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空間是她返回別墅的三年後,這三年寧澤遠向她求過兩次婚,一次是在她剛回來不久的一個夏夜,另一次則是在她重病垂危之際。
想到那時他強忍哀痛,極力露出笑容,想要她開心的樣子,石嵐眼眶一熱,她以為自己會留下淚,抬手一模,才發現是干的。
「魂體是沒有眼淚的,」清冷的聲音從迷霧中傳來,修長筆挺的人影慢慢走了過來。
石嵐吸了口氣,極力控制住情緒,清雅秀麗的臉龐露出一絲微笑,「昊澤大人。」
昊澤皺了下眉,形狀優美的唇微抿,「叫我昊澤。」
聲音依舊清冷,可不知為何,石嵐就是知道他有點不高興。
她茫然的看著昊澤,不明白哪里惹到他了。
昊澤無聲嘆了口氣,心知輪回過的人不會記得前世,這樣疏遠的對待他並不是她的錯,可他心里仍舊酸痛難忍。
曾經相處過的得百萬年時光,難道從此以後就只留存在他一人的記憶當中了嗎?
「為什麼傷心?是為那個司越?」昊澤看著她泛紅的眼眶低低問道。
石嵐皺眉搖搖頭,不想說得太細,只含糊的道︰「不是。」
昊澤點點頭,也不多問,看她情緒不高的樣子,體貼的幻出貴妃椅,「去休息一會兒,養養精神。」
石嵐點頭,歪倒在椅子上,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昊澤听到她悠長的呼吸,信手一招,一道身著西裝的輕薄身影慢慢出現。
「原來這樣,」看著沉眠在椅子上的石嵐,身影陡然恍悟,半晌他低低啞啞的笑了兩聲,「難怪一看到她,就覺得喜歡,就想保護她。」
他轉頭看著昊澤,嘆道,「原來我們是一體的,」說話間,他的身影越發透明,最後變成一道光點,進入昊澤的身體之中。
昊澤微閉著眼,席地而坐,半靠著貴妃椅,體會著寧澤遠跟石嵐相處時的點點滴滴,尤其是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寧澤遠單膝跪地,虔誠求婚,而她感動的啜泣不已的情景,他俊美的五官柔化的許多,轉頭痴痴看著酣睡著的石嵐,終于他俯,生澀而輕柔的在她額心輕落一吻。
石嵐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之中,身體沉浸在溫暖輕柔的水波之中,直讓她遲遲不肯醒轉。
忽然一聲巨響在耳邊炸響,石嵐驚得一哆嗦,趕忙把眼楮睜開,一陣陣眩暈讓她金星直冒,根本看不清到底身在何處。
「賤人,竟然敢去告狀,你就那麼想要男人?」一個男人粗魯的把她拽過來,石嵐不由自主的被拖起,下一秒又被人向後扔了過去。
石嵐一驚,驚慌的想要抓住什麼,怎奈眼前漆黑,只能被動的承受,片刻之後,就感覺身下一片柔軟。
她伸手模了模,光滑無比,心里估模著應該是床榻。
石嵐閉上眼,又把眼楮睜開,漆黑緩緩退去,一片紅色中,一身墨藍色制服的男人一邊解著脖子上的扣子,一邊不耐煩的道︰「裝什麼正經,想要同房就過來伺候爺,別在那兒跟個木頭似的。」
石嵐胸口陡然涌出一股龐大的怨恨,噬骨的恨意讓她恨不能立時伸手掐死他。
石嵐連忙抓緊柔軟絲滑的被面,緊抿著唇,壓抑著不斷上涌的殺意。
男人見她縮在床里沒有動彈,扯開衣襟的手一頓,臉上愈發顯出厭煩的模樣。
石嵐掃了眼寬敞的屋子,看到並沒有其他人,她深吸了口氣,秉著識時務者為俊杰的想法,緩緩蹭下床,來到男人身邊,接過他月兌下來的衣服。
借著掛衣服的空隙,她快速打量了下貼滿大紅喜字的屋子,門口一個梳著辮子的丫頭一臉擔憂卻又十分著急的看著她,石嵐嘴角淺笑,向她點了下頭,轉頭走了回去。
男人見她低眉順眼的樣子,趾高氣揚的哼了聲,一坐在拔步床上,歪著身子,伸腿道︰「給爺把靴子月兌了。」
石嵐皺了下眉,忍著撕碎他的沖動,將牛皮制成的長靴月兌下。
男人看她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得意的呵呵笑著,惡劣的將散發著怪異氣息的腳朝她湊了過去。
石嵐側了下頭,向後退了兩步,心里的厭惡幾乎化為實質。
男人見到她這副樣子,冷冷哼了聲,三兩下月兌了衣服,來拽石嵐。
石嵐哪是什麼軟柿子,素手輕揮,男人立刻如同失去線繩的木偶一樣歪倒回床邊。
石嵐下意識瞥了眼早已被丫頭關上的房門,厭煩的把男人踹進去一點,自己尋了把椅子,坐下接受翻涌而來的記憶。
運城石家是經歷了幾百年的世家,家族歷代都是人才輩出,或經商,或為官,總能從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從而為石家添磚加彩。
到了原主這一輩,世道起了變化,朝廷走向滅亡,軍閥陡然並起,各地紛爭迭起,石家素來只以才學聞名,家族中的每一人長大之後不管做什麼,幼年時都是飽讀詩書的,可相應的也都手無縛雞之力,在這個憑槍桿子說話的世道,石家如同一只瑟瑟發抖的幼崽,在這群如同豺狼一般的軍閥眼中,他們的不菲家私如同肥肉,惹人垂涎。
群狼環視中,石家為保存家族,不得已接受了同為運城的朱家遞來的橄欖枝,原主被朱家的當家人朱博彥選中,嫁給他的獨子朱琰。
朱琰之前一直在外地,說是求學,其實就是在外鬼混,在外面他認識一個歌女,被她迷得顛三倒四,原主嫁過來的第二天才知道了家里有個跟著他一起回來的姨太太,原主自小接受的是三從四德的教育,雖然覺得在她進門之前,朱琰就收了個姨太太,有些過分,可也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所以平和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可是沒想到,這個叫王媛的姨太太根本不是個省油的燈,行禮敬茶時,她不止打翻茶杯,還冤枉原主看她不順眼,故意刁難她。
原主幼承庭訓,根本不屑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再加上她生性柔婉,不想惡語傷人,所以只是淡淡瞥她一眼,命她下去,想要大事化小。
可誰料,朱琰原本就不情願娶原主,看到自己的心尖子楚楚可憐的抹淚,不禁怒從中來,當即甩了原主一巴掌,然後根本不顧原主臉面,拉起王媛頭也不回的走了。
王媛得意的給了原主一個下馬威。
原主心里很委屈,可也只能忍耐,因為她清楚,她並不只是代表自己,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是兩家合作的象征。
石家現在步履維艱,她不能任性,破壞剛剛達成的協議。
這一忍就是一個月,期間,朱博彥似乎听到了什麼,斥責了朱琰一頓,將他趕到原主這里。
這就有了剛才他惡意欺負石嵐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