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的戰艦發射第二輪火箭時,束星北和猿大已趕到了這一帶海域。
眼前的一幕讓猿大都驚呆了。它張著大大的眼楮,駭然地看著熊熊火焰燃遍了半邊天際,把夜幕都照得亮如白晝。
一艘艘的樓船從混亂區里跑了出來,有如喪家之犬般四下逃竄。
束星北指引著折戟鯨,靠近了最近的一艘樓船,然後迅速地攀了上去。猿大也听到了束星北的指令,它也跟著上了樓船。不過它的身形並沒有束星北敏捷,爬上了樓船之後,鋼制的甲板發出砰砰的聲響,立即驚動了樓船上的人。
「是誰?」一個低低的聲音從艙房里響起,跟著頭燈光閃爍間,一個穿著棉質外套面容姣好的女子從艙里走了下來。
那女子走出來之後,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束星北,「是你?」
束星北看著她,馬上也想到此人是誰。刑國彬接他去濟世組織時,行經混亂區,遇到的那個和刑國彬打招呼的女子,不正是眼前這個人嗎?
「你叫鄭雅,對吧?」束星北記得刑國彬遇到這個女子時,似乎有點兒害怕。
「是又怎樣?我不管你是怎麼上來的,在我翻臉之前,請你下去,」鄭雅臉色鐵青,態度極其冷漠。
「我要是不下去呢?」束星北本來以為她和刑國彬認識,正想著和她好言商量一下,借個船艙給自己洗個熱水澡,然後換套衣服呢,沒想到這個女子如此不近人情。
明明自己都叫出她的名字了。
「不下去?」鄭雅冷笑起來,她手一抬,舉起了一把麻醉槍。
猿大作為一頭海獸,它對于危險感知極強。鄭雅的槍一舉起來,它就邁到了鄭雅跟前。
鄭雅見勢不妙,先朝猿大開了一槍。
一槍命中了猿大的月復部。
猿大卻像是一點兒感覺也沒有,繼續走向鄭雅。
它一掌打發了鄭雅手中的槍,跟著掄起了一拳,朝著鄭雅的腦袋擊來。
鄭雅沒想到這個人如此凶悍,一時間她傻在了那里,跟著心里一涼,她知道,接下來自己就是等死的命運了。
「留她一命,我有話問她,」束星北向猿大傳遞著信息。
猿大頓了頓,收回了拳頭,跟著瞪了瞪鄭雅,邁步又回到了束星北的身邊。
「鄭雅,怎麼回事兒?」又一個女子從駕駛艙里面走了出來,她也戴著頭燈,面容冷漠,跟著她注意到了束星北和猿大,又驚又怒,「你們是誰?你們怎麼上來的?」
鄭雅剛剛已嚇丟了魂,好不容易恢復過來,朝著那個女子搖了搖頭,「別激怒了他們。」
她已經認清了她們二人的處境。光是一個大塊頭,就能隨便要了他們的命,更別說旁邊還有一個束星北了。
麻醉槍打到身上,一點兒反應也沒出現,這讓鄭雅已是驚恐萬分。剛才猿大那一掌,更是讓她的手腕差點斷裂。
「鄭雅,到底怎麼回事兒?」那個女子並沒看到鄭雅搖頭,還在問道。不過,她也看出了眼前的情況不妙。剛出虎口,難道又入了狼窩嗎?
「素莉,他們,他們,」鄭雅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了,忽然腦子里一亮,「你是刑國彬的朋友?」
束星北看了看鄭雅,又看了看那個叫素莉的女子,「我要用洗澡間,為我準備熱水。還有,再找一套衣服來。」
他在水中浸了四個多小時,就算他能讓心跳降速,讓體溫變低,還能維持體內的熱循環,可畢竟這是嚴冬,還在下雪。從水里上來之後,穿著濕漉漉的衣服,束星北越發覺得寒冷了。
「想得美,」陳素莉對束星北的話不予理睬。
「你還是乖乖地去開船吧,」束星北朝著猿大示意著,猿大幾步來到了陳素莉的身邊,伸手巨掌一提,陳素莉就被他提在了手里。懸在半空之中的陳素莉嚇得哇哇亂叫。
「快放了她,放了她,求求你放了她,我去準備水,準備熱水,」鄭雅知道遇到了狠茬子。此時唯有服從,方能救下他們兩人的性命。
別說準備熱水了,就是讓她們進艙里月兌衣服,她們也別無選擇。
鄭雅咬牙切齒地為束星北準備了熱水,讓他進艙洗澡,而她,則在想著束星北可能的身份。
就在束星北進入洗澡間的那一刻,鄭雅依然想過反抗。不過外面那個大塊頭實在太嚇人了,她沒有信心能從大塊頭手下逃得一命。
真是命啊。外面的敵人打進了組織,自己和陳素莉反應夠快了,可沒想到剛逃出混亂區,又落到這等凶徒的身上。
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會不會洗了澡之後,再對自己不利呢?
