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
隨著一陣刺耳尖利的怪叫聲,光怪陸離的景象一幕幕閃過。
羅蒙感覺像是溺水的人在做最後的呼救,又如同被一萬個女鬼壓在床上動彈不得。
昨晚加班的時候感冒了?
可如果只是感冒,為什麼心髒跳得這麼快!
上半年公司才體檢過,除了甘油三酯膽固醇血脂總蛋白偏高些,沒有其他的大毛病……
臥槽。
不會是心動過速吧。
醒過來啊!
羅蒙想要用力睜開眼楮,從這半夢半醒的狀態中醒過來。
恰逢此刻。
耳邊有砰砰的敲牆聲響起,極有韻律,一重一輕像是在對暗號。
唰。
這聲音一刺激。
羅蒙抓住一閃而逝的清醒,鯉魚打挺般蹦起來。
可剛起到一半,渾身肌肉傳來的撕扯疼痛就讓他再起不能。
「我明明就是個廢宅社畜,為什麼要為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肌肉疼痛啊。」
站著坐著都疼。
他索性重新躺了回去。
睜開眼楮,注意力凝聚,擺月兌之前半夢半醒的狀態。
入眼處。
是一間陰暗潮濕、由青黑色磚石建設的地牢。
牆壁上有一個鐵制的燈盞,里面燃燒著一小簇火苗,提供著所有光芒。
煤油燈?
羅蒙心中泛起不妙感覺。
他睡在一張雜草鋪成的床上。
這張床緊挨著牆壁,另一邊有張粗制濫造,像是從廢品回收站搬回來的木桌,上面擺放著一根羽毛筆和一張略泛黃的紙頁。
房間的出口是一扇鐵門。
但早已經被牢牢鎖死,只有一個書本寬度的送餐口。
惡作劇還是綁架?
羅蒙仔細回想,他這幾年來都沒和人結過仇。
每天加班到凌晨一點,比中央空調下班的時間都晚。
就算上大學後,他也一直努力的提升自己,讀書時父母老師眼里的模範學生,工作後加班到一兩點是家常便飯。
連和人結仇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他下班的時候,已經沒人了。
一旦有空閑的假期,也宅在家追番看劇。
如果是綁架的話,除了能得到他三十年房貸的權利,其他身無長物。
一只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的社畜,不至于被變態殺人狂盯上,需要通過洗禮獲得重生。
就算這些殺人狂真的閑著沒事,也該去找他老板。
身體疼痛逐漸消退。
羅蒙走到鐵門前,一拳錘在鐵門上。
痛……
不是夢中夢。
「到底是誰的惡作劇,明天我星期五還要交報表,為難一個普通上班族有什麼成就感。」
羅蒙憤憤不平想著。
咚,咚咚,咚咚咚。
恰逢此時,剛才半夢半醒狀態中听到的敲牆聲又響了起來。
是從左邊的牆壁傳來的。
這鬼地方還有獄友?
羅蒙緩緩靠近牆壁,對面傳來一個沙啞聲音︰「夏洛特大人,您醒了嗎?」
夏洛特?
誰,誰是夏洛特?
腦海中關于「穿越」的想法一閃而逝,羅蒙問道︰「你是誰?」
「我是德里克,現在來救您出去!」
那聲音回答道。
羅蒙一時間愣在原地。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名字,還有陌生的身份……走神片刻,他急忙觀察自己的身體。
不管是手臂上,還是胸膛、肚子上。
沒有任何一個熟悉的部位!
真穿了!
「夏洛特大人,我們沒多少時間閑談,我這次是用盡手段才能夠進來。您的靈能應該恢復一些了吧?我給您爭取時間,您現在布置傳送陣,我們一起離開!」
那聲音再度說道。
見對面滿口胡話,羅蒙下意識吐槽道︰「是你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
沉默降臨。
對方咳咳的干笑兩聲,語氣顫抖︰「您失憶了?
之前我們在霧敦東城,舉行了血祭儀式。
只可惜,儀式功虧一簣。
在快要成功的時候,我們提前開始慶祝,結果被調查局逮捕了!
