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李安緩緩睜開眼楮說道,這清心咒,他一共念了九遍,每當自己守不住內心清明的時候,他都會在心里默念上清心咒。
雖然他不信佛也不信道,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在某些時候這些東西還真是能夠派上用場的。
蚩靈慢慢的睜開了一只眼楮, 確定周圍再沒有什麼東西之後,才終于放下心來。她現在開始相信剛才小鍋鍋所說的這一切都是幻覺了,如今那井口再也沒有了白妃尸體的影子。
輕吐了一口濁氣,李安站起身來往井口的方向走去,那尸體依舊還在井底躺著。
雙手發力將繩子一端綁著的尸體慢慢的拉了上來。
一股惡臭味傳了過來,蚩靈發誓她再也不看這尸體了, 先前的景象著實有些恐怖, 如今只好閉著眼楮等著小鍋鍋處理完了再說,但又忍不住好奇心將手指開了個縫隙。
「怎麼處理?」扎西看著這尸體說道, 一陣陣腐爛的惡臭味鑽進他鼻子里,這麼看簡直就是一個大胖子,和牆上那幅白妃畫像完全聯系不到一塊兒去……
「燒了就行了。」李安用布擦著自己身上的水跡。
扎西點點頭,將一些酒精澆到尸體上面,又拿出一張紙點著扔了上去,火苗慢慢的將紙巾燃燒殆盡,但是尸體卻是一點兒都沒有燃燒的痕跡。
「一般的火是點不著的。」李安搖搖頭將背包拿過來,取了一頁符黃紙和一支朱砂筆,便開始畫了起來。
道家的火符是可以燃燒靈魂的,這對那些早已進不了鬼門關的鬼魂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火符的畫法和赦令符雖說同樣的符頭是三勾,但是前者代表的是三味真火,後者代表的三清道人,這兩者是有本質不同的。
符頭下面是雷令,符膽也不是三清道人,而是火正真人,符腳同樣是叉符腳。只不過幾秒鐘的時間, 李安就勾出了一紙火符。
「五帝之君,五帝之名。吾統五令, 火急奉行。龍雷震動地火紅,燒盡邪魔無塵蹤。急急如律令,起!」李安輕聲的喝道,手中的朱砂符竟然自己燃燒了起來。
蚩靈睜大眼楮看著這一切,小鍋鍋莫不成竟還是道家的傳人?對于符咒的用法,他們蚩家寨只不過算是一點兒旁門而已,主要是用來鎮壓蠱蟲用的,而真正的正統,還是道家的人。
李安將手中的符一彈,便快速的朝井邊的白妃尸體飛過去,剛觸踫到那發脹的皮膚,就一下子燃燒了起來,熊熊烈火將整個石台照得透亮。
「我們這是在幫她麼?」蚩靈看著這熊熊烈火疑惑的問道,留在井里不是好歹還有一幅尸體麼,如今小鍋鍋將她的尸體也燒了,這是在幫她還是在滅她?
