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嵐扭身回了小棚子,捧了小巧的酒壺出來。
昊澤深吸一口氣,只覺神魂蕩漾,有種飄然而起的錯覺。
「好酒,」昊澤伸手一指,原地當即幻化出一套石桌椅。
石嵐將酒壺放下,等他落座,將酒杯斟滿。
昊澤端起酒杯,深深吸了口氣,蜃珠草帶來的淡淡腥氣被其他仙草綜合,至于淡淡的鮮味混雜在酒香之中,讓人神魂為止搖曳。
昊澤輕抿一口,任酒液在嘴里滑動,慢慢落入喉間。
良久他贊嘆的睜開眼楮,露出無法用言語贊嘆的神情。
石嵐細細的打量著他的神態,見他眼神清明,心不禁一跳,暗忖該不會這酒都沒法讓他醉倒吧。
昊澤將杯中酒飲盡,示意石嵐再倒。
石嵐正巴望著他多喝兩杯,哪里會吝嗇,趕忙再度斟滿。
昊澤細品慢啜,不知不覺又喝了兩杯。
石嵐擔心他喝得太多,傷了自己,見他還要,便勸道︰「這酒勁大,淺酌便好。」
昊澤單肘支桌,手撐著下頜,星眸微眯,薄唇微抿,很不高興石嵐的拒絕。
只是他此時酒意上涌,昔日凌厲的視線因為酒意有些朦朧,薄薄的嘴唇沾染的酒水,月色中顯出一絲妖嬈,全然沒有從前的冷意。
石嵐不禁想起她和朱奕兩人在一起時,他驀然抬頭,唇角也是帶著那樣的水漬。
想到那時的場景,石嵐臉頰一熱,嘴里有些喃喃,「你若當真要喝,那就等明天,左右這酒都是你的,我不送給別人就是。」
昊澤微微合上眼眸,片刻呼吸悠長。
石嵐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到她最後的承諾。
靜等片刻,昊澤依舊動也不動,石嵐舌忝了舌忝嘴唇,小心的湊到昊澤跟前。
略帶酒香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臉頰,惹得她神魂傳來一陣漣漪似的蕩漾。
慢慢的湊到唇邊,石嵐試探的伸出小舌,極快的舌忝了下,又迅速離開。
昊澤動也不動,只是唇邊似乎更加的水潤。
石嵐臉頰發熱,緩緩靠了過去。
小巧的丁香小舌撬開他半闔的嘴唇,小心試探著將牙齒撬開,嘗試喚醒早已沉眠的神識。
大約過了一瞬,又似乎過了半刻不到,舌尖糾纏的溫軟微微一動,石嵐下意識的收回舌尖,驚慌的旁邊退了兩步。
再轉身,就見昊澤睜開眼楮,眼底一片清明。
「我這是怎麼了?」
石嵐暗喜,眼楮下意識的晃到了他的眉宇間。
暗黑色的圖案,好似糾纏不去的惡鬼,朝石嵐無聲嘲笑。
石嵐眼神微黯,淡淡的道︰「大人不勝酒力,小憩片刻。」
昊澤揉揉眉心,起身道︰「時辰不早了,你早些安歇吧。」
石嵐點頭,看著他緩步離開的背影,幽幽嘆了口氣。
翌日清晨,昊澤從酒勁中徹底醒過來後,疑惑的蹭了蹭眉心,懶洋洋的歪靠在榻上,不是為何,他覺得十分輕松愜意,往日總是壓迫著眉心的沉重,奇怪的減輕不少。
門外傳來兩聲輕巧的叩門聲。
昊澤微微皺眉,從榻上起身。
「請進。」
衣袂從打開的門邊露出五彩的顏色,昊澤眼神一閃,似乎從這時才疑惑起,嵐兒是從何時不喜歡碧色雲霓,而改成五彩霞光的呢?
假嵐走到昊澤跟前,見他眼神迷離,不禁掩嘴輕笑,「也不知昨天是誰早早來叫人家修煉,今天人家早早起來,結果督促的反倒懶惰起來。」
昊澤象征的扯了下嘴角,道︰「昨天我想了想,你既不喜修煉,那也不必勉強,這些年你的身體已經強健不少,修煉法訣固然錦上添花,若不修煉,有湯藥輔助,也不會影響多少。」
假嵐一听,眼楮一亮,「真的嗎?」
昊澤點頭,壓下心里的怪異。
假嵐雀躍的伸手去挽他。
昊澤下意識的伸手整理袍腳,長腿一身,從榻上起來。
假嵐伸出的手落了空,尷尬的听著半空。
昊澤似乎並沒察覺,還在掐訣將袍子理好。
假嵐趕忙收回手臂,佯作無事一般。
昊澤眼神微黯,從前他與嵐兒還在下界時,他比較木訥,有些事情嵐兒做了,自己並沒發覺時,她便會跳起來,拽著自己,強迫著再來一遍,讓自己明白,事情應該這麼做才對。
昊澤的目光不經意的溜向假嵐,這樣息事寧人的作風和與他印象之中的完全不符啊。
應付的過完一天,等到夜深人靜,昊澤再度來到百草園。
揮散禁制,昊澤步入院內,有些訝異的瞧著沒有修煉的石嵐。
石嵐只朝他淺淺一笑,轉身回小棚子拿酒。
昊澤默契的變出桌椅,等石嵐出來,他指著座位道︰「過來陪我坐一會兒。」
石嵐坐在他身邊,給他倒酒,看他慢慢喝下。
再倒,再喝。
倒了三杯,石嵐按住酒壺道︰「今天已經夠量了。」
昊澤指了酒杯道︰「再來一些。」
石嵐沉吟著又倒了小半杯,道︰「不可多飲。」
昊澤迷離的轉著眼楮,將酒喝下,忽然抓著她的手,問︰「你到底是誰?」
石嵐心里一跳,沉吟著到底該怎麼回答才好,畢竟昊澤此時尚未恢復神識,而她也還沒恢復容貌,就算她說自己是石嵐,也要他肯相信啊。
手間的力道不知不覺有些沉重,石嵐轉眸,這才發現昊澤早已合上眼簾,酒香隨著他的呼吸蔓延在兩人之間。
石嵐深吸一口氣,彎下腰,小心的做著偷香竊玉的事情,又在昊澤醒來前,悄悄抽身保持距離。
目送一無所知的昊澤走遠,石嵐煩躁的拎起裙擺的玉佩。
「胖魚,蜃珠草到底還要多久才能用?」
胖魚吐著泡泡顯出身形,「漂亮姐姐你別急啊,再過幾天應該就差不多了。」
石嵐皺著眉頭看纏在它尾巴處的草根,也很無奈。
轉眼過了五天,胖魚總算吐口,可以制作藥水了。
石嵐歡喜不已,正在她盤算著將自己恢復真容和揭穿假嵐面具的時候,昊澤帶來一個消息,他將要離開幾天,問她要些酒,想要與其他神君共享。
石嵐有些不情願,這酒本就釀得不多,若是便宜別人,那她還怎麼繼續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事呢。
只是昊澤難得跟她開口,不管怎樣,也不能一點面子不給。
左思右想,石嵐取了巴掌大的酒壺,倒了一壺,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