當時場面很混亂。
只有小部分人趁著混亂逃走。
沒時間解釋了,夏洛特大人。
我已經調查清楚,這里只有靈能禁制,調查局並沒有轉移您!今晚是最後的機會,如果逃不了,他們可能明天對您進行審判!」
我落網了?
這是什麼鬼展開?
就算重開了也是地獄難度嗎?
「審判不用走流程的嗎?」
羅蒙和他聊著,走到木桌前,拿起羽毛筆旁邊的那張紙頁。
居然是認罪認罰書。
雖然這里的文字不屬于地球上任何一種,但羅蒙出奇的能夠看懂。
一條又一條的罪名羅列書寫在上面。
包括但不限于︰煽動罪、謀逆罪、聚眾反叛罪、影響治安安全罪、巫師罪、破壞環境罪……
數罪並罰,判絞刑。
羅蒙一個頭兩個大。
什麼信息都沒有。
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似乎穿成了某個,有活力的社會組織里的主要成員,並且已經落網,命不久矣。
而且這個世界。
似乎真有超凡力量存在。
前身也不知道在牢里怎麼死的,一點記憶都沒留下來,更別說讓自己繪制傳送陣了。
自己難道要達成穿越者速通結局?
听說人死的時候,一生的記憶會像是走馬燈般在眼前閃過。
羅蒙一臉生無可戀,呈大字狀躺在冰冷堅硬的地面,看著漆黑的磚頭,提前開始人生走馬。
「學習、學習還是學習……從小到大都泡在圖書館里,連大學里都沒有改變這個習慣。
沒有甜甜的戀愛,也沒有參加過社團。
畢業後每天兩點一線,周末要麼看番,要麼去圖書館繼續學習考證。
曾經不止一次的幻想著,重新走過自己的人生,現在似乎機會就擺放在眼前,觸手可及……」
羅蒙看著這冰冷牢房,「如果、如果人生可以重來,我大概還是這樣。
可惜。
下個月的房貸要逾期了。」
一時間。
羅蒙只感覺心髒跳得飛快,有什麼東西要迸射出來一般。
「夏洛特大人?」
德里克的聲音打斷了羅蒙的回憶,對方難掩話語中的慌亂︰「您真的失憶了嗎?什麼都不記得了?」
羅蒙躺在地上問道︰「我全名叫什麼?」
「夏洛特,羅蒙‧夏洛特啊!」
「你的全名呢?」
「艾倫‧德里克,我是您忠實的奴僕!」
「原來是艾倫啊,你可以變成巨人嗎?超大號的那種。」
「大主祭,您別開玩笑了,巨人是歷史神話中的生物!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您只要繪制出傳送陣,我身上攜帶著聖物,我們一定可以出去。」
德里克開始慌了。
「艾倫,你這一輩子,有沒有為別人拼過命?」
羅蒙習慣性模向口袋,想模出一根芙蓉王,但手懸停在半空中便僵住。
德里克急忙回答︰「夏洛特大人,您一定要振作起來!我對您的忠誠不會動搖,如果您繪制陣法需要祭品,那就獻祭我吧!我願意為您獻出生命!」
羅蒙神情意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嘆氣道︰
「謝謝。
但我不是你說的那個夏洛特。
我只是個發際線每月都會變高,發工資還完貸款只留一千塊日常開支,周末單休就去圖書館看書,加班像家常便飯的廢宅社畜。
不敢對心儀的女孩表白,不敢去旅行,不敢高消費。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逛街,一個人去醫院動闌尾手術……
每年生日只會買個提拉米蘇配快樂水。
所以。
你為自己拼命吧,我等死了。」
話一說完。
羅蒙忽然感覺四周都亮了起來。
陰冷潮濕的地牢迅速褪色。
緊密砌實的白色地磚,配著整潔干淨的桌椅。
青黑色的管道瓖嵌在粉飾過的白牆上,連接的壁燈把整個房間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