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轉站,組織成員一個個向束星北表達謝意。
他們雖然有心想問束星北是如何驅使海蟻的,不過最後都選擇沒問。
王箭更是飽含深意地看著束星北,「要是在基地呆得悶了,以後就留在這里。」
束星北笑笑說了聲好。
範學武更是對束星北感激不盡。今天如果不是束星北,組織在這邊的人手就要被一網打盡了。
「這是你的,」範學武遞過來60個金幣。
束星北連連擺手。
「拿著。你範哥的命都是你的。要不是你範哥贖人需要錢,全部給你都行,」範學武臉上多了愧色。
束星北進入基地時,範學武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里。沒想到今天是束星北救了他。
贖人?拿金幣可以贖人?
束星北心里一動,「範哥家里人是在里嗎?」
範學武點點頭,「我哥哥。我還沒有加入組織前,一次受傷,是我哥哥把自己賣給了當奴隸,才請來醫生。」
聶蘭的容顏在束星北的眼前一晃而過。
「贖人需要60個金幣?」束星北急切地問道。如果是這樣,那60幣他就要收下來了。
「不是,你得和談妥價格。星北兄弟家也有人和我哥的情況一樣?」範學武問道。
「是的。可惜我沒辦法去贖了,起碼我不能出面,」束星北嘴里萬分苦澀。
他殺了兩個副經理還有一個武士,現在只怕在瘋狂地尋找自己。想贖人,實在是萬難了。
只怕別人為束星北出面,都是不可能。
等出完這趟差使,回去後打听一下情況再說。
想到這里,束星北郁悶地點了點頭。
「說名字吧,我幫你問問贖回的價格,」範學武見到束星北的模樣,更是關切地說道。
「等我先試試吧,不行的話,我再找範哥,」束星北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拒絕了。讓範學武去問,還不如在組織里找個頭頭出面,也許更好。
比如說曹老,或者是卞午生卞老。聶蘭的哥哥是組織的外圍成員,現在自己出錢,讓他們幫忙贖人,阻力應該要小很多。
範學武也沒有勉強,拍了拍束星北的肩膀,「那行,實在有困難,再找我。我們一道去吃飯。」
吃飯的時候,束星北又在收集海獸骨頭。
王箭馬上察覺到束星北的意圖,吩咐食堂取出了兩大塊熟獸肉,遞給了束星北,「別用骨頭了。」
「謝謝王哥,」束星北感激地笑了笑。
王箭用力地拍了拍束星北的肩膀。
吃過晚飯,束星北剛回到自己的房間,老曹就過來了。
「星北,這回帶你出來,真是我做得最正確的事兒了。我們多佔了碼頭邊的10間倉庫。這些倉庫,租出去一年也能賺上數千金幣,」老曹感喟地說道。
「我能幫上忙,真的很開心,」束星北由衷地說道。組織里面怎麼可能養閑人,這一次能幫上忙,也實屬意外。
老曹點點頭,「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不過,接下來你的麻煩就來了。」組織里的一個成員能驅使海蟻,足以讓太多的勢力動心。
如果束星北能驅使的不僅僅是海蟻,還能驅使海獸呢?那麼把束星北帶上,航程行駛在海域上,肯定要多幾分保障。
老曹的擔憂,正是前面王箭邀請束星北的原因。
正說著,王箭從外面走了進來。
「曹老大,星北,紅娘子派人來請星北過去,去不去?」王箭說道,眼里多了幾分擔憂。
紅娘子手下有運輸船隊,如果拒絕紅娘子,勢必與她交惡,以後再想讓紅娘子接組織這邊的貨單,被拒絕的可能就大了。
換句話說,紅娘子可以拒絕王箭見面的要求。而王箭不能拒絕紅娘子。漫漫海路,哪一個貨主不希望自己的貨物安危無虞?
「星北,你自己做決定吧,」老曹神情明顯糾結了起來。
「去,為什麼不去?不正是要從她那里知道兩噸大米是怎麼回事嗎?」束星北說道。
求見別人,別人不樂意,現在機會送上了門,哪有不去的道理呢。這是束星北的想法。
跟著束星北站起身來說道︰「那我就過去了。」
老曹忽然站起身來,張開雙臂,擁抱了一下束星北,「一切以生命為第一。其他的,什麼兩噸大米之類的,都不重要。」
王箭臉色僵硬地看著,主動地說道︰「曹老大,我送他過去。」
「好,」老曹痛快地答應了。但束星北分明從他的眼楮里看出了擔憂。
束星北跟著王箭走到了屋外。黑暗中,那里站著一個大塊頭的男子,他滿臉的絡腮胡子,黃色的頭發微微卷曲。
「請吧,」那男子招呼了一聲,走在前面。
束星北看著那個男子的長相,忽然想到了沙廉,又想到了自己看過的關于不同種族的那本書。
王箭和束星北並肩走著,悄聲說道︰「過去之後,不要看紅娘子的眼楮。」
束星北听了一陣疑惑,正要再問什麼,王箭看了看前面那人,輕輕地噓了一聲。
王箭看上去非常忌憚紅娘子,連同前面那個絡腮胡子。
束星北想著老曹說的話,又把王箭剛才的舉動聯系到一起,他不能不慎重了。
三個人在黑暗中一前兩後地走著,都不說話。
來到了碼頭之後,絡腮胡子向束星北招呼了一聲跟我走,理也不理王箭。
王箭繼續往前,黑暗中走出了兩個男子,攔住了王箭,「紅姐說了,只見他一人。王老大,請回吧。」
「告訴紅姐,他是我的家人,」王箭忽然大聲地吼了起來。
那聲音里有著說不出的憋屈和郁悶。
束星北越發肯定紅娘子不簡單,能讓王箭如此忌憚的人,能簡單得了嗎?
