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子一時間思緒翻飛,最後她拿定了主意。
「束星北,如果你哪天改變了主意,來長慶島找我。我不要你臣服,我們當朋友,進行合作,」紅娘子深深地看了束星北一眼。
說實在話,她心有不甘。
有太多的信息,她能確定束星北不清楚。如果有他跟在自己身後,那麼自己成功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好,」束星北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只要紅娘子不耍心眼,他也不想多一個敵人。
「那就祝你好運了。臨走前,透露個消息給你,七號遺跡不像你想得那麼簡單。還有,如果你想和我合作,最好能快一點。那時候我們拿到方舟船票的可能更大,」紅娘子做起事來毫不拖泥帶水。
她說完了,也就痛快地離去了。
現在束星北不願意和自己一道走,以後呢?兩個消息,就是她的誠意。紅娘子完全相信自己的這兩個消息,會在束星北心里留下痕跡。
只要他動心,紅娘子不信他不去長慶島找自己。
深諳心理術的紅娘子成功地把楔子植入了束星北的心田之上了。
紅娘子回到自己的船上,束星北立即下令把這邊樓船上的舢板給抽走了,又命令老陳緩緩加速,朝著混亂區方向行去。
之所以不那麼快的原因,束星北想給紅娘子造成他胸有成竹有恃無恐的樣子,這樣的話,紅娘子就不會突然翻臉。
有了和紅娘子打交道的兩次經驗,束星北已經見識了這個女人瘋狂的模樣。她時而嬌艷誘人,時而冷艷殘酷,時而輕言軟語,時而推心置月復,誰要是輕信了這個女人,只怕被她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
和紅娘子打交道兩次,也讓束星北迅速成長。起碼他明白了和人談判需要掌握的技巧︰既要有底氣,還要哄嚇詐騙軟硬兼施。
至于紅娘子離去的兩個消息,讓束星北目光閃爍。紅娘子居然也知道七號遺跡,甚至還說出了七號遺跡不簡單的話來,著實讓束星北意外。
七號遺跡那里非常詭異。上次去的時候如果不是運氣好,束星北很難說他還能活著回來。船在那里瘋狂打轉,不管怎麼努力都驅動不了,這讓束星北懷疑水下是不是有種什麼力量。圖書部里的藏書中,有過海域奇異現象的介紹,對于船只在某一處打轉,始終擺月兌不了的原因,給的是磁場作用。
可是真的存在磁場的話,後來自己的船怎麼又月兌離了呢?
除了海洋磁場,藏書中還說過幽靈船、冰封生物和冰封人的事兒,束星北都記在了心里。他越發覺得大海深不可測。
七號遺跡嗎?就是一排平房,房子里的東西隨著時間的推移全部變成了粉塵了,還有什麼不簡單的呢?
不。的確不簡單,那個覆蓋面積極大的光罩,如果只為保護那排平房,著實說不過去吧。
束星北想著,越想越是奇怪。當初去的時候,只為找到一兩樣東西,想借著這一兩件東西和公司談贖人的事兒。
現在細細想來,自己去的那個地方真的被搜尋遍了嗎?再往水下呢?
或者,七號遺跡覆蓋的範圍遠遠不止這點點呢。
還有,紅娘子說的方舟,指的是聶蘭嘴里所說的諾亞方舟嗎?連聶蘭都知道的情況,怎麼到了組織之後,從來都沒有提起過呢?
「束先生,那艘船走了,」一個水手進來匯報。
「走了嗎?」束星北應了一聲。跟著他清醒了過來,紅娘子說的話,是百分百可信嗎?她的用意,恐怕是故意勾起自己的好奇心,然後繼續去找她吧。
這個女人果然心機至深。
束星北立即把這兩個消息拋諸腦後,思緒飄向另一個問題。紅娘子是什麼時候給自己下毒的?是昨晚的那杯茶嗎?明明那茶她也喝了啊。
束星北想到這里,不由得毛骨悚然。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可怕到給人下毒,連她自己的杯子都不放過。
再想到離開碼頭時那些快艇的下場,束星北越來越覺得這個女人太凶了。
也只有這樣,才有活到現在吧?
要是她善良一點,早就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給吞了。
想著紅娘子給自己下的毒,束星北目光忽然閃動起來。紅娘子用毒來控制手下嗎?那Spear公司呢?濟世組織呢?
