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是在上午將近九點到山南村村口的。
吃了野果子的緣故,幾人到村口,仍舊一身輕松,不過有些冷。
「這里海拔得有一千米了吧?我今天特意穿了厚點的衣服,怎麼還是覺得冷颼颼的?」張嘉跺了跺腳。
這里無信號,也看不到手機上適時溫度。
齊曉波也縮著脖子,猜測,「我估計最多七八度。」
他們所站的位置說是村口,其實也就是村子最西面的一棟房子旁邊。
確切地說,這個村子並無村口,村子房屋四散坐落,遠遠望去,最多的只有三四戶房屋是挨著建的,一般這樣建的都是還沒分家的兄弟。
村子里的房子多數都是泥瓦房,最好的一座是兩層水泥房,與來時他們經過那些村子里的房子類似。
「這個村子怎麼這麼窮?」張嘉咂舌。
這種泥瓦房在三四十年前比較常見,如今許多村里都是蓋的小樓房。
「這也沒什麼不能理解的。」曲愛國站在張嘉旁邊,細數起來,這些矗立在山中的房子就像是山林里的一塊塊補丁,稱不上美觀,他說︰「村子太窮,年輕人都出去了,凡是出去的,就沒有再想回來的,有能力的會將父母孩子帶出去,沒能力的只能讓父母跟孩子留在這里,他們沒有重新建房子,估計也想多攢些,最少也得在縣城買套政府的安置房,至于這山南村,估計用不了幾十年,估計也就不存在了吧。」
「先進村看看。」時落帶頭往前走。
明旬大步跟上她。
這一家統共只有兩間房,一間是廚房,另一間是堂屋,堂屋門大開,站在門口往里看,幾人才發現這房間很大,足有四五十平米,被褥跟鍋碗瓢盆扔了一地,在房間最西北角用一塊床單將里頭的空間隔起來,里頭放著一張木床。
西南角則堆放著幾袋糧食。
堂屋正中間放著一張飯桌,桌上還有未收拾的碗筷,已經幾個月了,桌子跟碗筷都發黑。
這里並無血跡。
想來是主人家連夜跑了。
明旬觀察周圍,他與時落說道︰「我們來的路上並沒看到血跡,那古尸應當是沒有追出去,極大可能還是在村里。」
若到了外頭,也會引起恐慌。
但是除了山南村,其他地方並沒有鬼的傳聞。
「還有可能回到古墓了。」時落接著說道。
在來的路上,徐良才早交代了,古墓離山南村還有幾十里路,當年傳聞山林深處有野獸,就是山南村的人都從不敢往里走。
徐良才膽大包天,跟幾個伙伴一起找到的墓。
之後一行人又去了好幾家,每一家屋里都被翻亂,不見人影,也沒有血跡。
幾人眉頭越皺越緊。
「不應該啊,不是說有別人也來山南村,一去不回的嗎?可這里既沒有血跡,也沒有活人,那些人呢?」張嘉嘀嘀咕咕地說。
時落跟明旬相視一眼,兩人直奔最山南村最東側的幾戶人家。
還未到跟前,一股惡臭便隨風飄散過來。
幾人齊齊停下腳步,時落朝明旬打了個手勢,「你們先在這里等著,我去看看。」
「落落,我與你一起。」明旬果斷地抓著時落的手,這種時候他是不可能退到後方,讓時落獨自面對危險。
不光是明旬,張嘉他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明旬跟時落陷入危險。
他們沒說話,卻都上前。
「那你們跟在我身後。」此刻不是爭論的時候,時落提醒他們,「若那古尸出現,要攻擊你們,你們抵不過的話,盡管跑,我有法子制服他,你們別拖我後腿。」
「時小姐,你放心,我們記住了。」對付這種非自然的東西,張嘉他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時落往前走,才意識到明旬還牽著她,她握緊了明旬的手,對他說了句,「走。」
這一家房間要整潔的多,但是地上躺著三具已經尸體,其中兩具已經腐爛,臭味便是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
時落上前,仔細觀察,指著其中兩具尸體,「這兩人被咬斷了喉嚨,血盡而死。」
三位死者當中兩位是老者,還有一個孩子,孩子的血是被吸盡的。
張嘉不忍心看,他低垂著眼,「時小姐,不是說孩子陽氣重嗎?古尸喜歡食陰氣,怎麼吸干這孩子的血?」
時落回道︰「除了這孩子是清明節前後,或是七月出生。」
「將他們安葬了吧。」時落又將屋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沒有古尸的蹤跡,她將屋里的兩口棺材拖了出來。
「這怎麼還有棺材?」張嘉哪怕膽子再大,可周圍陰森森的,旁邊三具尸體,兩口棺材,這場景怎麼看怎麼恐怖,他縮在曲愛國身後。
「雖然國家早不讓土葬,可這些偏遠地區,還有一些少數名族都有自己的規矩,還是會土葬,老人會早早為自己準備好棺材跟壽衣,這樣的話,萬一哪一天突然過世,不至于手忙腳亂。」曲愛國解釋,「你听說過棺材本吧?老人也怕死後連個睡的地方都沒有。」
「有錢的會為自己打造一口上好的棺材,沒錢的則用一般的棺木。」
幾個男人沒說二話,從這戶人家找來鐵鍬,就將三人葬在房子旁邊。
之後幾人找遍了全村的幾十戶人家,又發現了兩具尸體。
皆是被咬斷脖子而死。
除此之外,並無泗良縣酒店那位前台說的外來人。
這村子本就藏在深山里,如今村子荒廢,深秋的涼風襲來,讓人忍不住哆嗦。
好在今天天氣好,暖陽高照,驅散了眾人心頭的陰霾。
「落落,我們是要在這里招他過來,還是去找墓穴?」將幾具尸體都安葬好後,明旬問時落。
這具女尸被時落制住,若解開封印,她能將另一具古尸召喚過來。
「去找墓穴。」古尸來自何處,自然要歸于何處。
「那我們就趁早去。」親眼看著被古尸殺了的村民,明旬心頭也生出怒火來。
時落也正有此意。
一路上時落沒有對徐良才動過手,可想到這些村民都因他而死,時落大步走過去,隔空點了他眉心。
徐良才痛呼一聲,醒了過來。
「你對這里熟悉嗎?」張嘉直接揪起徐良才的頭發,讓他看清周圍的景致,「十幾二十年來,這里沒有絲毫變化吧?」
而後他又指著不遠處新起的幾座墳墓,「這里都是因你而死的人。」
「徐良才,你真的是——」張嘉已經找不到詞還形容這人了。
時落吩咐幾人,「將他的雙腿固定住,接下來的路讓他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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