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雁離開的時候稱得上是一步三回頭,十分不放心讓葉青筠過去。
葉青筠微笑著朝著她搖了搖手,目送著她離開之後才重新抬起了腳步。
「主子,大姑娘來拜訪您了。」
王姨娘正在屋里犯頭疼,葉安雁就這麼不管不顧地直接跑出去了,讓她實在是放不下心。此刻听到了丫鬟的話,她松開了按住額角的手,有些疑惑地抬起了頭。
「大姑娘?」
丫鬟點了點頭,示意她沒有听錯。
「請大姑娘進來吧。」
葉青筠把翡翠留在了屋外,自己進了屋子。
王姨娘的屋子里有非常濃重的香料味道,其中還夾雜著明顯的中藥味。
這是葉青筠進府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到王姨娘。一直听說她身體不適,久病在床,如今看來,這傳言還真是不虛。王姨娘坐在床上,臉色蠟黃,帶著明顯的病容,臉頰消瘦,襯得一雙眼楮格外的大。
王姨娘沖著葉青筠點了點頭,請她到床邊的矮凳上坐下。
「大姑娘今日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兒嗎?」
葉青筠坐在了矮凳上,接過了丫鬟遞過來的熱茶,順手將它放在了一邊。
她笑了笑︰「沒什麼事,就是想到回侯府這麼久,都沒有見過王姨娘,特意上門來見一見。」
「咳咳。」王姨娘咳嗽了兩聲,拿了塊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葉青筠看到對方的手腕上帶了一只銀鐲子,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做工也不是很好,松松垮垮地掛在伶仃的腕骨上,顯得她的手腕格外脆弱。
這讓葉青筠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只要輕輕一折,就能輕易地把對方的手部折斷,她避開了自己的視線。
「我剛剛進屋的時候還見到安雁了,她正急急忙忙地往外面跑呢。」
听到葉青筠提起了葉安雁,王姨娘微微皺起了眉,開口替安雁道歉。
「安雁這孩子,現下性子有些急了,沒有傷到大姑娘吧?」
葉青筠搖了搖頭︰「沒有,她本來打算去找二妹妹的,不過現在倒是應該已經改道了,去找大哥了。」
听到葉青筠的話,王姨娘終于松下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去找葉嘉熙總比去找葉靜涵要好得多了,就算他不打算幫忙,也不會去傷害葉靜涵。
王姨娘朝著葉青筠微微彎了彎身子︰「多謝大姑娘了。」
葉青筠勾了勾嘴角︰「看來大哥的名聲確實不錯啊,你們都很放心他啊。」
王姨娘弄不清葉青筠到底是來干什麼的,只能順著她的話繼續往下說。
「大公子是個厚道人。」
「那你決定,安然的這件事,大哥他會怎麼處理呢?」
王姨娘听到這個問題,看了一眼葉青筠,她的臉上似乎只有單純的好奇。
王姨娘斟酌了一下,然後告訴葉青筠︰「大公子他想怎麼做,其實並沒有用,重要的是看侯爺打算怎麼辦。」
听到這話,葉青筠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好吧,那估計沒什麼指望了。」
八卦完葉嘉熙的事情,葉青筠向王姨娘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王姨娘也知道,我與二妹妹之間可能有一點不愉快的事情,我來找您,就想是多了解一些關于她和母親的事情。您是府上的老人了,我思前想後,如果府上還有人對當初的事情了解得多一些,並且還要願意告訴我的,也只剩下您了。」
王姨娘听清了葉青筠的來意,一口拒絕了她。
「大姑娘,不是我不告訴您,只是,對于當初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不多。侯爺下了封口令,我也沒敢去打听。大姑娘如果對這些事情感興趣,為什麼不直接去問夫人呢?」
葉青筠苦笑著搖了搖頭︰「我這不是擔心一個不小心,又刺激到母親了嘛。她上次可是直接就打算把我關起來了,雖然最近看上去好了許多,我也不太敢再拿著這事兒去刺激她。」
王姨娘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應和著葉青筠的話。
「是啊,夫人如今其實已經算是好了許多了,最起碼不會無故傷人了,早年的時候,府上可是請了好多的大夫呢,侯爺連宮里的御醫,都去求來了,可惜一直都沒什麼用。」
「直到二妹妹她來了府里?王姨娘知道她原本是哪家的嗎,我看她和我長得還真是挺像的,我們兩個一出去,別人準以為我們是親姐妹呢。」
听到這里,王姨娘笑了一下,她的年紀不算很大,比葉夫人還要小一些,笑起來卻已經有些顯老了,眼角的紋路特別明顯。
她看似無意地調侃了一句︰「據我所知,她與您應當是沒什麼血緣關系的,或許這就是緣分吧,只是這種緣分確實是難求得很啊。」
「嗯?」葉青筠不是特別理解王姨娘的意思,但是對方顯然沒有多說什麼的意思。
王姨娘倒是有些疑惑地打量著眼前的葉青筠。
「大姑娘想知道這些陳年舊事做什麼?知道了也沒什麼用啊。」
葉青筠有些不好意思地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告訴王姨娘︰「我死過一次了,那滋味實在不太好受,導致我現在倒是變得特別怕死了。想知道這些事情,也是為了防止自己那天死得不明不白的,連緣由都弄不清楚。」
王姨娘以為葉青筠口中的死過一次指的是安然買凶的那次,沒有深究。
她開口勸慰葉青筠︰「那您倒是可以放下心了,無論緣由如何,既然您已經回到了侯府,她就不好再對您直接下手了,您只要小心著一些就行了。」
葉青筠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她轉移了話題。
「原本我來探望王姨娘,是擔心您和安雁恨錯了人。見了安雁才發現,你們已經找到結論了。安然的事情,我打算就此了結了,王姨娘,您看怎麼樣?」
王姨娘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葉青筠今天來看望自己,是來求和的。
雖然因為安然的事情,她對這位大姑娘還有些芥蒂,但是她從來也沒打算過要自己對付葉青筠,她最多就是祈禱一下大姑娘和二姑娘可以兩敗俱傷罷了。安然不在了,她還有安雁,多年的後宅生活已經磨滅了她的斗志,她只求安雁能夠平平安安的。
如今葉青筠的提議,可以說是正中了她的下懷,她點頭答應了。
「大姑娘說的什麼話,安然的事情本來就是他自己的過錯,是我要給您道歉才是。安雁她年輕莽撞,這事兒我也會好好跟她說的。」
葉青筠點了點頭,起身打算離開了,這屋里的香味實在太重了,讓她腦子有些發昏。
想了想,她又提醒了一句︰「安雁還小,與其讓她困在府里,還不如讓她去書院吧。」
她眯著眼楮笑了笑︰「我听說靜涵和三哥沒去,是因為母親離不得他們。但是安雁應當沒有這個煩惱,如果大哥真的如同你們口中所說的那般,去求一求他,總會答應的。」
王姨娘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然後讓丫鬟送葉青筠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