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的命令被傳下去,原本上萬的僚人,被分成左右兩個軍陣,在朱有成的指揮下,穩步的向寨子推進。
在抵達寨子三百步時,兩邊的軍陣全都停下,這個距離下, 正是俚人弓箭的最大射程,但僚人的弓箭,卻還需要再推進一百步才行。
僚人手里的弓箭,還停留在最原始的階段,所用的箭矢,箭身與箭頭為一提,只不過, 箭頭的位置,稍微磨尖了而已。
就這樣的弓箭, 遇到個皮糙肉厚的獵物,估計,都很難穿透那層皮質,就更別說是俚人身上的那層皮甲了!
朱有成也是一臉的無奈,能指揮上萬人的軍陣,那是作為一名軍人的榮耀,可看看這上萬僚人的樣子,朱有成寧願不要這種榮耀。
松松散散,七零八落,前一刻,她好不容易吼破了嗓子,列好的軍陣,等一回頭的時候,就又變得亂七八糟的了。
這也就是僚噴,要是換成神機營的士卒, 這會兒他的鞭子早就甩過去了,當然,神機營的士卒,也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
丘行恭的三千輕騎,早就蓄勢待發,遠遠的站在僚人軍陣的後面,為首的丘行恭,此時的目光,變緊盯著徐寧那里。
按照徐寧的命令,待會兒只要火炮響起,僚人軍陣就會快速接近寨子,那會兒,便是他安南都護軍沖向寨子了。
頭頂的日頭熾烈,陽光撒下來來時,曬的人身上的甲冑,都跟著變得滾燙,遠遠近近的景物,都在這陽光下,變得氤氳起來。
然而,即便是如此, 丘行恭卻還是能看到, 那寨子里, 正在迅速奔跑的俚人們,丘行恭的嘴角,便不由微微一撇,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
他生平遇到的戰事,可從未像現在這般詭異,外面的人沒頭蒼蠅似的,忙著組建軍陣,而里面的人手忙腳亂,正在組建防御陣型,雙方的人,都像過家家似的!
「直娘賊的!」丘行恭看著這詭異的一幕時,嘴里忍不住罵了一句,隨後便是狠狠吐了一口,看著那口吐沫,飛快的消失不見,心里便越發焦躁起來。
僚人的軍陣,再一次被整頓完畢,朱有成的目光,這才望向徐寧的這邊,用力的揮舞了下手里的旗子,徐寧的目光,便沖著旁邊的士卒道︰「放!」
隨著這聲令下,早就等的不耐煩的士卒,瞬間便點起火把,點燃了火炮上的引線,片刻間,便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
一股白煙升起,強大的後坐力,瞬間讓火炮彈飛數步,而隨即,一發炮彈便是順膛而出,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直奔寨子里最大的那座碉樓而去。
正在遠處等的焦急的丘行恭,冷不丁被這震耳欲聾的聲音,驚的心都跟著一抖,胯下的坐騎,更是被驚的長嘶不止。
待穩住胯下的坐騎,目光望向徐寧那邊時,便見得那里一股白煙升騰,一顆圓球破空而出,向著寨子里極速飛去。
丘行恭的目光,便追隨著那顆圓球,直到圓球擊中那座巨大的碉樓外牆,頓時一陣煙塵飛揚,而即便是隔著很遠距離,丘行恭卻也能听到,碉樓里面傳來的陣陣驚呼。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徐寧的那邊,卻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隨即,便又是一顆圓球破空而出,直直的飛向剛才的地方。
又是一聲‘轟’的巨響,碉樓里面,便傳來更多的驚呼聲,只不過,這次的驚呼聲中,還夾雜著碉樓垮塌的聲音,以及里面各種的慘叫聲。
丘行恭的雙目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盯著碉樓那里,待那煙塵稍稍散開,丘行恭便震驚的看到,那原本還算堅固的碉樓,此時,竟是硬生生的出現一道豁口。
目光順著那豁口望去,便見得里面一片淒慘之狀,俚人們倒在破碎的木樓上慘叫,原本被外牆保護的木樓,此時,早就倒塌下去一大半。
「好家伙!」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丘行恭不由的咽了一口吐沫,目光有些驚恐的望向徐寧那邊的火炮,就這樣的厲害的殺器,怪不得朱有成會那麼自信呢!
