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覺得凌若虛那種隱忍中帶著濃烈偏執的眼神有點滲人，她被看得頭皮一陣發麻。
「這廝該不會要被我刺激得神魂覺醒了吧？要是游戲就這麼結束了，那也太不好玩了。」
而系統233看到小狐狸這沒心沒肝的樣子，頓時朝天連連翻白眼。
「……神魂覺醒不至于，但我覺得他被你刺激得快要求偶了。」
說著，系統233還聲情並茂地朗誦了一段動物世界的台詞，只是它那個電子機械音和原版的動物世界紀錄片略微違和。
「啊，又到了萬物復蘇的春天，又是動物們不可描述的季節……」
小狐狸這下听得差點捧月復大笑，她當然知道凌若虛現在處在這種單純愣頭青的時代，禁不起半點撩，但那又有什麼關系？
她本來就為了看凌若虛出糗的。
「……得了，統兒，見過損的，沒見過你這麼損的，你好歹也是個人工智能，就不能稍微正經點嗎？」
系統233聞言很是有幾分委屈。
「我冤枉啊，宿主，明明是你讓我給你分析的，你不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嗎？」
「是是是，我們無敵聰明的統兒最棒了，不過接下來你可以好好欣賞你家宿主的表演了。」
……
小狐狸說著，就不咸不淡地朝凌若虛看了一眼。
「叫我主人就不必，本君可不缺你這麼一個下人……」
她這話簡直是在往凌若虛心口上扎刀子，人家甘願對你俯首帖耳、淪為人臣你還要貶低人家，那豈不是說凌若虛身為爐鼎，比那種雜役還要卑賤麼？
凌若虛果然臉色一白，之前所有炙烈的妄念都像是被人澆了一盆冰水，讓他遍體生寒。
但偏偏凌若虛很清楚，小狐狸說的是真話，就連那些個外門弟子都恨不能來給蘇清歡做雜役，他們的狂熱，也許並不比自己少半分。
……
青年大袖之下的手微微攥緊，而後恭恭敬敬地低眉斂目，掩去眸中的偏執之色道。
「……是若虛多想了，但無論稱呼如何，若虛必然對仙君敬之重之，始終將仙君當做心尖上最尊貴的存在。」
小狐狸淡淡頷首，她今天戲弄凌若虛也戲弄得倦了，于是便拂袖冷然道。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天色已晚，你便自己回去罷。」
「……」
凌若虛聞言，本就有些蒼白的臉，忽地就委頓下來。
他居住在山腳的偏室中，此刻月明星稀，山路黑幽難行，他連白天登山都那麼艱難，何況是這樣容易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
如果，他能夠修仙……
如果，他實力能夠比她更強的話……
她又怎麼敢將他視作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爐鼎？
……
凌若虛臉上血色全無，黑眸里涌動翻滾著深濃的戾氣，但骨子里他也是個驕傲的人，于是最終還是沒有求助，僅僅抿起薄唇，隱忍地朝小狐狸道。
「仙君，這是若虛給您炖的銀耳雪梨蓮子羹，其他吃食若虛因為是初學，做得還不太能入口，唯獨這銀耳雪梨蓮子羹風味上佳，仙君若是乏了，也可稍稍嘗一嘗。」
……
小狐狸聞言一愣，她其實對凌若虛的廚藝不抱什麼希望，主要是讓凌若虛好好嘗一嘗侍奉旁人的滋味罷了。
誰想到，凌若虛倒好似對做廚娘有些上癮。
小狐狸不僅是個顏控，更是個標準的吃貨，見凌若虛這麼毛遂自薦，她也不會與好吃的過不去。
于是小狐狸瞟了一眼那個精致的食盒，走過去掀開蓋子。
剎那間，青瓷碗上盛放的蓮子羹溢開淡淡的香氣。
觸手尚有余溫，可見凌若虛之前在小廚房里的確一直炖著這道羹。
……
「難為你有心了，這蓮子羹風味著實不錯，想來你與修道無緣，卻于廚藝上頗有天賦。」
小狐狸拿出湯匙，輕輕地嘗了一口，女子淡櫻般的小舌若隱若現，凌若虛看得心頭一顫，慌忙地低下頭來。
他訥訥地道。
「仙君喜歡就好，若是仙君願意，若虛可以給仙君做一輩子的湯羹。」
說完這句話，凌若虛就又是痛苦又是酸澀。
他被她這般輕賤，為什麼非要如飛蛾撲火般撲上去呢？
而且明知道她那般厭惡他了，甚至認為他給她做下人都沒有資格，自己為何要這般腆著臉地貼上去？
……
凌若虛心里痛楚，而小狐狸卻視而不見。
她本來就對凌若虛缺乏同理心，此刻嘗了那蓮子羹，才覺得這廝的確有點用處。
就在凌若虛一臉黯然，想要緩慢退出靜室的時候，小狐狸不咸不淡地朝他開口。
「罷了，天色這麼晚了，你下山也多有不便，就隨意找出偏殿的房間住著吧。」
「？？？」
凌若虛不敢置信地望著小狐狸，他心頭明知道小狐狸是在打一個木棍，給一個甜棗，可是心髒還是不爭氣地跳動起來。
「謝仙君恩典。」
……
在這方面，凌若虛容易滿足的很。
以前住在山腳下，他能天天凌晨五六點爬山來看蘇清歡，雖然總是吃閉門羹，卻還是堅持不懈。
現如今能被恩準住在峰頂的偏殿，他可不是要樂開花麼？
……
凌若虛生得一副好容貌，哪怕是一臉消沉陰戾的時候都十分俊美，此刻笑逐顏開，更好像明月生輝，將整個靜室都照亮了。
小狐狸掃了一眼凌若虛俊俏的面容，心中忽地有些好奇等凌若虛被丟到魔宗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場景了。
「不必，你若有心，明早便想想給本君做什麼膳食吧。」
「好！」
……
凌若虛尚且不知自己悲慘的未來，他拿著空了的食盒，心中一會兒躊躇滿志，一會兒又酸澀難言。
他是男人，男人天生就不喜歡屈居人下，他當然能接受給蘇清歡做一輩子飯。
可更重要的，他不僅想做一個照顧她的廚子，更想做的是她的枕邊人，她的男人。
凌若虛走到偏室之中，里面很清靜，擺著許多的書簡，臥具也一應俱全，最重要的是，離蘇清歡的主殿距離也很近。
凌若虛在榻上躺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坐了起來。
「閉目冥心坐，握固靜思神……」
青年閉目喃喃著，試圖吸引靈氣，跨越自己不能修煉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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