正在幾人看著這熊熊大火的時候,扶蘇眉頭輕皺看著這火, 火中似乎站著一個人影, 又過了一會兒,那人影邊越發的清晰了。
蚩靈睜大眼楮看著這情景,這應該也是幻境吧?有了先前經驗的她已經知道了這里面的真相。
「小女子絳雪跪謝良人解緣之恩」那火中的人影正是白妃白絳雪,此時的她就和畫中一個模樣,寬松的紅色長袍,頭上挽著一支翠綠色的發簪,臉上的妝容淡雅迷人,只是看上去有些虛幻。
白妃在火中跪下行了一禮,便再也不見了。
「她在感謝我們誒!」蚩靈欣喜的說道,這麼說來他們好像是干了一件好事情。
「她不是不想月兌身,只不過是尸體在井底不腐無法月兌身而已」李安淡淡的說道,站起身拿上一套衣服往黑暗處走去,如今身上濕漉漉的著實有些不舒服。
等著李安回來的時候,石台上的火已經熄滅了,只留下一點兒黑色的印子,連骨頭都沒有剩下,花園里又恢復了一片漆黑的模樣。
「小鍋鍋你看,清兒姐已經醒了!」蚩靈連忙招呼著李安,此時的趙清兒已經醒了過來。
「清兒姐,你還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麼嗎?」
蚩靈看著醒過來的趙清兒說道,此時的她看上去十分疲憊,好像干了很多的重活兒一樣,身上滿是汗水。
「不記得了。」趙清兒思索了一番搖搖頭,她的記憶還停留在之前進入到幻音魔塔那里,後面的事情就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神奇」蚩靈瞪大眼楮,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場景,趙清兒應該是體質十分特殊的緣故,所以能夠招惹一些不干淨的東西,這一點她自己也十分清楚,之前在墓道里就是她主動陷入沉睡的。
「找到了嗎?」李安沒有將注意力放在兩人身上,而是轉頭看向扶蘇,從幻音魔塔出來之後,扶蘇便自己一個人獨自行動了,而且他先一步找到了趙清兒,說明他對這里還算是有些熟悉的。
「沒有。」扶蘇搖了搖頭,他們此次進入到始皇陵,當然不是為了來解救白妃的冤魂,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來找嬴政的。
可如今整個始皇陵都逛了大半了,但依舊沒有找到嬴政的尸體,棺槨都沒有。
如果說是消失了,那是必不可能的事情,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還沒有找到那個地方。
「我好像知道在哪里。」一旁被蚩靈扶著的趙清兒眉頭輕皺的說道。
「你知道?」李安轉頭看向趙清兒。
「好像是白妃告訴我的。」
趙清兒點點頭,她的腦子里出現了一些模糊的信息,但她十分確定這些信息不是她自己的,因為她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記憶,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信息,是在這之前不就還存在的白妃告訴她的。
「帶路吧,我們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了。」扶蘇平靜的說道。
趙清兒點點頭,看了看四周,然後指著這片區域更深處的地方。
「好像是這條路。」
扶蘇抬腳朝著她指的方向走去。
這條小徑旁邊還修剪了很多閣樓,很快幾個人就來到了一座名字叫藥閣的閣樓外面。
「就是這條路沒錯。」趙清兒此時十分確定下來,她腦子里的畫面旁邊,就有這一座藥閣。
扶蘇正往打算沿著小徑接著往里頭走,但是一旁的蚩靈卻率先抬腳朝著藥閣走了過去,雙手親親按在門上往里推開。
可這一次,扶蘇竟然也表現出了耐心,他停下了腳步,轉身也朝著藥閣走了進去。
幾個人也跟了上去,只有李安走在最後面,他感覺有些反常,不僅僅是蚩靈那丫頭有點反常,連扶蘇也是。
「小鍋鍋,龍誕香不是一種香料麼?」蚩靈看著那櫃子上的牌子疑惑的說道,龍誕香她知道,那是一種極為昂貴的香料。
龍涎拿來合香,其作用,一說收斂︰「龍涎入香能收斂腦麝氣,雖經數十年香味仍存」;一說聚煙︰「香本無損益,但能聚煙耳,和香而用真龍涎,焚之則翠煙浮空,結而不散。」
「那是龍誕香品,這里的龍誕香是龍誕真品,一種極其昂貴的藥材。」李安搖搖頭說道,將那抽屜抽出來,里面有一個檀木盒子,剛打開,便能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令人為之一振。
龍誕香極難取的,取自宰殺的抹香鯨腸內分泌物。也就是鯨魚糞便,它是抹香鯨吞食墨魚後,胃腸道分泌出來的灰黑色的蠟狀排泄物。是各類動物排泄物中最名貴的中藥,極為難得。