而此時,隨著兩發炮彈的擊中,整個寨子里,陡然便陷入了死一般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驚恐的望著那被轟開一道缺口的碉樓,突然之間,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似的。
然而,也就在這時,朱有成手里的旗子,猛地朝著左右兩邊的僚人軍陣揮下,瞬間,兩邊的僚人軍陣,便向著寨子迅速的推進。
當軍陣推進到百步距離時,沖在最前面的朱有成,又是用力揮下旗子,沖著兩邊的僚跟軍陣,大聲吼道︰「放!」
隨著這聲放字落下,兩邊軍陣里的上萬僚人,這一刻,紛紛張弓搭箭,對準了前面的碉樓,松開了手槍弓弦。
伴隨著一陣沉悶的‘嗡嗡’聲,上萬支箭矢,猛然從軍陣里飛出,無數道箭矢,同一時刻射出,這一刻,就連頭頂的日頭,都仿佛被遮擋住了一樣。
寨子里,正自震驚中的俚人們,此時也終于發覺了外面的動靜,紛紛的驚醒過來,慌亂的沖向碉牆的後面。
然而,更多的人,還沒來得及躲進去,漫天黑壓壓的箭雨,隨之便鋪天蓋地的落下,耳邊猶如暴雨落地似的,那箭雨落下的聲音掩蓋了所有!
「再放!」外面的朱有成,此時看著那漫天的箭雨,內心也是一陣激動,然而,自家事自家知曉,這些箭雨看似厲害,可卻造成不了實質的傷害,于是,手中的旗子一揮,第二道箭雨隨之發出。
「殺!」隨著第二道箭雨的發出,朱有成干脆將旗子一扔,抽出腰間的佩刀,嘴里大吼著,已經身先士卒的沖向前面的寨牆。
兩邊的僚人們見狀,也都紛紛收起長弓,拎起趁手的兵器,便跟在朱有成的身後,沖向那前面的寨牆。
此時的寨牆上,剛剛被箭雨壓制住的俚人們,這一刻,也從牆後探出頭來,看著上萬的僚人,近在咫尺的沖來,慌亂的便舉起了手中的兵器。
高大的寨牆,隨之被猛地推翻,朱有成帶著的神機營士卒,幾乎是一馬當先,沿著破開的寨門,沖上了寨牆。
這些家伙都是出身玄甲軍,雖然只有區區的一百多人,然而,面對俚人們時,便猶如狼入羊圈,凡擋在他們面前的俚人,紛紛都成了他們的刀下亡魂!
「出發!」而就在朱有成帶著僚人,破開寨門時,早就等的不耐煩的丘行恭,這時也抽出腰間的佩刀,猛的朝著身後狂吼一聲,隨即,便朝著破開的寨門沖去。
三千的安南輕騎,這一刻緊緊的跟隨在丘行恭的身後,急驟的馬蹄聲,重重的敲擊在地面上,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地面都跟著在微微顫抖。
一隊慌亂沖向寨牆,準備支援的俚人,剛剛從碉樓里出來,迎面便撞上了丘行恭的三千輕騎,慌亂的想要迎敵時,鐵騎卻已經將他們硬生生的撞飛。
沒有人能抵擋得住急速奔跑的鐵騎,從寨門破開的那一刻,三千輕騎就已經化身成了死神的鐮刀,所過之處,就只是單純的收割而已。
有俚人喊叫著,拼死想阻止鐵騎的腳步,然而換來的,卻是要麼被裹入洪流當中變成一堆肉泥,要麼就是刀光一閃,當場便是尸首分離。
越來越多的俚人,開始拼命的沖向鐵騎,可直到鐵騎的腳步,停在那座巨大的吊腳樓前時,他們也沒能阻止住鐵騎的腳步。
此時的吊腳樓門前,站著有三四十人,他們中間,有馮盎的兒子,也有俚人部落的首領,但在這一刻,無一例外,臉上全帶著驚恐的神色。
估計,他們壓根都沒想到,寨子會破的如此容易,才不過一個時辰,徐寧的人,就已經到了他們的面前。
丘行恭手中佩刀,高高的揚起,一名站在最前面的俚人,瞬間就被一刀結果,鮮血飛濺,後面的那些人,像是這才反應過來,慌亂的開始四散奔逃。
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沒人能逃得過丘行恭手中的刀,更何況,這些人還讓他足足曬了一個時辰的烈日!
一名年輕的俚人,像是馮盎的兒子,拼命的沖丘行恭喊叫著,胯下的地方,已經濕漉漉的一片,只可惜,任憑他如何求饒,換來的依舊是丘行恭的無情一刀。
此時的丘行恭,儼然已成了殺神,渾身上下被鮮血染滿,然而,這血卻不是自己的,而在他身後的安南軍,自然也不例外!
許久之後,寨子里的戰斗,隨著吊腳樓的攻破,漸漸的便停了下來,碉樓里俚人,也放棄了抵抗,紛紛扔掉手里的兵器,陸陸續續的從碉樓里出來。
朱有成便安排懂俚語的僚人們,將這些投降的俚人們,全都歸攏到一起,送到了寨子的外面,這一戰,神機營雖是沖在最前,然而,卻並沒一點死傷,死傷最多的依舊還是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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