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看向晴雯,晴雯呆住了。難不成這個真是自己的娘?可原身的記憶里,真的沒有這個記憶。
可這婦人卻又說得絲毫不差。這胎記長在隱私地方,誰也不知道,更別說是個從未謀面過的陌生女人了。難道說她真的是自己的娘?
「小花,該不是你現在發達了,怕你娘拖你後腿,就不認娘了吧?」婦人哭著道︰「還是你心里在怨恨娘,怪娘當初賣了你?」
沒等晴雯答話,那婦人就哭了起來,邊哭邊道︰「你也怨不得娘啊,當時咱們家窮的幾天都吃不上飯了,你餓的就剩皮包骨了,我想著賣了你,也能給你整條活路不是。」
「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的肉,你苦娘心里更苦啊!我這有什麼法子呢。你要是還怨娘,你就打娘、罵娘,可你別不認娘啊!娘這些年到處打听你的下落,好不容易打听到這兒來,你別……」
那婦人說的淒淒慘慘,晴雯听了也動容。
晴雯掙扎著拄著拐站起來,「你真的是我娘?你沒騙我?」
「我就是你娘啊!你就是我那苦命的孩子啊!」
晴雯想起原著里,自己原身臨死之前喊了一夜的娘,多麼可憐可悲,忙道︰「那您快跟我上後院,咱們娘倆慢慢說說,好好嘮嘮家常。」
進了後院,那婦人就來回的打量宅子和屋里的陳設。「小花啊,真沒想到你現在的日子過得這麼好,真是有出息了。」
「我不叫小花兒了,主子給賜的名,叫晴雯。」
那婦人忙道︰「人家說叫啥就叫啥,其實娘也不認字,哪會起名啊,只不過生你的時候,外面的花都開了,所以就隨口起的。還是這新名好听。」
「娘,咱家現在還有什麼人呢?你快和我說說。」
「你爹早就死了,家里就剩你兩個弟弟啦,家窮也定不上媳婦。」
「那弟弟們現在做什麼營生呢?」晴雯問道。
「還能做什麼?不過是給人家扛活,打打下手罷了。」那婦人嘆口氣道︰「不過現在好了,你有這麼大的鋪面,沒個男人支撐可不行,以後就讓你兩個弟弟來幫你。」
說完看了晴雯一眼,小心的問道︰「你不會不願意吧?」
晴雯笑道︰「那哪能,我求之不得呢。我這兒正愁著沒個可靠的人幫忙,這有親弟弟還說什麼了。」
「那敢情好,」那婦人高興的直拍大腿。「不說別的,但凡家里有個男人,你也不會讓狗傷的這麼重,不是?再說了,咱們畢竟是女人家,以後你還得靠你兄弟呢。」
晴雯笑著點頭道︰「娘,咱們家以前住哪來的?我記得好像家旁邊有一條水溝,還挺深的。」
那婦人愣了一下,馬上道︰「是有個水溝,不過離的挺遠的,小時候你爹還帶你們去那撈魚吃呢。」
「在哪兒來的?要是有機會我還想回去看看呢。听您的口音好像是懷北那邊的。」
「對對,就是那邊的。」那婦人擺手道︰「小破山溝子回去干嘛?快別回去了,哪有這好,高門大院的住著。」
「你現在和弟弟們住哪呢?」
「就在橋洞底下睡窩棚呢,不知道你這兒……」那婦人邊說邊打量著院子里的屋子。
晴雯道︰「家里只空一間房了,要是娘和弟弟不嫌棄,要不搬來擠一擠?」
「不嫌棄,不嫌棄」那婦人高興的站起來道︰「這好日子還嫌棄什麼,我這就把你兩個弟弟帶來,咱們晚上好好吃頓飯,慶祝慶祝。」
「那敢情好,都听娘的。」晴雯也高興得緊。
等那女人走後,晴雯把團寵叫過來,耳語了一番。「記住了麼?」
團寵點了點頭。「姐姐,你不信她麼?」
「我現在誰都不信,」晴雯拍了拍團寵的肩膀。「姐姐就信你,等他們來的時候,裝著點,別露出馬腳。」
團寵道︰「那姐姐你怎麼還讓她住進來呢?」
「因為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晴雯眯著眼道。
話說不一會的功夫,那婦人就帶著兩個小伙子回來了。大的十三四歲,小的看樣子比團寵大不了多少。
自從進了家門,那小的就縮在那婦人身後,不敢露頭。大的卻眼珠子咕嚕嚕的直轉,四處的看。
晴雯熱情的招呼他們的。「兩位弟弟,以後這就是你們的家了,有什麼缺的、少的只管和姐姐說。」
又吩咐團寵道︰「快去做飯,晚上 面條給我娘和弟弟們接風。」
「看你姐姐過的這日子,都買得起小丫鬟伺候了,就是小了點,怕不頂用。」那婦人道。
「一個小丫頭罷了,大不了以後再買一個。」晴雯笑著招呼兩位弟弟道︰「跟姐姐去看看你們屋子,要是缺什麼,姐姐找人置辦置辦。」
「兩個癟犢子,還不謝謝你們姐姐?」那婦人對著自己的大兒子就是一巴掌。
那小子一呲牙,發狠的就像頭小狼似的,看著大家也不吱聲。
就在這說話間,小團寵滿手都是面的跑了過來,晴雯喊道︰「你這是做什麼呢?」
團寵耷拉著腦袋道︰「我……我不會和面,揉不動。」
「你氣死我得了。」晴雯生氣的罵道︰「我這腿受傷了,你不會干,那咱這飯可怎麼吃啊?」
那婦人也板著臉訓斥道︰「剛說你這小丫鬟不頂用,還真就不爭了氣,這麼點活都干不好,要你干什麼?白吃飯啊!」
「真是該賣了你!」晴雯嘟囔著,又回頭對那婦人道︰「娘,你看我這腿也不行,要不今晚上你幫忙 個面?」
「那行,那我去做。」那婦人滿口答應,可到了廚房,卻疑惑地看著面,又看著團寵問道︰「你這小丫頭,你這弄的是什麼面啊?怎麼一股怪味兒?」
「娘,你不認識這面?」晴雯在身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