絡腮胡子引著束星北走上了一艘樓船。樓船上亮著燈,馬達聲音達達作響,夾雜在海浪聲中,越顯得這夜靜謐起來。
敲了敲艙門,絡腮胡子恭敬地說道︰「紅姐,人請來了。」
跟著絡腮胡子推開了艙門,示意束星北進去。
束星北邁步向艙內走,屋子里的陳設簡單,不過一桌兩椅,地上鋪著地毯,走路來寂然無聲。艙里並沒有人。
束星北正疑惑間,艙門已被絡腮胡子從外面關上。跟著有個清脆的聲音從艙內房間響了起來,「進來吧,我的客人。」
束星北猜著里面就是紅娘子了,他把心一橫,朝里間走了過去。
一邁進房間,便見到一個穿著獸皮裙的女子站在那里,金色如瀑的長發散落著,有如藍寶石似的眼楮,白皙的臉子臉笑吟吟的,嫵媚的雙眼正上下打量著束星北。
束星北眼楮不由得瞟向了獸皮裙的腰際,那里是一抹耀眼的象牙白。圓圓的肚臍露在了外面。
「請坐,」女子招呼著束星北坐下,跟著她拿出了兩個茶杯,放了些茶葉,注滿水,倒了一杯過來,自己則端著另一杯。
束星北注意到她是赤著腳的,潔白的雙足上,每個腳趾都涂抹著紅色的油,在燈下異常明顯。
「我們來認識一下,我叫喬麗絲,外面的人都叫我紅娘子。你呢?」喬麗絲向束星北招呼道,她坐到了束星北的對面,雙腿一翹,架在了一起。短短的獸皮裙縮到了腿根部,越發顯得誘人至極。
「束星北。」
束星北心里陣陣狂跳。他再老成,也不過少年;生活再艱辛,也依然是青春年華。
「听說你會驅使海蟻,人家很好奇呢。能說說嗎?」喬麗絲說起話來,有如水滴落檐,叮冬作響。
她隨手一掀,將上身披的灰色短襖推開了,那洶涌的身材怎麼也擋不住了。
束星北目光躲閃著,不再直視喬麗絲,微微點頭道︰「是的。」
「怎麼個驅使方法?」喬麗絲湊近了些,束星北的鼻翼扇動,都能聞到她身上有股草木的清香。
「我無意中喂了一只海蟻,沒想到它是小頭目,所以它們在我危險的情況下,幫助了我,」束星北定了定神回答道。他把茶杯放到了前面的小幾上,並沒有喝。
喬麗絲咯咯地笑了,「是這樣嗎?小弟弟,人家要听,你可不能編故事哦。」
「我說的都是實話,」束星北自然不可能吐露自己能和海蟻交流的事兒。別說是喬麗絲,就連組織里面的人,他也不會說。有些事情可以讓別人猜,但真相,他是不會透露的。
那是他的底牌。在這個無情的末日里擁有的底牌。
「是嗎?」喬麗絲眉頭一挑,「喝口茶吧。」她先端起杯子來喝了一口。
束星北指了指她的杯子,「我還是喝你那杯吧。」
喬麗絲詫異地看了束星北一眼,似乎吃驚于這個年齡所具備的謹慎。
她把杯子遞了過來,束星北小心地抿了一口。
茶葉的味道很香,香味綿長。
「束小弟弟,沒人告訴你這叫間接相吻嗎?」喬麗絲又是一陣咯咯地笑。
束星北手一晃,努力鎮定了心神,把茶杯放在了正中的小木幾上。
「說說你喂了海蟻的故事吧,」喬麗絲聲音變得輕柔起來了。屋子里似乎也彌漫起氤氳的香味兒,越來越濃。
束星北心跳越來越緩,他的眼皮也越來越沉重。
「你沒有喂海蟻,你懂得它們的語言,能和它們交流,對嗎?」問話的聲音已經不是那種清脆了,而是變得軟軟的糯糯的。
「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