束星北不知道他這麼一聯想,已讓他對濟世組織多了些猜測。
思緒一發散,束星北考慮到的問題就多了。
他從長慶島回來,老曹居然沒有讓他捎話回來。也是,自己除了有限的幾個人之外,組織高層認識不了幾個。自己認識的那幾個人中,估計卞午生算是組織高層。至于刑國彬秦誠和顧盼等人,可能算不了什麼。
胡思亂想了很久,束星北最後還是決定暫且什麼都不管了。太多的事,不是靠腦子想就能想明白的。
他剛進入組織,很多內情需要慢慢模索才能了解。
吃過午飯,束星北用海獸肉喂了海蟻。連吃了兩塊足足一斤重的獸肉之後,十七精神好轉了許多,不再萎靡了。
船長老陳在旁邊好奇地看著,驚嘆道︰「束先生可真有本領啊。這樣的本事,除了束先生之外,組織里再也沒有什麼人會了。」
束星北听著,心里一動,「陳船長,你進組織多少年了?」
「進組織啊,我算算,12年了吧,算是老人了,」老陳答道。他讓束星北管他叫老陳,其實年紀並不太大,約模五十出頭的樣子。
「這麼說,組織里的頭頭你都認識了?」束星北試探道。他有意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像是好奇。
老陳馬上自豪起來,「那是。別說頭頭了,就連剛進來的,我也都一清二楚。我們開船的,可不是外圍。」
「難怪,我正奇怪曹老大為什麼不讓我傳消息,而把任務交給你了,」束星北哈哈一笑。
老陳表情一僵,很快就恢復過來,「曹老大還是因為你進組織時間太短的緣故嗎?其實你傳我傳,還不是一樣?」
一樣?那可不一樣。束星北對傳消息的事兒並不感興趣,他在意是的老曹明確地告訴了自己,自己接下來就是組織里的情報員了。
那麼這個情況,肯定是要被反映上去的,也就是說,肯定被包含在船長老陳即將要匯報上去的消息里。
老曹會怎麼說?是不是向上建議自己能驅使海蟻,並讓組織控制自己?
自己可是在實驗室那邊做過血檢的,而血檢的報告,束星北沒有拿到。
束星北對組織開始有了戒備之心。這也是和紅娘子過招之後,紅娘子層出不窮的手段給束星北帶來的鍛煉。
有些事,還是要多個心眼才好。
紅娘子如此重視自己的能力,很難想像組織對此無動于衷。
老陳也是個精明人,自從回答了束星北的問題之後,他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很快就離開了,轉而去了駕駛艙。
束星北裝作像是一個沒事人似的,他也沒有再旁敲側擊地向老陳了解信息內容。不管信息里面有什麼,後面組織肯定會有相應的舉動。
到時候,一切都會明白。
接下來的幾天,老陳刻意地避讓著束星北,越發讓束星北心存警惕。他本想進了組織之後要發出自己的一分光和熱,現在看來,太多的事情還是等冷眼旁觀了之後才能做出自己的決定。
束星北才不想自己的信任被辜負,原以為可以交付後背的人到最後給了自己致命的一刀。相比人而言,束星北更願意相信和自己打交道的折戟鯨,海蛙,以及現在的海蟻。
如果自己也能擁有一支力量,有船長,有水手,再有一幫武士作為護衛,那麼,自己的力量不是更強了嗎?
這個念頭一起,就在束星北心里生下了根。
這些天,他依然沒有松懈練拳。通臂直拳後面三式已被他成功地練出了兩式,卞午生交他的自然之力,束星北越鑽研,越是嘆為觀止。這倒是什麼樣的腦子才能想出這樣的借力方式啊。
在海上飄了五天,終于在傍晚時分趕到了混亂區。
老陳把樓船靠了岸,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水手們只是組織的外圍成員,向束星北道別之後,他們各自散去,去了混亂區的外圍。
束星北則先去了圖書部的樓船,他把海蟻們安排在那里,然後去接待處那里吃晚飯。
刑國彬和秦誠、黃應高依然在留守。見到束星北,刑國彬和秦誠都興奮地坐到了束星北的身旁,聊了起來。
黃應高則是朝他們這邊瞟了一眼,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聲。
刑國彬倒是沒說什麼,秦誠則向束星北說了一句,「別理他。」
「我當然不會理他,」束星北慢悠悠地說道。對于和自己過不去的人,束星北並不懼怕。有些人,不打痛了他,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害怕。
黃應高放下了碗筷,沉著臉走了。
「星北,小心點。這家伙最近和米延東走得很近,」刑國彬提醒道。
束星北還沒說什麼,秦誠已皺起了眉,「米延東?他回來了?」
「嗯,」刑國彬點點頭,又悄聲地向束星北說道,「那家伙唯利是圖,估計黃應高給了他好處。不過你別大意,米延東是二級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