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心里一緊,她從沒想到自己才離開江城四五天,一切竟然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系統233明白小狐狸在想什麼,它難得地沒有調侃,語氣變得沉重了幾分。
「宿主,就像你想的那樣,亂世本來就是每一天都要當成最後一天活的,穆北城寧可讓蘇謙帶你離開九州國,其實不是因為他大男子主義,只是單純想保護你罷了。」
「至于蘇家的女眷,都被穆北城轉移到別的城市了,而他自己,卻已經前往西北誘敵了,恐怕凶多吉少。」
「……」
凶多吉少是什麼意思?
蘇清歡頭一次發現,自己的心如此的不平靜,就連手都開始抖了起來。
她其實不在意和喜歡的人面對生死的挑戰,但是如果兩個人無法同生共死,卻知道對方身處在危險之中,她又如何能平靜?
……
「我可以申請用我的積分直接傳送到穆北城身邊嗎?」
蘇清歡心思變了又變,到了最後,已經不在意為男人消耗自己的功德之力了。
她雖然有自己的心願要完成,但是愛一個人,本身就是願意為他付出的。
系統233望著女孩焦灼的眉眼,知道蘇清歡此時此刻有多麼難受,可是它只能搖搖頭。
「抱歉,宿主,這個時代比較特殊,正是九州國的國運最衰頹的時候,像之前穆北城中彈,我也不能讓你用積分直接救活他。」
「因為在整個九州國的氣運衰竭之下,尤其不能輕易對歷史作出什麼改變,要知道只要熬過這一關一切就可以起死回生。你最多只能做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幫助,卻不可能逆天改命。」
「……」
對于這個時代而言,蘇清歡也不過是一滴歷史長河里的水花。
如果她不通過自己的能力,而是妄圖憑借系統開掛折騰出太多的花樣,反而會被這個位面的主管者盯上。
位面的主管者並不是一種真實存在的人或者神仙,而是類似于氣數、規則一類玄妙不可言的東西,你若是強行地逆天而行,不僅無法改變真正的命運,反而還會受到反噬。
蘇清歡本就是個一點就通的人,她琢磨透了系統233的意思,眼楮爍然一亮。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通過自己本身的技能或者手段,為局勢推波助瀾是不會起到反效果的?」
「對,但是不能憑借外掛。就比如你的醫術已經成為你的技能本身,只要你不是讓我強行給你變出一堆中藥材,那這個位面的規則會允許你自由發揮的。」
蘇清歡听懂了系統233的意思,她又苦笑了一下,開始用細胳膊細腿開始努力劃船。
……
江城已經成為被東辰國那群賊子佔領的土地。
幸好蘇清歡還會說東辰國的語言,她憑借自己的機靈,中途又悄悄地攀上了一艘開往江城的船。
沒有人注意到最底層的船艙下,多了一個未知的船員。
這是一艘東辰國的輪渡,仍舊一片衣香鬢影的奢靡氣息,然而蘇清歡遙遙看到江城城牆上已經擺滿了東辰國的旗幟。
荒涼,頹敗,還有滿滿的枯朽氣息。
四處都能看到那些衣衫襤褸的人們在奔跑,街上已經沒有了像往日那樣叫賣蘇式糕點的小販,也沒有了賣丁香花的小女孩。
就連拉黃包車的師傅都非常少見。
而百樂門卻響起一陣陣飲酒作樂的聲音。
蘇清歡站在門外,听到里面那些洋人的歡聲笑語,一股莫名其妙的惡心,從心尖泛了出來。
她拿起自己防身的那把勃朗寧,對著正中間那個攬著小姑娘跳舞的東辰國洋大佬,直接正中眉心,就是一槍。
砰的一聲槍響,驚醒了在場所有尋歡作樂的人。
「什麼人?!」
「啊!有狙擊手埋伏!大家快躲起來!」
那群穿著新式洋裝的舞女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流著血洞的洋人,只覺得靈魂都要嚇得出竅。
她們四散而逃。
蘇清歡已經听到有人出來追她的聲音,但她卻不慌不忙地一個翻身,躲進了自己原先專門修好的地道之中。
江城不是久留之地。
就算殺了這個讓人作嘔的洋大人,也會有下一個。
……
她要去西北。
那里才是現在最戰火飄搖的地方。
蘇清歡喬裝打扮了一番,她本來就有著比較好的化妝功底,戴了一頂金色的假發,將五官化成混血又平庸的樣子,嘴中說著一口流利的東辰國語,沒有人敢檢查她的身份牌。
「這位小姐請。」
蘇清歡懶散地看了對方一眼,毫不在意地賞了那個護衛兵兩個大洋。
「我要去西川。」
「您去西川做什麼?那里現在比江城還亂啊!」
那個護衛兵根本無法理解蘇清歡的腦回路,他也有些琢磨不透蘇清歡的身份。
只是蘇清歡這舉手投足之間,就像是個東辰國嬌養的富家小姐,雖然長相略微磕磣了一些,可是儀態氣質還是十分不凡的。
「我的老師在那里。」
蘇清歡言簡意賅地回答,她其實有偽造好的身份牌,名字叫莉莉安,這種東西別人就算要查,又不可能去查到東辰國哪個具體的州。
最多是用東辰國語言對她進行一番盤問。
不管是民風民俗、還是專業的語言交流,蘇清歡都對答如流。
大家就對蘇清歡愈發不敢慢待。
……
下了火車,蘇清歡才發現,自己對西川的預料太輕松了。
如果說江城是淪為了東辰國的一塊飲酒取樂之地,那麼現在的西川,才是真正的滿目瘡痍。
黃沙漫天,風卷殘雲。
在比血還艷烈的夕陽下,少女縴長的眼睫被風沙刺痛。
她看到了那些堆積在路邊的尸骸,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
面黃肌瘦的嬰兒在路邊嚎啕大哭,但是沒有人將他抱走。
蘇清歡心有不忍,她踉踉蹌蹌地將那個嬰兒抱起,一路走到了西川的角樓邊。
她看到了懸掛在西川城牆上,那個威武不屈的男人。
永久地閉上了眼楮。
他沒有跪下,一手撐著角樓的城牆,身後是那用來支撐軀體不倒的九州國的鮮亮旗幟。
蘇清歡的眼楮一瞬間就酸澀脹痛不已。
耳邊仿佛回響出最初見面,男人的那句話。
——此身早已許國,無以許卿。一起看書網 手機閱讀請訪問『』,全文免費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