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斜晲著凌若虛，她唇角有疏淡的笑意，似是有，又似是無。
凌若虛從沒有這樣近距離地看著她，而白衣仙尊即使笑容輕蔑，但眼中的確只有他的倒影。
只有他。
……
只要想到這點，凌若虛就目眩神迷，甚至心髒也忍不住砰砰砰地跳了起來，像是揣了只小兔子，躁動得人盡皆知。
最起碼，以蘇清歡身為仙尊的敏銳听覺，是絕對可以听到的。
凌若虛又是微微赧然又是愛意滿腔，他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等自己看上去稍微冷靜自持些，才對著蘇清歡啞聲開口。
「若虛的確想伺候仙尊，而且……不止是仙尊的一飲一啄，但凡仙尊有用得上若虛的地方，若虛都願意為肝腦涂地，死而後已。」
衣著狼狽的青年仰起頭，因為這般赤誠地吐露自己的愛意，雙眸也不像先前那麼陰翳了，反而多了些亮晶晶的東西。
他如收斂了爪牙的惡狼，甘心做她最忠實的鷹犬。
人活一世，唯情而已，哪管修仙春與秋，他只願，做她裙下臣。
……
凌若虛這般直勾勾地盯著小狐狸的臉，話也說的直白，雖然不至于直白到像上次那般開口就是什麼陰陽調和了，但在場之人誰听不出他還是想爬上蘇清歡的榻。
小狐狸望著凌若虛清雋的面孔，哪怕凌若虛臉上有了幾個血道子，但那一眉一眼，仍然是上天的恩賜。
他的確生得很好看。
哪怕蘇清歡如此厭惡凌若虛，也不得不承認，單論顏值，凌若虛很有幾分蠱惑人心的資本。
……
小狐狸視線掃過凌若虛的眉眼，從疏闊的長眉，再到那狹長烏黑的鳳眸，又掠過那又高又直的鼻梁，以及白衣青年淡色的薄唇。
凌若虛的唇形生得極好，雖然削薄，卻也有豐潤昳麗的顏色，不至于讓人覺得寡淡了去，反而因為那抹誘人心動的紅，讓人很想親上一親，一嘗芳澤。
或許是因為小狐狸的視線在凌若虛的臉上逗留太久，那種明晃晃被人打量的眼神，其實很多時候是會令人不舒服的，凌若虛也不例外。
但因為這是來自他心上人的打量與審視，凌若虛手足無措，恍然間卻挺直了腰桿，他長睫微微地顫動，姿態間甚至有種打算將自己獻祭給蘇清歡的虔誠。
「你眼睫抖什麼？難道本君會吃了你麼不成？」
小狐狸笑盈盈地掃過凌若虛，她指如青蔥，漫不經心地掠過鬢邊的烏發，這細微的一點動作，卻已經是顛倒眾生的魅惑。
……
凌若虛不敢再看蘇清歡，他這下不止是眼睫如蝶翼般簌簌發抖，甚至耳廓也紅了半圈，手指也下意識地胡亂劃過衣襟。
「不……不是的……仙尊如果要吃了若虛，若虛也甘願。」
他又是苦澀又是甜蜜，有些難以自拔地享受著蘇清歡對他的折磨。
她明明不喜歡他，卻又輕易地勾動他的情緒與貪念。
難怪世人都喜歡說她是無情仙尊。
明明是個比歡喜宗極樂女更攪動人心的存在，卻偏偏又透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
當你覺得離她近了，又惶然發現，她不過是手指輕輕一勾，眼波輕輕一轉罷了。
甚至你還不能怪她。
是你自願要喜歡她的。
你配不上月亮。
自己要垂涎月亮。
怎能怪月亮每天掛在天上，盈盈生光，勾得這世間眾生望著她，生出了無盡的貪嗔痴妄念。
……
小狐狸冷眼看著凌若虛眼中透著的那種耽溺沉迷，清楚地看著凌若虛為自己淪陷。
她薄唇微抿，轉眼又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的仙君姿態。
「那就要看你能為本尊做到什麼程度了。」
「……呃？！」
凌若虛原本還擔心蘇清歡拒絕，此刻听清楚小狐狸的話，他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甚至肩膀都控制不住地發抖。
「仙君沒有與若虛玩笑罷？仙君這是同意若虛侍奉在您身側了？」
先前蘇清歡說他恬不知恥，妄想與她調和她奇經八脈中的陰寒之氣，而後就讓凌若虛吃了幾個月的閉門羹。
可是如今，蘇清歡居然能接受自己伺候她的衣食住行了？
……
「你若不願，那便算了。」
小狐狸輕飄飄地揮了揮袖子，就要御劍而走。
凌若虛哪里敢在這種時候秉持自尊，他看著小狐狸冷冷清清地站在自己身前，幾乎是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而後又極有分寸地在距離小狐狸還有一臂之遙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腆著臉，姿態卑微萬分地朝蘇清歡道。
「仙君，現在已經快要到掌燈的時候了，若虛不過一介凡人，從雲橋這邊回到滄瀾峰山腳只怕會十分吃力，能不能請仙君載我一程？」
凌若虛說著，雙眸直勾勾地盯著蘇清歡看，他說話的語氣都很有懇求的味道，但是偏偏那雙鳳眸卻張揚著濃濃的佔有之意。
那是一個男人看心上人時的強烈眸光。
如豺狼一般的強勢，仿佛想要將小狐狸拆吃入月復。
即使凌若虛極力掩蓋，卻也是明顯得在場之人都能看清楚的。
……
小狐狸只覺得可笑。
先前凌若虛對她又是跪，又是求，男人吶，有時候為達目的，也是不擇手段的很。
難道他以為自己會被感動麼？
小狐狸心里輕輕地哂笑了一下，她只是想到凌若虛以前斥罵原主恬不知恥的樣子，現在在對比一下，卻覺得原主要有自尊多了。
蘇清歡心里漠然，面上卻半點不顯山露水，甚至還似心情極好一般，對著凌若虛輕飄飄地斜晲了一眼。
「那你上來吧。」
她的靈劍豁然出現，凌若虛心中一喜，也雀躍地跳了上去，他怕小狐狸會將他趕下，所以也不敢靠蘇清歡太近，只是極為守規矩地站在靈劍最末端。
他如一頭蟄伏的獸，等待時機，伺機而動，最後再吞吃他的月亮。
凌若虛想的很美，但也僅限于想的美而已。
……
甚至都不用小狐狸破碎他的美夢，那幾個雲橋上的外門弟子已經嫉妒地站了出來。
「仙尊！您就要這麼走了嗎？難道您只要凌若虛一人侍奉嗎？那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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