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天看到蘇清歡與夜非寒靠得那般近，小狐狸幾乎是半個人都被攏在夜非寒懷里，其實慕容凌天就算再怎麼自欺欺人，以他的聰慧，也能看得出小狐狸是對她這個師兄有好感的。
但是猜到是一回事，真正從小狐狸口中听到這句話，又是另一回事。
慕容凌天頃刻間雙眸泛紅，他雙手緊攥，額頭都情不自禁迸出青筋。
「蘇清歡！你慎言！你與夜非寒修的可是紅塵劍道，夜非寒自己尚未修到元嬰，你更不過區區煉氣修士，如何能說自己喜歡他？」
女子先前「自願被夜非寒」攬著的這句話，無疑是深深地刺痛了男人的心髒。
慕容凌天從來不知道，原來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在意蘇清歡今後的歸屬。
原以為只不過是因為這個女人不過水木雙靈根的天分，偏巧修煉上還算勤奮，而且運用靈力上遠比他人嫻熟，他才另眼相看。
但如今才知道，自己竟然對蘇清歡隱約存在著那般秘不可宣的心思。
……
意識到自己的心思，慕容凌天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只覺得又是震驚又是羞恥。
他怎麼可能會喜歡蘇清歡這種女人？！
這女人容貌算不上甚美，雖然有幾分姿色，但是還是比不上縹緲峰的沈欺霜，而且性格又那般跋扈，無論什麼事情都要咄咄逼人，幾度害得他當眾難堪不已。
……
慕容凌天試圖說服自己，可是當看到小狐狸與夜非寒扣得越來越緊密的手指，他終于有種難以言喻的崩潰。
而那邊，夜非寒自然也看穿了慕容凌天的失態，並不僅僅是因為所謂的心痛他所謂的為人不正，帶壞師妹。
——慕容凌天竟然是有一絲喜歡蘇清歡的？
這個發現，令夜非寒自己也警惕起來。
他幾乎是迅速地將小狐狸拉到自己身後去，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冷冷地朝慕容凌天看去。
「慕容道友此言差矣，我與蘇師妹修的什麼道，我們自己清楚，我對蘇師妹的心意天地昭昭、日月可鑒，我已經想好，要與蘇師妹做此生的道侶了。」
「我以天道的名義起誓，若我有半分褻-瀆蘇師妹的心思，寧可神魂俱滅，命喪九幽。」
「……」
夜非寒發誓的速度太快，蘇清歡都震驚了。
這可不是普通的凡人位面，以天道誓言起誓，是必然會應驗的！
一旦夜非寒有違背自己的承諾，今後莫說是在修仙之路上難以寸進，滋生心魔，而且他發誓發的這般重，只怕真的會被劈得神魂俱裂。
……
蘇清歡心里又是溫暖又是發澀，一時之間眼中情不自禁泛出幾分霧氣。
她伸出手扯了扯夜非寒的胳膊，有些甜絲絲地抱怨道。
「哪里就至于發這樣的重誓？更何況，還是為了一個外人，白白讓別人看了笑話。」
「我本來就心悅于你，師妹，我此生絕不負你。」
夜非寒雙眸澄澈地望著蘇清歡，仿佛絲毫不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會帶來什麼負擔。
這個呆子啊……
蘇清歡只覺得自己比吃了十塊飴糖還來得甜，與此同時，她四肢百骸附著的原主的怨氣仿佛驟然消失了一般，整個人身體都為之一輕。
原主此生，除了母親的愛以外，就沒有享受過旁人如此赤誠的愛意。
如果上輩子的時候，原主被慕容凌天退了婚，卻沒有被魔修擄走，能平安喜樂與一個凡間男子度過漫長一生，也許原主也不會化為厲鬼了。
縱使被遼遠城的人嘲笑恨嫁、嘲笑克母那麼多年，原主也不曾真的怨恨過誰，無非是太自卑了而已，她缺的是一個治愈她的人。
告訴她，那一切根本不是她的錯。
原主曾經是慕容凌天生命中的光，即使慕容凌天根本不知道他真正的救命恩人是原主，可是他卻親手隕滅了這道光。
而今天慕容凌天居然還好意思來質問自己為什麼與夜非寒在一起。
何其卑劣，又何其可笑。
……
想到這兒，蘇清歡的眼眶都忍不住有些潤澤，她乖乖糯糯地倚著夜非寒的手臂。
「師兄，我此生也以天道的名義起誓，只要你不辜負我，我也絕不負你。」
……
夜非寒並不是那種自己做了什麼，就要強行讓女生做什麼找平衡的男子，他根本沒想到小狐狸也會這般痛快地發下誓言。
男人又驚又喜地望著蘇清歡，只覺得自己真的是找了個寶貝。
夜非寒緊緊地扣著蘇清歡的手。
「師妹，其實你不必發這般重的誓言的。」
若不是慕容凌天還在這里礙眼，男人就想親小狐狸了。
他原先還不覺得有什麼，此刻真的有些後悔自己修了紅塵劍道，還把師妹也帶入了這一途。
不然他們結為道侶的儀式只怕現在就可以開始準備起來。
現在卻是遙遙無期。
就在小狐狸有些感動的時候，忽然偏頭之際，瞥見夜非寒正灼灼地盯著自己的薄唇看。
……
小狐狸心里囧然，她不用抬頭也知道，他們身前還有一道明晃晃的電燈泡。
而且慕容凌天那眼神，都黑沉沉的幾乎能滴水了。
蘇清歡心里覺得可笑。
慕容凌天有什麼立場嫉妒她和夜非寒的感情？
像慕容凌天這種人，終此一生，也不可能真正找到那個心心相印的人。
即使是上輩子，慕容凌天與蘇熙兒，也無非是互相需要、互相利用罷了。
慕容凌天從未將蘇熙兒平等對待過，只將對方視為一個可以陪他解悶的玩-物而已。
……
蘇清歡是最清楚這點的。
她無意再與慕容凌天浪費時間，于是冷冷開口道。
「今日我才知道原來慕容公子自己為人不正，卻是個十足十的衛道士。」
「但如今我與夜師兄都已經開口立下天道誓言，慕容公子這下不用擔心我與師兄是一時游戲、有辱問月宗門風了吧？」
「……」
慕容凌天從未想到，蘇清歡竟然能和夜非寒一起立下天道誓言，他雙眸陰鷙無比，終于朝兩人拱了拱手。
「在下本來是代替欺霜師姐前來詢問夜師兄，多日後的紫金秘境中，夜師兄能否與她組隊，如今既然兩位佳侶早成，告辭！」
說著，慕容凌天便飛速地御劍離開。
他身影狼狽，然而雙手卻始終緊緊地攥著。
直到掌心掐出了血也沒有感覺。
……
縹緲峰，夜色正濃。
想到小狐狸與夜非寒言笑晏晏、一副心心相印的模樣，慕容凌天死死地咬著牙，忽地就一劍朝自己門前的梧桐樹砍去！
憑什麼！
蘇清歡被自己退婚後，不該還是對他念念難忘嗎？！
那梧桐樹應聲而裂，就在此時，一道倩影有些驚惶地跑了出來。
「凌天師弟，你怎麼這般怒氣沖沖？是夜師兄沒有答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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