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一張由鈔票捆綁堆積成的床鋪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夫絕對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
從總督府歸來後,他第一時間便用席卷了足有上百萬克朗和珠寶,鋪墊成一張床鋪。
躺靠在上面如同一條失去夢想的咸魚,
在蘇菲嫌棄的目光中手舞足蹈,口水都快淌了一地。
現在這幅模樣,哪有半點國民英雄、三百年一出的物理天才、金融魔術師的影子,
這一刻,仿佛回到了某人套路自己零花錢的嘴臉。
「嘿嘿嘿……我的豪宅……豪車……辣妹……」
不費吹灰之力從總督府拿到這筆錢,夫臉都快笑歪了,
像擁抱愛人一樣簇擁著那堆鈔票。
蘇菲捂著臉實在不忍直視他放飛自我的模樣︰「求你了,別給夫‧卡佩這個名字丟人好吧,你可是拜亞人眼里的國民英雄。」
「啪。」
夫見她矜持的模樣,歪著頭隨手從手邊扔過去一疊錢,「哈,什麼國民英雄?寶貝,來跳支舞慶祝我們大功告成。」
這姿態儼然像極了小流氓。
「滾。」
見這混蛋不識好歹,蘇菲毫不客氣重重一拳捶打在了他的胸口。
這下子夫瑟的動作才稍有收斂。
盡管蘇菲面對這龐大數量的鈔票同樣震驚,轉念一想,一位詐騙師越是在這種情況下,越要懂得克制自己。
「好吧好吧,溫斯特家的大小姐,又怎麼懂得貧窮怎麼寫。」
大概是打工人根深蒂固的經歷,夫實在是窮怕了。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便像一只小松鼠一樣努力囤積著松果,每次看到那堆積如山的過冬糧時,總能給他帶來安全感。
「夫,之後你打算怎麼做?我是指那些麻藥種植園和加工廠,你不會真想接替道奇去經營吧。」
蘇菲瞧著躺平在百萬克朗上的人,閃過一絲擔憂之色。
「天哪,你該不會覺得我是掉進錢堆里人?」夫坐在錢堆上不滿的質問。
溫斯特小姐瞥了一眼,熬不猶豫的回答︰「對。」
夫︰「……」
玩笑歸玩笑,關于這事倒是個麻煩事,夫思量了片刻才做出決定,
「不必擔心,我會想辦法銷毀掉手上的所有麻藥,既然無法改變規則,那就讓讓種植園的土壤集體鹽堿化。
只需要一點小手段就能讓這肥沃土壤無法種植任何東西,至于那些用于加工機器,我想破壞起來大概不是什麼難事。
即便是蘭蒂斯也不能越權,個人資產神聖而不可侵犯。
只要將摩加迪沙群島這條自產自加工自銷售的麻藥體系破壞,從今往後,這個世界工廠從今往後不再外流成癮藥物。」
這是他的態度,也是這個瘋狂詐騙計劃中,為數不多有良知的部分。
「嗯,我相信你。」
蘇菲甜蜜的笑了,趁他還不注意趕緊轉過身去,滿眼都是歡喜的表情。
尤其喜歡一個男人認真做事的模樣。
「蘇菲,你有沒有從府邸里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夫想到她剛剛跟總督府女眷的交談不禁問道。
「談到了一些,大多都是些生活上的瑣碎事,她們總說菲利斯將軍有多好,獲得過多少共和國勛章,來到此地後又是怎樣造福了整個納尼亞。
可如果他真的那樣好,那你簡直勝過天主。」
蘇菲不滿的輕哼了一聲。
「喂,不許人身攻擊。」夫更不滿抗議。
「不過有一點,府邸的人強調,菲利斯很愛她的妻子和孩子,即便她們去世許多年,這些年也仍然保留著她們的房間,私下用餐時也總是多擺出兩副餐盤。
這也是為何許多年過去,菲利斯仍然保持單身的原因。」
「哦?」
這個意外情報倒是讓夫很驚訝,他之前听卡爾大祭司提及過,再結合蘇菲的情報,和那封信件上的內容。
一個大膽猜測浮上心頭。
恐怕,這起鬧劇的真相就快要浮出水面。
……
珊瑚海,近海區。
注視此起彼伏的翻涌海水,以及周邊數十座聯合起來的海盜船,每艘船上都站滿了氣勢洶洶的海盜。
「白鯊」船長知道這注定是不平靜的夜晚,他同樣站在一艘懸掛黑旗,名為「藍武士」的單桅帆船船頭。
為即將發生的事情而擔憂。
最近值得煩惱的事很多,最冤枉的事還要屬他的懸賞金額從最初的五千,瞬間飆升到了一萬。
本來這件事全都是某個不懂事的手下所為,
按照規矩人死了恩怨已清。
可對方根本不講規矩,敢暗算他的人都被成倍的翻了懸賞令。
本來以他的能力懸賞五千克朗是在近海混得很瀟灑的水平,懸賞令成倍增加,有時連同行見了都忍不住想摘下他的腦袋換錢,害得他許久不敢靠岸。
