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詫異地抬起頭，順著那束猶然帶著的露珠的香水百合，看到了賀之舟的臉。
男人身高目測有一米八八，再加上寬肩窄臀，身材比例本就絕佳，此刻穿著一襲白襯衫和黑西褲，更是將這種優勢發揮到了極致。
哪怕蘇清歡見慣美男，此刻映著這午後燻得人昏昏欲睡的微風暖陽，還是忍不住被小小地驚艷了一下。
「賀大督察，你怎麼會在這里？」
「听聞今天是你離婚訴訟判決結果下來的那天，所以我特地提前請了假，來恭喜你。」
蘇清歡接過賀之舟手中的香水百合，沖著他齜牙一笑。
「你說的不對，不是離婚官司，而是婚姻無效官司，這里面還是有點區別的。」
「而且你怎麼知道我能申訴成功？你在所里當差，總不會不知道，全國多數的婚姻官司，頭一次是不會判離婚的，要等個一年半載，第二次的時候成功概率才高一些。」
男人看到小狐狸不拘小節的爽朗笑容，莫名被晃了一下眼楮。
其實他很少看到像蘇清歡這般笑得如此開懷的姑娘，尤其是當著他的面。
多數的女孩子即使平時是個女漢子，在他面前也是扭扭捏捏，像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笑不露齒，回眸含情。
男人按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他驀地回過神來，對著蘇清歡微微頷首。
「你不是說吉人自有天相嗎？經過上次你在醫院的教誨，我是信了。」
「之前你可是一直讓我不要封-建-迷-信的，沒想到你現在倒也開始信這種東西了。」
小狐狸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
而賀之舟看到她低頭嗅那朵香水百合的樣子，心髒不可自遏地加速了跳動。
其實也是很奇怪，他在遇到蘇清歡之前，從未對一個女孩子這麼上心過。
可是或許是因為小狐狸的遭遇太離奇，又或者她本人身上就有一種神秘的氣質，男人下意識地便會被她所吸引。
……
賀之舟起初還不懂自己是什麼想法，可是一想到小狐狸現如今已經是法律意義上的單身了，即使是一個從未沾染過男女之情的木頭，此刻也懵懵懂懂地意識到了心里的那一絲悸動。
賀之舟固執地搖搖頭。
「不是迷-信，而是一種美好的願景。」
「對了，蘇小姐，既然你成功恢復單身了，不如作為上次我言語不遜的賠禮，我請你吃飯吧？」
「……我說賀督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之前不還是一門心思想要揪出我哪里犯法的證據嗎？現在怎麼又想請我吃飯了？」
小狐狸笑意盈盈地看著賀之舟，看到男人清冷如玉的面容染上淡淡的淺緋，忍不住就開始跟系統233編排。
「救命，這廝也太單純了吧，我不過就逗他兩句而已，結果他的臉居然就變紅了！」
救命，以為是大狼狗，結果是小女乃狗。
這個反差萌，還真是。
唔……不過被賀之舟辦過案的那些犯人，肯定不會覺得賀之舟呆萌可愛，只怕覺得這真是個名副其實的活閻王。
系統233見小狐狸還有心情開玩笑，頓時月復誹她道。
「宿主，你再這麼逗賀督察下去，人家就要被你嚇跑，以為你有多討厭他了，你現在可是恢復法律意義上的自由身了，談個戀愛也沒啥吧。」
「我就是小心眼，我就是不爽，你看我怎麼嚇他。」
「……」
見小狐狸惡趣味這麼嚴重，系統233頓時給賀之舟點了根蠟燭。
不過誰叫賀之舟是個鋼鐵直男，剛開始地時候那麼得罪蘇清歡了呢？
……
看到小狐狸雙眸幾乎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賀之舟從未覺得有這般不自在的感受，就連他的雙手，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在何處安放了。
「我……我是真的很抱歉，之前的事情我想過了，如果你還是覺得我過分的話，你可以罵我兩句，我都接受。」
「我為什麼要罵你？也許你說的就是真的，我就是那麼一個惡毒又心機深沉的女人呢？」
蘇清歡似笑非笑地看著賀之舟，眼中那絲漫不經心的笑意，仿佛是彼岸開著的曼珠沙華，帶著耀目的紅色，還有讓人不敢接近的詭異傳說。
……
「你……」
怎麼會有女人那麼說自己呢？
賀之舟一怔。
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天然便覺得維護正義是理所當然的，可是因為小狐狸這件事情，男人忽然發現，有的事情，不能那般一刀切地來看待。
賀之舟忽地鄭重朝蘇清歡望去。
「我不知道你到底之前對沈致遠的事情知道多少，但他是個罪無可赦的渣滓，如果你真的想過反擊，我知道，你也是為了自保而已。」
「你從沒有去傷害過別人。」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這種事情雖然法律上並不是完全支持，但是像沈致遠這樣的人，隱蔽性太強了，賀之舟仔細思考過後，也不覺得蘇清歡有錯。
「那你不想著追查我，舉報我了？」
「……」
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了，蘇清歡再開這種玩笑，賀之舟倒是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雙眸一肅，十分認真地朝蘇清歡搖搖頭，又點點頭。
「也僅限于這件事吧，沈致遠是死有余辜，但如果你踐踏漠視其他人的性命與權力，我仍然覺得，應該由法律作出裁決。」
賀之舟是個向來清正不過的男人，他並不是那種小女生腦海里歪歪的，為她一人，殺盡天下也在所不惜的狂徒。
……
「賀大督察，你若是一直能堅持這份赤子之心，相信是江城百姓之福了。」
小狐狸朝他笑笑，而後便抱著香水百合朝前走去。
賀之舟見女子這般說，便愣了一下，而後迅速追了出去，耳尖泛紅地問道。
「那我能請你吃飯了嗎？」
「可以啊，你請客，你買單。」
「當然！」
……
小狐狸看到自己答應後，男人眉頭倏然展開的樣子，忍不住又噗嗤一笑。
這可真是個呆子啊。
還呆的有點可愛。
恰好，比起那種為了心愛之人放棄所有原則的狂徒，她也更欣賞這種呆子，而且也不是呆的一無是處嘛。
理想與你皆心上，便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