自古以來,龍涎香就作為高級的香料使用,它的價格昂貴,差不多與黃金等價。但是真品的龍誕香也是一種上等的藥材。《本草綱目》中記載著龍涎香可以「活血、益精髓、助陽道、通利血脈「。
不僅如此,它還可以利水通淋,散癥結,消氣結,逐勞蟲。能生口中津液,凡口患干燥者含之,能津流盈頰。
但是龍誕真品通常都被皇帝霸走了,民間少有,價格奇高,即所謂「番中禁榷之物」,就是他們手中的這小小的一盒。
「這里的名貴藥材真不少……」李安看著這靠在牆邊的大木櫃輕聲說道,每個抽屜上面都有一個牌子,也就是說這里面都是有一味藥材的。
眼楮隨便一看,都是中藥界極其珍稀昂貴的藥材。牛馬驢三寶,麝香海馬燕窩冬蟲夏草,人參靈芝鹿茸黃精雪蓮花,每一味藥材都保存的極好,讓人看花了眼。
「沒什麼好逛的,我們接著出發吧。」蚩靈拉了拉李安的衣角說道。
「不再逛一會兒?」李安轉過頭來看著她。
「啊?」蚩靈有些疑惑的看著李安。
「你不是在拖時間麼?」李安盯著她的雙眼。
「沒沒有啊,就是無聊想進來看看嘛。」蚩靈低著頭說道,但很快她就抬起頭來看著李安,手不再抓著他的衣角,而是直接抓住了李安的手。
見到這一幕,扶蘇抬腳往外面走了出去,另外一旁的趙清兒也看了兩人一眼,抬腳跟上去了。
只有扎西還站在原地十分猶豫自己要不要跟著出去了。
「我不知道你想干什麼,但你想要多逛一會兒,我就陪你多逛一會兒。」李安反手握住她的手,這丫頭今天的舉動十分反常,但是李安懶得去猜測,因為他知道,蚩靈無論如何也不會害他的就是了。
倒是扶蘇這小子不一定,這丫頭很可能受到了蠱惑。
「好啊。」蚩靈對著李安笑嘻嘻的說道,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她拉著他一起逛街的時候。
三個人出了藥庫,便沿著小徑朝著更里面走去,這條小路的盡頭應該就是始皇棺槨所在,但是李安並不著急要追上前面的趙清兒和扶蘇,他只跟著蚩靈遠遠地吊在後面走走停停。
「小鍋鍋,你女朋友真幸福。」蚩靈拉著李安的手,腳步不停的往前面走去。
倒是讓李安楞了一下。
「你見過?」李安不記得什麼時候說過這件事情,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這丫頭不應該見過才對的。
「大明星林朝暮嘛,我當然見過了,上一次我恰好在你們小區後門見到你們走在一起,你們兩個手拉著手,雖然她帶著口罩,但是你可不能小瞧了我們女孩子的細心程度哦,你沒有听過一句話嗎,每個女孩子認真起來都是福爾摩斯。」
蚩靈放開李安的手自顧自的往前走著。
「不過你放心啦,我又不是要爭要搶的,而且我還知道你一直把我當小孩子來看。」蚩靈接著說著,抬腳又朝著另外一座閣樓走去,好像他們此時真的是在逛街一樣,從這家店逛到那家店。
李安頓了一下,才抬腳跟了上去。
這是一座藏書閣,里面的書堆得亂七八糟到處都是,木架上,地上的箱子里,有卷軸,還有大捆的竹扎。
「你根本沒有見過林朝暮,你是從扶蘇那兒知道的吧?」
李安隨手攤開一捆卷軸不緊不慢的說道,他知道蚩靈這丫頭根本沒有見過林朝暮,因為時間上對不上,唯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這是扶蘇告訴她的。
至于扶蘇為什麼會和她說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大概就是那小子的惡作劇,純粹就是想惡心一下他而已,這一點李安絲毫不感到意外。
「始皇帝不是信法家不信儒家嗎?」蚩靈沒有回答李安的問題,而是將話題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這些是孤本,焚書坑儒只是表面功夫,昭告天下的手段,並不是要全燒了,只不過給天下百姓們知道一個道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李安便接過話頭來。
這天底下的書是沒收不完的,這一點相信始皇帝自己也十分清楚,所以所謂的焚書坑儒,只不過是一個殺雞儆猴的手段而已。
而這個舉動頗有效果,至少在那個時候,對大秦統治不利的理論,便沒有人再敢說了。
後來秦朝被滅了之後,儒家又有了翻身的機會,各種儒家經典也都被那些儒士們所復出了。
傳《詩》者有齊、魯、韓、毛四家;傳《春秋》者有公羊、榖梁、左氏;傳《易》者雖然只有一位田何,但在儒家《易》學之外,各種以卜筮為主要目的的《易》學依舊大量存在;而《書》與《禮》兩部,各自由伏生與高堂生這兩位碩果僅存的經師接著傳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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