隨即望了望山上,頓時便使勁撓了撓頭,沖著徐寧不解的道︰「這得多少金子啊!」
這話听的徐寧頓時一頭的黑線,目光認真的打量著朱有成,發現這貨並沒跟他開玩笑後,頓時便長嘆了一口氣。
果然,莽夫就是莽夫,思考的方式,那都跟正常人不太一樣,按照正常的思維,不是該想著挖出地下的金礦嗎?
好家伙,這是反其道而行之,竟然想去挖光山上的荊草,這一刻的徐寧,開始嚴重懷疑這貨的智商了!
「暫時就不挖了!」徐寧忍不住拍拍朱有成的肩膀,一臉認真的表情道︰「等將這些僚人先安置了,回頭這一山的草根都歸你一人,你想挖多久就挖多久,沒人跟你爭搶的!」
听到徐寧的這話,朱有成臉上的表情,當場便是微微一愣,目光再度望向山上那茂盛的荊草時,腦中便突然反應了過來。
使勁的一拍額頭,隨即,便垂頭喪氣般的道︰「侯爺,末將是不是真的很蠢啊!」
「也不是吧!」看著朱有成總算是反應過來,徐寧便頓時憋著笑,望著朱有成道︰「有時候其實還挺聰明的!」
「啥時候?」剛剛還垂頭喪氣的家伙,驟然听到徐寧的這話,頓時驚喜的抬起頭,一臉期待的望著徐寧問道。
「…我回去好好想想吧!」徐寧不過是隨口一說,可沒想到,憨批竟然還當了真,徐寧的神情,頓時憋的有些難受,片刻後,直接便扔下一句話,向著下游的龍嶺道而去。
什麼時候才是聰明的,這答案可比金脈礦的總面積還要難啊!
所有南扶州的僚人部落,徐寧都準備要帶回廣州去,先前還準備在這邊留下一些的,但現在出了這麼大的金礦,徐寧便一個人都不想留下了。
嶺南這里的最大銅礦,也是在南扶州這里,而今又有一座超大金礦,將這些人留在南扶州,遲早還是個禍患!
比起廣州那邊的僚人,南扶州這里的僚人,明顯要更加難以管教些,現在攝于他的威名,姑且還能听之任之,但以後就說不準了。
別等以後開始采礦了,這些人突然來個刁難,那損失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龍嶺道里的僚人,隨著徐寧的一聲令下,被全部放還回去部落里,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妻兒老小都還在各自的部落。
這要是全部被遷回廣州,總要將妻兒老小全部帶上的,每個人的時間都是三天,三天後的傍晚時分,所有人必須都到龍嶺道這里集合。
「侯爺,那要是他們不來呢?」看著龍嶺道里,剛剛還上萬人的僚人,轉瞬間,就消失的一干二淨,朱有成頓時便有些擔心的問道。
「簡單啊!」听到朱有成的這話,徐寧的臉上,頓時便露出輕松的微笑︰「這本就是對他們的一次試探,他們真要是不願回來的,那就算逼迫他們去廣州,同樣他們也會偷著離開的!」
「雷神早將事情看透了!」旁邊的老頭兒,听著徐寧的這話時,臉上頓時露出早就了然于胸的神色,沖著朱有成說道。
朱有成的臉上,頓時露出懊惱的神色,目光不由瞪了一眼老頭兒,老頭兒的這句話出來那不就是變相的在說他蠢嗎?
等待僚人回來的三天時間,徐寧這邊也沒閑著,吩咐了老頭兒等人,帶人將山上的營地里打掃干淨,該埋的埋,該燒的燒,這麼熱的天氣,他可不想有瘟疫出現。
除此之外,便是讓神機營的人,將山上的炮彈都回收回來,還能用的,當場便打磨一下,重新裝回箱子里備用,嚴重損壞的,則是一股腦放到袋子里,等著回去重新融化澆鑄。
而在朱有成等人做這些的時候,徐寧則是帶著老頭兒跟剩余的僚人,連同那二十門火炮,搬到了另外一座山峰上。
有些事情,徐寧當然是不想看到的,馮盎畢竟是嶺南的土皇帝,能不與馮盎發生沖突,那肯定是不想發生沖突的。
但無奈,馮盎卻是執迷不悟,馮智彧的死,就是徐寧給馮盎的一個警告,借此告訴馮盎,嶺南要變天了!
從今而後,李世民不會再任由他在嶺南只手遮天,該收起他土皇帝的爪牙,規規矩矩的做他高州的刺史!
只不過,連徐寧都不能肯定,馮盎會不會明白他的警告,就像這次背地里支持的陳龍樹,為了對抗他,不惜讓陳龍樹造反!
山上的火炮,被重新調整角度,炮口一律沖著山下,而這次帶來的彈藥,也還剩足夠發射三次的量!
老頭兒是個聰明人,看著徐寧重新布置火炮時,便大概猜到了什麼,轉過頭時,便開始吩咐部落的僚人們,在山上跟著布防。
這邊的營地,因為沒被火炮光顧的原因,基本都算是完好,滾石、圓木以及箭樓等等,這些原本是準備用來徐寧的,但現在卻是反過來被徐寧利用了。
三天的時間,徐寧沒等來南扶州的僚人,倒是等來了馮盎的三萬大軍,從望遠鏡里望去時,通往高州的路上,一條黑影正在快速的向他們接近。
而為首的一人,正是一身黑褂的馮盎,背負長弓,腰胯大刀,即便是隔著很遠的距離,徐寧也能感受到,馮盎那渾身散發的殺氣!
「這是來找我拼命了啊!」將望遠鏡遞給旁邊的朱有成,徐寧便不由的嘆口氣,禁不住冷笑一聲說道。
這馮盎活了半輩子,做了多少年的土皇帝,要是再識趣上二十年,可能就會善始善終了,可偏偏就有些看不清形勢!
「那就只能是對不住了!」徐寧看著已經在山下集結的俚人大軍,不由的攥起了拳頭,沖著旁邊的老頭兒道︰「吩咐下去,別跟馮盎的人拼命,只要將他們擋在山下就成!」
老頭兒帶來的僚人,論作戰能力,跟馮盎的人馬,簡直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徐寧壓根沒指望,拿這些人跟馮盎去拼,那幾乎就是送死!
他有援軍,只不過,還需要些時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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