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善家的扶著王夫人,找了個干淨的地方坐了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襲人。道︰「你這個賤婢還真是聰明,我來不為別的,就是想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襲人反問道︰「我都這樣了,你們還裝什麼啊!我倒是想知道,你們用了什麼東西,能把那傷口掩蓋的那麼好。」
王夫人和王守善家的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道︰「我們真的沒來過!」
襲人盯著王夫人的眼楮,「還想騙我?」
王夫人搖搖頭,「我說的都是真的。」
襲人見王夫人的樣子不像是假的,又看了看王守善家的。「那就是你!你背著王夫人自己來的!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也說了,我跟你無冤無仇的,我怎麼會這麼做!」王守善家的道︰「我在前兩日就回了娘家,根本就沒回來,更沒有去牢里殺你。」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呢?」襲人抓狂的道。「我明明……」
「你再仔細想一想,那日你確實看見的是我?咱們又說了什麼嗎?」王守善家的道。
襲人想了想道︰「你那日進來就動手,根本就……」
襲人停頓了一下,後知後覺的嘟囔道︰「你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根本就沒出聲。」
王守善家的看向王夫人。「二太太,可能關鍵就在這兒。我以前听說過有的人會易容,會變得和其本人一模一樣;也有的人會學人說話,聲音語調都會一模一樣。就是極其親近的人,也分辨不出來。」
王夫人略有所思的說道︰「你是說……」
「那日來牢房的人,定時會易容之術,但是那人不會模仿語調,所以從頭到尾一句話都不敢說。」王守善家的分析道。
王夫人點了點頭,「看來就是這樣。」
王夫人盯著一臉後悔的襲人道︰「你到底得罪了誰?那人是想害你還是想害我?」
襲人也陷入了沉思,半天道︰「難道是晴雯?」又搖搖頭,「不,她沒有這個能待。那是誰?小紅?」
襲人尖叫道︰「對!一定是小紅!我走了,怡紅院里就是她的了。」
不耐煩的王夫人站起來對襲人道︰「不管是誰,主要還是你個蠢貨!明明無事,頂多發回主家,打幾板子也就罷了,偏偏把自己弄成了軍妓!真是能人啊!」
是啊!明明就是個小事,誰也沒死沒傷的。大不了被打幾板子,沒了臉面罷了。可現在居然被弄成了這樣!
襲人想到這,忙手忙腳亂的沖王夫人爬了過來。跪在王夫人腳邊磕頭哀求道︰「二太太,我錯了,我錯了!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王夫人直接一腳踢了過去。「我救你?我差點兒被你拉下水了,現在滿大街都說我治家不嚴,我都恨不得扒了你個皮,我能救你?」
襲人也顧不上疼了,又爬了過來。攥著王夫人的褲腳直哀求,「都賴我,是我傻,我蠢!您救救我,我幫您查是誰搗的鬼,我不求能跟在寶二爺身邊了,只求您把我當條狗,養在身邊就成。求您了,我不想被送去當軍妓,那是生不如死啊!求求您了。」
「二太太身邊可用的人多了,難不成還非你不可了?」王守善家的在旁邊嘲笑道。
「您就當我是條狗,我給您倒夜香,給您提鞋,只要您救救我,讓我干什麼我都願意。」襲人一個勁兒的哀求著。
「您看那這麼多年,我對您忠心的份上,你就救救我吧,」襲人的頭都磕出了血,還在一個勁兒的磕著。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王夫人的面色有些松動。
襲人見事情有緩,忙磕的更賣力了,「再我次機會,我一定好好效忠夫人!」
「可你現在是上了牌子的軍妓,朝廷上可有明確規定,私藏罪犯者一律同罪,你值得我冒這麼大的風險嗎?」王夫人盯著襲人道。
襲人拼命的點頭,用手指著自己。「值得值得,您要我干什麼都可以,我听話!我……我就是幫您殺人都成啊!」
終于王夫人冷笑了一下,開口道︰「那這樣,你幫我去打探打探消息。」
「好,去哪打探?不管多遠多苦我都去。」襲人忙點頭答應道。
「也不去別的地方,還是是去軍中!」
襲人傻住了。「二太太,您這是什麼意思,還讓我去當……」
「反正你現在也不是什麼清白身子了,我會派人暗中打點,會讓你每天少接客,不會讓你過得很苦的。」王夫人盯著襲人道︰「你幫我打探消息,只要得到了我想要的消息,我就會派人把你救出來。」
襲人用懷疑的目光看著王夫人。「您都說我是上了官妓名單的人了,您怎麼把救我出來?」
「我自有我的辦法,就算賈家不行,我王家也有人,訂能把你撈出來。」王夫人道。
「那我把消息給您打听出來了,你還會救我嗎?」襲人道︰「狡兔死,走狗烹,我沒了價值,恐怕您恨不得一腳把我踢多遠吧。」
「我會安排你去別的地方繼續為我打探。當然,」王夫人正色道︰「你也可以不答應,不過那軍妓的生活可不是那麼好過的,據說還有不分白天黑夜接客的,或者直接累死在那,也不好說。草席子一卷,直接喂狗。」
「不!不!我不要!」襲人拼命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也不敢听。
王夫人站了起來,扶著王守善家的往外走。「我沒時間等你。等我踏出這牢門,你就沒有選擇的機會了。一步,兩步,三步……」
「等等!」襲人開口喊道︰「二太太,我答應你。可你也得答應我,一定要救我出來。」
「放心吧。」
襲人拉著王夫人的衣裳道︰「您發誓!」
「大膽賤婢!還敢讓二太太發誓。」王守善家的怒罵道︰「你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
「無妨,不就是求個心安麼!」王夫人對襲人道︰「不過我勸你,還是看清楚形勢再開口。」
說完,王夫人把手中的帕子塞進了襲人手里。「拿著!提醒著自己,以前怡紅院的日子有多好。」
說完王夫人三人就離開了牢房。
回府的馬車上,王守善家的對王夫人道︰「二太太,這丫頭不可靠吧?」
「可靠?這世上就沒有可靠的人,只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王夫人冷笑道。
「那您還答應她?」
「哼!她就是個蠢貨!」王夫人冷哼道。「不過,咱們要留心的是,害我們的這個人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