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葉青筠梳妝完成,便帶著翡翠去了主院。
「說吧,你要和我解釋什麼?」葉夫人把丫鬟們都打發下去了,一個坐在屋里等著葉青筠。
葉青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葉夫人一句︰「母親希望我解釋什麼,我為什麼和三哥走的近嗎?」
「你壓根就不知道,當年如果不是因為他,你……」
葉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葉青筠打斷了。
「母親,如果您想說的是我當年走失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葉夫人的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她冷哼一聲,問葉青筠︰「你三哥告訴你的?你也覺得是我的錯?」
葉青筠搖搖頭,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放緩了語氣︰「可是那事兒也不是三哥的錯啊。何況,這次他還幫了我不少忙呢。」
葉夫人緊皺著眉︰「我不知道他跟你說了什麼,但是那下人若不是他的乳母,一個下人,抱著孩子出了侯府,又怎麼會沒有人發現。」
「更重要的是,那人在外面東躲西藏了那麼多年,我們也曾經找過她的下落,杳無音訊,卻獨獨被他找到了。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指不定就是他和那人一直有聯系呢?」
葉青筠听了她的強詞奪理,哭笑不得,她俯身給葉夫人倒了一杯水,示意她冷靜冷靜。
「那三哥圖什麼呢?之所以是他找到的我,或許是因為只有三哥他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放棄,一直都在找我吧。」
葉夫人的手顫抖了一下,幾乎把手上的茶杯摔落在地上。她惶然地看向了葉青筠,質問她︰「你這話什麼意思,是你三哥他跟你說了什麼嗎?」
葉青筠依然微笑著,她主動握住了葉夫人冰涼的手掌,讓她冷靜下來。
「不是三哥說的,我對當年的事情有些好奇,就打听了一下。母親不必困擾,人之常情罷了。」
「一個幼童落到了仇家的手里,你們已經盡力去找了,但是一直沒有消息。所以府上認為這位大小姐應該已經遭遇不測了,便放棄了這種無用功。」
「您或許還是不太甘心,甚至把您的幼子叫做嬌嬌兒,把他當成失蹤的大姑娘。侯爺沒有辦法,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重新給您帶回來了一個小娘子,和您的嬌嬌兒一樣活潑可愛,比您的幼子更加體貼懂事,您又把她認成了您的嬌嬌兒。」
「日子一天天過去,您也慢慢地走出來了,這是好事兒。」
「我一直很感激靜涵妹妹,她把您照顧得很好。」
葉青筠的神色平和,說的也確實是真心話,寶丫在江城的生活簡單而快樂,以葉青筠對她的了解,就算她真的知道了她的母親找了幾個替代品,大概率也不會因此責怪生母,她只會替葉靜涵和葉鶴汀難過。
只是可惜了,站在這里的是葉青筠,她不贊成葉夫人的做法,為寶丫和葉鶴汀兩個人難過,所以忍不住刺了一下葉夫人。
這話也確實如同一根軟刺,扎進了葉夫人的心里。盡管葉青筠說了這是件好事,葉夫人卻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她急著向葉青筠分辯。
「嬌嬌兒,阿娘是愛著你的啊。」
葉青筠有些無奈地看著她,說話的語氣像是在哄人︰「我知道的,您是愛著嬌嬌兒的,您對她很好,她也會愛著您的。」
「母親,我說這些只是想證明,三哥他能找到我,足以證明了他的堅持和善意,他不會傷害我的,不然他壓根就不用把我帶回來,您不必太過擔心。」
听到她最後一句話,葉夫人原本已經緩和下來的表情卻一下子就猙獰了起來,她抓住了葉青筠的手腕,雙眼睜大,眼白的部分充滿了血絲,語氣咬牙切齒。
「我怎麼能不擔心?嬌嬌兒,你不懂的。你壓根就不知道,自從接到你的消息之後,我就整晚整晚地做噩夢,夢到你被人給殺了,尸體被拋在了亂葬崗里,草草地被收尸人給埋了,連個墓碑都沒有。我的嬌嬌兒啊,還沒見過阿娘一眼,就已經永遠和我天人永隔了。」
「你說,我怎麼能不擔心?」
葉夫人越說越激動,她抓著葉青筠,不停地喃喃自語。
「一定是鶴汀,一定是他干的,因為他小時候我逼著他扮成你的樣子,還把他關在院子里,不讓他見人,所以他就懷恨在心,要殺了你來報復我。」
「他已經被我養壞了,你不要相信他!」
葉夫人沒有注意到葉青筠整個人都已經懵了,雙目失神,渾身僵硬。她從來沒有想到,葉夫人竟然夢到了寶丫的死亡,而且這個噩夢還一直糾纏著她,這是巧合,還是母女連心。
她低著頭,輕輕拍打著對方的脊背,腦中不斷思索著,是否要把寶丫的死亡告訴葉夫人。
答案是否定的,不管葉夫人會不會信她,她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而且如果林如馨說的都是真話,在自己看不見的角落里,可還藏著一個不知真假的卻邪。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重生現象實在違背常理,葉青筠沒有辦法讓自己去冒這個險。
她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有些後悔剛剛埋下的那根軟刺了。她俯身抱了一下葉夫人,很快就松開了,然後故作輕松地開了口︰「母親,不要擔心了,我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里嗎?」
「不過說起歹徒,我倒確實是遇見過幾個,幸虧我福大命大,活了下來。我找三哥,也是為了這件事,我托他幫我查一查,那歹徒究竟是哪里來的。」
葉夫人抬起了頭,驚愕地看向了葉青筠,焦急的問她。
「那你沒事兒了吧,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麼樣,你三哥呢,他查到什麼了嗎?」
葉青筠做了一個夸張的表情,好讓葉夫人安心。
「當然沒事兒了,只是沒想到母親還做了噩夢啊,或許這就是母女連心吧。不過以後您可以安心啦,那歹徒已經被揪出來了。」
葉夫人松了一口氣,看到葉青筠搞怪的表情,忍不住嗔了她一眼。
葉青筠笑笑︰「三哥已經查到了那兩個歹徒的身份,正是侯府的下人,還請母親給我做主。」
听了這話,葉夫人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恨得咬牙切齒︰「我就知道這些人都是不安好心的,是誰?」
葉青筠向她說明情況,動手的兩個人都已經在葉鶴汀手里了,那兩個人招認了是葉安然派他們去的。葉青筠表示自己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和這個庶弟結了仇,兩人就沒見過幾次面,連句話都幾乎沒說過。
葉夫人冷笑著,讓琥珀帶著幾個護院直接過去請人。
「有什麼仇怨,那就讓他自己當面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