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目瞪口呆地望著君九塵，只覺得自己耳朵听錯了，下意識就想後退一步，卻見青年湊近了幾分，像是注意到了她的回避一樣。
「別動，你病體初愈，其實不該那麼要強地將前三層劍法都演練一遍的。」
白衣青年斂去了先前的疑惑，冰冷清絕的眉眼此刻卻也不自覺地又溫和了幾分。
「你這樣滿頭是汗，不覺得不舒服嗎？」
君九塵說著，忽地心念一動，伸出手拿出一方雲帕，便給蘇清歡擦起了額間的汗滴。
小狐狸感覺到君九塵在給自己擦汗，內心那種詭異感更強烈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男人精致如玉的下頜就在自己眼前，仿佛只要她輕輕一踫，就能親到對方一樣。
「……」
這感覺好鬼畜啊！
為什麼感覺君九塵對自己有些自來熟？
是她在自戀嗎？
……
而君九塵心中對男女之別並不太了解，只是他向來不喜歡與旁人接觸，自然也不會有什麼逾越的行為。
此刻見小狐狸在自己身前，他卻下意識有一種想要照顧對方的沖動。
雖然小狐狸已經吃過君九塵給的九轉還丹，蘇清歡靈根處的傷勢已經基本痊愈了，可是此刻演練劍招，卻幾乎將所有靈力都短暫用空，男人心里也微微地惱怒起來。
「以後不許再這樣逞強了，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只怕今後修劍也會生出重重阻礙來。」
說著，男人便略帶嚴肅地朝蘇清歡看去，收了雲帕，倒退兩步，很快又變成那個渾身散發出冷峻氣息的白衣劍修。
……
小狐狸古怪至極地朝男人盯著看了好幾眼。
卻見君九塵雙眸苛責地望著自己，神色如光風霽月般清澈，她不由得有些啞然。
這世上怎麼會有人說出那種像是調-戲人一樣的話，又還給別人擦汗，到最後還能這般坦蕩的？！
這算什麼？
先前說君九塵俊美而不自知就算了，現在這是撩師妹而不自知？
……
系統233听到小狐狸的吐槽，忍不住戲謔地解釋了一句。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人家不到七歲的時候就入了太清宗，拜入無垢真人門下，而且無垢峰除了你一個女子，連個母蚊子都沒有，無垢真人又不教導他男女之別，人家沒有這個回避的意識也正常。」
「……」
小狐狸聞言微微一怔，一時之間腦海里莫名浮現出自己在上上個修仙位面的小徒弟。
想到那個小冤家，她唇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莞爾的笑意。
「以前我也是這麼看待我那徒弟的，以為他是個純良至極的少年郎，長在山上，不通情念，後來誰知道這廝焉壞的很。」
才十七歲的年紀，倒是敢肖想自己的師尊了。
而且最離譜的是，她那小徒弟也曾經對她嬉笑過師尊的腰不堪一握。
明明君九塵與她的小徒弟長得並不太相似，那個冤家外表看著豐神如玉，內心卻荒蕪如枯草，時常顯露出月復黑陰鷙的一面。
而君九塵卻明顯是世家大族出身的貴公子，只站在那里，便讓人聯想到溶溶月色，皎潔清雅。
……
「師妹，你這樣盯著我做什麼？難不成我今天儀容不整嗎？」
君九塵見蘇清歡古怪地盯著自己，下意識地便發問。
而蘇清歡略帶悵然地搖了搖頭。
「沒有，只是我想到了一個人，他跟你分明不像，卻又有一些微妙的共同之處。」
甚至就連名字，都如此相似。
雖然她的小徒弟不姓君，可是小徒弟的本體姓君啊！
這樣一想，原先腦海中很多想不通透的事情如同雲開霧散，頃刻間便得清朗起來。
包括那柄無名古劍，雖然與先前有了極大的變化，甚至其間還瓖嵌了一枚看著便質地絕佳的墨玉，但也許，這兩柄劍，就是同一柄呢？
因為這個發現，小狐狸的心髒怦怦然地跳了起來。
她抬頭望向君九塵，心中竟有些悲喜交加。
……
而被蘇清歡用這種仿佛看別人的眼神盯著，君九塵內心莫名泛過一絲不舒服的感覺。
男人記憶力很好，瞬間就想到了蘇清歡山腳初相逢時，說過的那一席話。
白衣青年不由得皺眉。
「師妹想說的，是那個也擁有無名古劍的少年嗎？」
「確實是他。」
蘇清歡似悲似喜地點點頭，心里更是像被什麼充盈著，弄得她心口又酸又難受，不知是該落淚，還是該啟唇微笑。
君九塵心里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更濃烈了。
沒有人會喜歡給別人當替身。
即使蘇清歡只是借著他去思念一個根本不可能回來的已故之人。
沒錯，就是已故之人。
因為蘇清歡先前說的話，讓君九塵誤以為小狐狸說的那個天才少年，已經死了。
……
只是在看到小狐狸眼楮中凝聚著霧氣的時候，那種壓抑著悲傷的表情，弄得君九塵心頭那點不悅倏然煙消雲散，換做了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手足無措。
「師妹，你怎麼了？」
「我是不是不該提你那個故人？」
青年小心翼翼地望著蘇清歡，他從來不擅長安慰人，可是從看到小狐狸的第一眼，他莫名就不忍心讓小狐狸失望。
男人糾結了一下，最終只能磕磕絆絆地道。
「世間萬般事，皆有塵埃落定的一天，緣起緣滅，你也不用執念太深。」
「如果你那個朋友回不來了，你若是覺得我有些像他，你也可以和我傾訴一下。」
「噗……」
蘇清歡微笑著搖搖頭。
「我不是因為這個而難過。」
「……那是為何？」
小狐狸笑意盈盈地朝君九塵晃了晃腦袋。
「是因為你啊。」
蘇清歡先前還一副快悵然落淚的樣子，現在卻笑逐顏開，一副戲謔模樣地朝君九塵招了招手。
「師兄，你難道不知道，你早就弱冠，不是垂髫小兒，不應該說女孩子的腰如何如何，更不該給女孩子擦汗嗎？」
「而且就你長得這禍國殃民的模樣，你這樣做了，不說引狼入室吧，也很容易讓別人芳心大動啊，你就沒想過撩而不娶很過分？」
「撩而不娶？」
乍然又听到一個新詞匯，君‧直男‧九塵一怔。
「師妹，你的意思，是想做我的道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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