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八。
眾人齊聚賈母處。賈府向來有個規矩,便是臘月二十八把面發,這一日眾人需要把自己做好的發面饅頭,送給家族里年紀最長的人,圖個吉祥。
雖如此,但誰又會親手去做,呢?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不過賈母也甚是開心,圍著孫子孫女兒玩在一處嬉笑著。
這不,王熙鳳湊到賈母面前,大聲笑著︰「老祖宗,你看看,林妹妹最近氣色多好?」王熙鳳笑著,拉著林黛玉說道︰「要說我這咕嚕卷子就是老了,和著年輕的姑娘一比,都沒法看了。」
賈母哈哈大笑,用手指著王熙鳳道︰「你一個沒臉沒皮的孫猴子,孩子都生了,還和人家大姑娘比呢!害臊不害臊!要我說,就是你剛嫁給璉兒的時候,也比不上你林妹妹萬分之一!」
「是!我當然比不上您老的親外孫女兒了!」王熙鳳故意撅著嘴道︰「那我今兒更不能放林妹妹走了,一會兒非的拉我房里,我非偷偷的問問她怎麼保養的!到時候我也學學,讓老祖宗您也夸夸我?」
「這成何體統!你林妹妹怎麼好上你房里去?」二太太皺著眉道。
「二太太多慮了,這璉二爺出去應酬去了,派小廝回來傳話,今晚上不回來了。再說了,我和林妹妹說說話,晾任何人也說不出什麼來。」王熙鳳笑著道。
「那也不成體統,好說不好听啊!」二太太皺著眉頭,眼神尖利,就是不同意。
「那好吧,看來你們是不想讓我變好看了。沒事,那我等著過段日子,去江南學學人家江南女子的風範去。」王熙鳳毫不在意的打著哈哈。
「這猴子嘴上總有話說。」賈母笑著道︰「就不怕璉兒眼饞肚飽的,到了江南,被江南那些狐媚子纏住,到時候你可沒地方哭去!」
王熙鳳瞬間裝的很委屈的樣子。「老太太您都這麼說了,那還不好好幫我管教管教。要不然我被休了,可是不依的,非得回來鬧鬧您不可!」
二太太最看不慣的便是王熙鳳這不分大小,沒有規矩的樣子了。誰家的女子敢張口要管教管教自己的丈夫的?
特別是最近把這一爛攤子扔給自己,王夫人更加生氣了,忍不住開口訓斥道︰「沒有規矩,成什麼樣子!也就在老太太這兒,不管這些,等以後出去了,豈不讓人笑話?」
王熙鳳沒說話,賈母卻陰下臉來,「不過是娘們之間互相鬧鬧,怎麼就變成你說的這麼不堪了?」
「不是的,娘。我也是……」王夫人忙站起來解釋道。
可賈母也不理她,直接道︰「算了,咱們也別鬧了,都散了吧!剩的惹得這個煩、那個厭的!」
「母親,您這麼說豈不是讓我無力足之地了嗎?」王夫人惶恐的道。
賈母一句話沒說,只是冷哼一聲,便讓鴛鴦扶著自己進了內院。眾人同情的看著王夫人一眼,便也紛紛散去。
只留王夫人尷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王熙鳳冷笑一聲,也不理自己這總是添堵的姑媽了,大大方方的拉著林黛玉一起走了。
進了瀟湘館,王熙鳳自來熟一般的坐在羅漢椅上,喝了一口茶幾上的涼茶道︰「可算是沒人樂,咱們娘倆可以好好的說好會話了!」
「這大冬天的,二嫂子怎麼還喝起涼茶來了。」林黛玉忙吩咐雪雁,「快去給璉二女乃女乃沏一杯熱茶來!」
「是!」
「要不心里有火,喝杯涼茶也去去燥氣!」王熙鳳撇了撇嘴,道︰「一個個和烏眼雞似的,什麼意思!不過呀,我也不在意了,反正待不了幾天了。年後開春,我就和你璉二哥去杭州了。」
「二嫂子準備帶著孩子一起跟去嗎?」林黛玉問道。
王熙鳳嘆了一口氣,道︰「要說這事,我這還揪心呢!大姐兒肯定是帶去的,可是這哥,說帶去吧,孩子實在太小,這才剛三個月,路上車馬勞頓,害怕孩子受不住;若是不帶去,公爹婆婆倒是高興了,可是我的心里卻又……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林黛玉表示理解,畢竟孩子就是娘的寄托,更何況這個孩子,是王熙鳳好不容易才盼來的。「這可怎麼辦啊?」
「你說留下,就咱們這個家,多少人想壞我呢?我怎麼放的下心!」王熙鳳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
林黛玉一時不知道該問的安慰了。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王熙鳳笑著從懷里掏出一包東西,遞給林黛玉,「給你的,你打開看看。」
林黛玉接過包袱,打開一看,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銀票。「二嫂子,這是……給我的?」
「接著往下看,好東西在下頭呢。」王熙鳳點了點桌子。
林黛玉狐疑的接著翻看,除了銀錢,下方是好幾張地契,還有一棟宅子。很大的宅子,雖然不能和賈府比,但比一般京城的官宦人家都要大一些。
王熙鳳道︰「你幫嫂子干了這麼大的事,嫂子也不知道怎麼謝你。這宅子給你的,你在外面也有個家,時不時的也可以出去散散心。地方雖說偏一點,但勝在地方寬敞。這里還有些地契,莊子,每年都有收益的,里面用的人都是賣了死契的,賣身契都在下面。俗話說誰有不如自己有,這些東西你放在身邊,也算是有個零用錢了,雖不多,但也方便一些。」
林黛玉看著這些東西,看出王熙鳳是用了心的。這些東西,正是自己需要的,可比什麼金銀財寶、花瓶玉器的來的實惠的多。
林黛玉感動的,一時更咽說不出話來。王熙鳳拍了拍她的手,「好妹妹,你放心。你和寶玉的婚事我會盡量想法子的,定會讓你心想事成的。」
林黛玉看著桌子上的地契和銀票,開口道︰「嫂子一個人去杭州會不會寂寞呀?多帶一個人可願意?」
「多帶一個人?帶誰呀?」王熙鳳納悶兒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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