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院西北角,專門接待剛入宮秀女的儲秀宮里。
年秋玉笑著道︰「嬤嬤好。」
「奴婢給小主請安。」細看來人,一看便是宮里積年的老嬤嬤了,頭發梳得一絲不落,身上一個褶都沒有,臉上更是一個笑容都難見,古板的讓人看著就害怕。
只听她道︰「我姓劉,以後小主叫我一聲劉嬤嬤就好。」
年秋玉忙遞上一個厚厚的荷包,堆起笑容來,「我這個人笨的很,這一個月學習規矩,還要勞煩嬤嬤多多指教呢。」
這劉嬤嬤捏了捏荷包的厚度,應該是比較滿意,露出一絲笑容來,「這宮里最重規矩,小主只要跟著我好好學,以後非黃騰達指日可待。」
年秋玉高興的道︰「謝嬤嬤。」
「那小主,咱們開始吧。」陳嬤嬤道︰「宮里規矩大,不管是行禮、磕頭,就是站、坐、走路都是大學問。咱們第一天先學個簡單的,也當是給小主先熱熱場了。」
漫長的一天過去了,年秋月躺在床上,讓帶進宮來的丫頭碧環給自己按著腰。
「哎喲,疼,疼。」
碧環嘟囔道︰「這劉嬤嬤也太狠了,光站姿、走姿,練了整整一天,別說小姐您了,就是奴婢也受不住啊。」
年秋玉哼哼著道︰「不要胡說,這宮里規矩大,要是學的不好,以後受罪的是咱們。再說了,劉嬤嬤不是也送個紅花油過來嗎?忍忍就過去了。
「小姐,這才第一天,還有一個月呢。」
「好了,別哭喪個臉了。」年秋玉艱難的轉過身,吩咐道︰「你幫我把鞋襪月兌了看看,怎麼疼的這樣厲害。」
碧環忙麻利的幫年秋玉月兌下了鞋,「啊!」
驚呼了一聲,引的年秋玉歪頭一看。
怪不得這麼疼呢,敢情腳都磨出血了,襪子上星星點點的紅色血跡。有的地方,血已經把肉和襪子粘在一起了。
「小姐,這得多疼啊!您等會,我去要點熱水咱們泡泡。」碧環說完就要往門外走去。
「別去了,這個時辰了,要也要不來。讓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我這麼嬌氣呢。」年秋玉搖頭道。
「都怪隔壁的富察小主,仗著是滿洲旗的,咱們這一片的熱水,一大半都送進她屋里去了。害得咱們連點熱水都使不上。」
「哼!以後得不得寵的,可不看家世,咱們以後走著瞧。」年秋玉對著碧環咬牙道︰「長痛不如短痛,直接撕下來。」
「小姐,這……」
「快點,動手吧!」
「啊……」隨著一聲悶哼,年秋玉的襪子算是月兌下來了,低頭仔細一看,腳上或流血或破損,白皙的腳上還有幾個大血泡,甚是明顯。
「小姐,您忍著點,我去拿針線幫您挑了。」碧環眼里含著淚說道。
年秋玉點了點頭,強歡笑著道︰「還好進宮讓帶一個丫頭,要不然我真是忍不下來了。現在真想咱們在府里的日子呀!難怪人家都說,那都不如家里呢。也不知道娘現在干嘛呢?想不想我。」
碧環轉頭擦了一下眼淚,強忍著陪笑道︰「等小姐得了聖寵就好了,到時候還能請老夫人進宮坐坐呢。」
「那得是什麼時候啊?」年秋玉長嘆一聲,眼楮盯著窗戶外看,「希望吧。對了,我娘準備的東西,都帶進來了麼?」
「有一些被扣了,不過還好銀票奴婢是貼身放著的,他們也沒敢拿。」碧環道︰「只是白白便宜了那些人,有好些東西都是稀罕物呢。」
「小鬼難纏,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碧環挑完了水泡,又上了藥,安慰道︰「小姐你先睡吧,奴婢在幫你捶捶。」
迷迷糊糊年秋玉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仿佛剛睡著就被叫起來了。眯著眼楮問道︰「什麼時辰了?」
「小姐,卯時二刻了,一會嬤嬤就該來了。」碧環回道。
「扶我起來吧,呀……」年秋玉失聲喊道。
碧環忙著急的問道︰「怎麼了小姐?不,小主,您怎麼了?」
年秋玉捂著腰道︰「腰好疼,好像不能動了。」
「這怎麼辦呢?小主,我去喊人。」碧環急忙忙的往門外跑去,不一會,就帶著陳嬤嬤和一位太醫趕了過來。
太醫簡單的檢查一下後,道︰「骨頭沒事兒,可能是突然間勞累,肌肉有些拉傷了,歇歇就好了。」
「有勞太醫。」陳嬤嬤面無表情地送走了太醫。
回到屋里,陳嬤嬤對年秋玉道︰「小主雖是千金貴體,也需要忍耐一些。宮里重規矩,若是平常時候叫太醫也就罷了,可若趕上大日子叫太醫,可是不吉祥的。貴人們知道也是不高興的。您這第二天就叫太醫,傳出去成什麼了。」
「可我們小主……」碧環急的張嘴想辯解,年秋玉躺在床上,馬上攔住,陪笑道︰「嬤嬤,是我錯了,這次太緊張了,下次一定注意。」
陳嬤嬤看了年秋玉一眼。「既然小主身子不好,上午就休息吧,下午再學。」
碧環這次沒忍住,插嘴道︰「嬤嬤,我們小主身子實在不適,休息半天恐怕不夠,要不……」
「總共就一個月的時間,難不成還要躺個十天八日的?」劉嬤嬤沒好氣的白了碧環一眼道︰「下午我來教一些宮規,累不著。等明日再學禮儀吧。」
年秋玉忙道︰「讓嬤嬤體恤。」
送走了陳嬤嬤,碧環生氣的抱怨著,「什麼人啊,這宮里的規矩再大,也不能不讓人養傷吧。這不是把人不當……」
「住嘴!」年秋玉忙呵斥道︰「說了多少遍了,小心隔牆有耳。咱們剛進宮,一切得小心著。剛才你也太冒失了,還好嬤嬤沒怪罪,要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小姐,奴婢就是心疼您。在家里的時候,老夫人什麼都不讓您干,養的金尊玉貴的,這現在卻吃這麼多哭,老夫人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多心疼呢。」
這話引得年秋玉也哭了起來,這一天受的委屈,比這十多年的還多。可哭也只敢小聲的哭,免得讓別人看見,又惹是非。
碧環拉著年秋玉的手,「小姐,咱們能堅持下去麼?」
「能,肯定能!」年秋玉咬牙發狠的道︰「這一切都是他們害我的,我一定要出人頭地,把這個仇報回來!」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