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筠握緊了左手的匕首,沖著那兩個笑了一下,然後轉頭喊了一聲晏珩的名字,示意他過來一起撤退。
晏珩听到了她的聲音,往她們的方向沖了過來,身後的鞭子如同一條毒蛇,緊追不舍。
葉青筠往後退了一步,順手將芸芸放在了地上,推到晏珩的身邊,然後伸手抓住了襲來的鞭子,向那個婦人貼近。
鞭子靠著蠻力在她的手間劃過,留下一道濃重的血痕,葉青筠已經湊到了那位婦人的身邊,對方並沒有把她放在心上,直接伸出了另一只手來抓人。
葉青筠被對方抓住了肩膀,她微微抬頭,對上了那位婦人的視線,雙唇微動。
「好久不見,小采蓮。」
那位婦人看清了她說了什麼,整個人都愣了一下,葉青筠笑了一下,這次,她非常輕易地就把那個婦人推開了。
葉青筠沖著晏珩使了一個臉色,晏珩抱起了芸芸,兩人一同往外沖去。
遠處的人將手里的弩箭對準了兩人,卻被那位婦人叫住了。
「等等!」
眾人看向了她,那位婦人停頓了一下,然後開口道︰「別用弩箭,留活口!」
一听這個指令,靠近葉青筠他們的那幾個人立刻拔出了刀,圍了上去。兩人一邊往外沖,一邊踢翻了撲上來的敵人。
「扔!」
葉青筠的聲音剛落,芸芸便將手里的鐵疙瘩拉開,扔到了地上,這是賈真誠之前做的簡易版煙霧彈,他在跟著祁南離開之前,把剩下的這兩個送給了葉青筠,以防萬一。
兩人趁著煙霧的遮掩,迅速地帶著芸芸離開了原地,他們沒有在城中逗留,只是順路去客棧那里帶上了馬匹和行李,便毫不停留地離開了懷南。
懷南的城外是連綿的山脈,現在已是冬天,樹木早已落了干淨。
葉青筠他們擔憂後面有人追蹤,所以沒有走大路,而是拐進了山里,一路向南,直到天色都暗了下來,他們才找到了一處廢棄的寺廟,打算進去休息一天,明日再出發。
兩人行李的還有些干糧,雖然味道不太好,但眼下這種情況也只能將就了。
晏珩之前就想找葉青筠問清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現在兩人都有時間,他干脆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周河到底干了什麼事情,他招惹的這些仇家又是什麼人?
葉青筠沉默了片刻,斟酌著避開了死而復生的事情,嘗試著將事情告訴晏珩。
缺失了最重要的拼圖,她講的故事支離破碎,很難取信于人,講了一半,她自己就覺察到了不對,默默地住了口,拿著一根木棍去撥弄著火堆,好讓火焰燒得更旺。
晏珩有些生氣,又有些好笑,連謊言都只編了一半就放棄了,這算什麼啊。葉青筠不願意說,他干脆就自己開始提問。
「之前那些人提到了妖邪,妖邪是指什麼?你總不能告訴我是山精野怪吧。」
葉青筠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注視著火焰,對方的面孔透過火焰,變得有些扭曲虛無。
覺察到兩個的氣氛有些嚴肅,芸芸停下了咀嚼的動作,像一只受驚的小倉鼠,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兩人。她發現晏珩的臉色實在是不太好,想了想,顫顫巍巍地舉起了自己的手。
兩個成年人都看向了她。
芸芸抽了抽鼻子,小聲地開口︰「芸芸知道妖邪是什麼,爸爸跟我說過的。」
說完這句話,她看了一眼依然沉默的葉青筠,又看了看鼓勵地看著她的晏珩,于是又繼續說了下去。
「爸爸說,妖邪是爸爸和芸芸這樣死而復生,借尸還魂的人。」
「咚。」
晏珩滿臉茫然,手里的烤餅已經落到了火堆里,沾上了黑色的灰燼。他震驚地看向了葉青筠,想要從她的口中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可是葉青筠避開了他的視線,她沒有肯定芸芸的說法,但是也沒有去阻止芸芸繼續說下去。
這事對晏珩而言,本來就算是無妄之災,葉青筠並不想故意去欺騙一個對自己抱有信任的少年人。何況,這些日子的躲躲藏藏已經讓她感受到了疲憊,今日踫到馮采蓮的事情更是讓她的腦子有些混亂,就這樣吧,就算被知道了又會怎麼樣呢,她忽然有些好奇晏珩接下來的反應。
是會後悔和她們一起出逃嗎,還是會拔劍相向,想辦法把她們給超度了。
晏珩繼續詢問芸芸︰「那你父親的那些仇家呢,他們是什麼人?」
芸芸撅起了嘴,有些不高興,她有些氣鼓鼓地回答了晏珩的問題︰「他們都是壞人,爸爸說,如果芸芸被他們發現了,他們就會斬下芸芸的頭顱,芸芸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你父親一早就知道他們會來嗎?所以要把芸芸藏到地窖里?」
芸芸搖了搖頭︰「芸芸不知道,那天我和狗狗在院子里玩球球,外面有人敲門,爸爸去看了一眼就說是壞人來了,然後把芸芸藏了起來。爸爸還想狗狗和芸芸一起藏起來,但是芸芸還沒藏好,那些壞人就進來了,狗狗就去咬壞人了。」
「晏哥哥,你見過狗狗和爸爸嗎?他們還好嗎?」
面對芸芸的問話,晏珩停頓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抱歉,我沒有見過他們。」
芸芸有些難過地應了一聲,然後低下了頭,眼眶微紅。她的年紀還小,其實並不是特別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她覺得很難過,上次這麼難過的時候,她就和媽媽分開了,和爸爸一起到了陌生的地方。這次她還會去新的地方嗎?
葉青筠伸出了手,胡亂地在芸芸的頭上揉了兩把,有些干巴巴地安慰她︰「會沒事的,你爸爸和那只大狗都會沒事的,他們只不過去找回家的路了,等他們找到路了,就會帶著芸芸一起回家,到時候你們就能和你的媽媽團聚了。」
「真的嗎?」芸芸希冀的目光看向了葉青筠。
葉青筠堅定地點了點頭。
「是真的。」
謝臨霜他們一直在尋找回家的辦法,如果他們的想法是正確的,那麼芸芸總有一天能回家的,葉青筠眨了眨眼楮,然後裝作無意地避開了芸芸的目光,伸手撿起了地上的烤餅,拍去上面的灰燼,把它還給了晏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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