麻醉槍又沒用。難道是失效了?
鄭雅腦子里胡思亂想著,束星北已洗好了澡,走了出來,一臉不高興地說道︰「衣服不合身。」
衣服的確不合身,過于寬大了些。
「我這不是沒辦法嗎?這套衣服,還是陳素莉為她哥哥買的,沒來得及送過去。要不然,除了我們的衣服,就再沒有其他了,」鄭雅心里委屈。你一個大男人跑到女人的樓船上來,還要換衣服。哪有啊。
也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喇叭聲,「此地區域的所有人听著,全部舉手投降,仍然可以留在這一帶。以前做任務能找到吃的喝的,以後仍然可以。逃跑的,就地格殺。」
鄭雅听得清清的,外面的陳素莉也听得清清的。
鄭雅目光閃爍著,她腦子里轉過了無數個念頭。
她和陳素莉都是濟世組織成員,回去投降,能活命嗎?如果有這個家伙幫忙?不行,也斗不過艦隊上的人。
可是不投降,又能去哪里呢?難道就在海上流浪?她們具備的能力,根本就不是武力。從水底打撈遺跡,或者與海獸搏斗,她們倆人可是一點兒勝算也沒有。
「這位先生,能問一下你叫什麼名字嗎?」鄭雅快步走來的陳素莉,硬著頭皮問道。
「我?聶青雲,」束星北答道。
「聶青雲?」組織成員里,沒有人叫這個名字吧?鄭雅想著,又看了一眼陳素莉,陳素莉輕輕搖頭,顯然她也沒有听說過這個名字。
「聶先生,你也看到了,我們是從里面跑出來的。現在,我們也沒地方去了,您看?」鄭雅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著束星北。
「既然是從里面跑出來的,當然是要去投降了。難不成你們還有更好的去處?」束星北當然能猜出他們的心思。
估計也是無處可去的可憐人。和自己一樣。
不過束星北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那聶先生您呢?」鄭雅問道。
「我也沒地方去,和你們一起吧,」束星北聳了聳肩。
陳素莉和鄭雅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這都是什麼人啊。我們回去投降,你也跟著去投降。這個世上,難道投降也成了什麼高收入無風險的行業了?
「哦,」鄭雅滿月復牢騷,可又不敢說。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叫聶青雲的人是吃定了他們兩人。
「還有那位呢?」鄭雅看了看猿大,小心地問道。她不怕束星北,她怕的是那個人。
「他?他不用去,」束星北搖了搖頭。
他是不是要投降,還是再做其他,當然不會和她們說。最主要的,束星北是想看看下一步這支艦隊會怎麼做。
如此龐大的一支艦隊,這麼多的吃喝費用加上船只給養,每一天的耗費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束星北就不信他們拿下了濟世組織和混亂區之後,不會對公司動點什麼心思。
既然如此,就暫且委身在這支艦隊之中,視情況再做下一步決定。
「聶先生,我也不瞞你了,我和陳素莉都是濟世組織魂部成員。馬上去投降,我們能說得清身份,你呢?」鄭雅和陳素莉以及束星北都到了駕駛艙來了。
「我?我不是你們的丈夫嗎?」束星北想也沒想就答道。
「丈夫?」鄭雅的臉唰的一下變紅了,她氣得差點要揍束星北。
「我們?」陳素莉也差點把舵都給拔起來扔了。她從來都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陳素莉毫不猶豫地拔出了麻醉槍,而猿大也適時地站到了陳素莉的面前。
一團陰影遮在了陳素莉的眼前,也蒙上了她的心田。鄭雅已悄聲地把情況告訴了她,陳素莉當然也明白這兩個人中,最危險的人就是這個大塊頭了。
她訕笑著收回了麻醉槍,手又放到了舵上。
「剛才口誤,不是說你們。我的意思是說,你們當中任何一個,都行,」束星北解釋了起來。
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你的意思是非得我們中有一個人認你做丈夫了?
鄭雅和陳素莉都快瘋了。
「你們可以自己選,」束星北絲毫沒有考慮過他的話對兩個未婚女子有什麼影響。或者說,他的注意力從來都沒有放在她們身上。
接下來讓猿大去哪里?是海底,還是留在船上。自己去了艦隊之後,下一步該如何,都是他必須想得很透徹的問題。
「我們自己選?」鄭雅看向了陳素莉。她當然不願意了。
陳素莉看到鄭雅看過來的目光,立即轉過了頭去,裝作一心一意駕駛樓船的樣子。
「快點選。實在選不出來的話,猿大,你幫幫她們,」束星北向猿大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