這還算是好的,敢對那個有錢瘋子動手的不少知名海盜,陸陸續續被同行或者賞金獵人格殺,不知多少人頭被換成了賞金。
白鯊此刻手里緊捏著一張名正是一副名為「杰克‧斯帕羅」的畫像。
「這混蛋。」
這次他的目標正是洗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豪門子弟,見到情報提供的那張可惡的臉,白鯊氣得牙都快咬碎了。
幸好這次上面給的任務寬松,光是這一面方向的珊瑚海域,便已經集結了十幾艘海盜船,史蒂文‧菲利斯這次連老本都已經拋出去了。
「那是什麼?一艘三桅帆船?」
正在靠近那座城市時,白鯊打算命令手底下的海盜發起沖鋒號角,卻听見身後一只近百米的黑船靠近的聲音。
在看清來者懸掛的旗幟,骷髏頭上長著古怪犄角,用鋼叉當做骨架的標志。
「行動取消。」
白鯊第一時間認出旗幟後,果斷讓人向周圍船只打撤退旗語,並親自囑咐船上將要行動的一幫人立即停手。
這道命令下得足夠快,同樣注意到那艘三桅帆船的十幾只海盜首領保持默契,齊刷刷的收帆,做出撤離的信號。
「白鯊船長。」
也是這時,藍武士海盜團的船艙中,在夜色的掩蓋下一男一女從中走來,他們戴著古怪的動物面具,男的戴的一只猴子面具,而女方則是一只較為可愛的紅色狐狸面具。
要說最奇怪的還是莫過于那個男性臂膀上一個古怪紋身印記,造型獨特的十字架上,還瓖嵌著五朵薔薇花。
這兩人都是由菲利斯要求送達的重要人物,所有船隊不許要服從他們的一切要求。
那名等肩印有十字薔薇的男人發問的聲音低沉,
「怎麼停下了?」
「抱歉,天夜叉號來了,我們不得不放棄進攻。」
白鯊伸手指向近海,大概幾百米後的位置停泊著一艘三桅帆船,他的目光中盡是畏懼︰
「凡是在海上混跡的強盜,只要見到明格薩船長的這艘船,即便在掠奪財物也必須放下手里的工作,否則一律視作挑釁,又被擊沉的風險。」
「瞧這瘋狂的世界,連海盜世界也要講規則。」
那戴猴子面具男人好笑的連連搖頭。
那跟隨而來戴狐狸面具的女性,則是用手襯托下巴,發出嫵媚的笑容附和。
「先生,請原諒我們的行為,在海上不講規則的人都被投海喂魚了。」
如果不是看在菲利斯的面子上,白鯊實在不願意跟這些門外漢打交道,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那恐怖的三桅帆船上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白鯊船長,下令進攻的計劃保持不變。」
那紋身男人語氣冷淡道︰「如果你打算停止行動,那便是違背史蒂文‧菲利斯的命令,臨陣出逃,我有權處罰你們。」
「那是天夜叉號!」白鯊咬著牙吼出了聲。
得到對方仍然要撤退的答案,帶著動物面具的一男一女相互對視,目光極盡冷漠。
只一瞬間,他們便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
班加爾港口。
今夜納尼亞的氣氛尤為奇怪,原本駐扎在此的海軍部隊臨時休假,光是港口這邊被撤走了足有一半人手。
黑夜下,穿戴閃電標志、海潮紋路披風的風暴教會成員固守著此地,他們提著煤氣燈固守在每一個崗位上。
黑夜中閃爍的光芒,他們好像一只只螢火蟲。
「怎麼還不來。」
「該不會是假消息吧,別讓我逮到這個該被偷吃祭品的家伙。」
「還有卡爾那混蛋,早該讓他也來這吹吹風。」
這一晚都安靜得有些過分,除了部分暴躁的風暴成員不時罵罵咧咧,幾乎沒有任何多余的聲音。
幾乎到了後半夜,總算是有了些動靜。
蔚藍大海在月色下更顯得幽藍,大量木板漂浮而來,還有最為明顯的黑色海盜旗幟。
「嗯?」
最先注意到這一幕的考迪隊長,皺起眉頭上前檢查,原先蔚藍的海面不知何時飄來了一層暗紅的血氣。
一剎那的功夫,整片近海已然血光沖天。
緊接著,便是死相極慘的浮尸漂浮,連同他媽呢支離破碎的肢體也在海面浮動。
感到大事不妙的風暴教會成員迅速向前靠去,檢查著是否有生還者。
等了許久,才飄來一個還剩半口氣的幸存海盜,他衣著破爛渾身傷痕,像是經歷過恐怖的廝殺。
這海盜用僅有的力氣,睜著驚恐的血紅目光,
斷斷續續,說完了生命中最後一句話︰
「天……天夜叉……明格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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