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小寧順著趙姨的手,看向了角斗場擂台。跟著她便搖頭,「那不可能。」
「不可能?」趙姨笑了,「這個世界有什麼不可能的呢?今晚收入,你拿一半,行了吧?」
承小寧的表情越來越冷漠了,「和收入無關。瘋子是我的人。」
鳳大姑擔憂地看著大小姐。眼下的情況她不能不擔心啊,九塔本來比另外幾個塔的實力就要弱一些,這也是大小姐選擇趙姨的二塔作為比斗地點的原因。如今再招惹了趙姨,大小姐可謂是處處是對手,入眼皆敵人了。
「他叫瘋子?名字倒是有趣,」趙姨語氣也冷了許多,「既然這樣,老三老四,趙姨呢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把到嘴的東西吐出來。這樣吧,趙姨給你們撐一場。」
承瞬和承嗣眼前一亮。據說趙姨手中有特別的力量,難道說她舍得拿出來幫助自己嗎?
趙姨嘴里這麼說,眼楮卻是看著承小寧。
只要承小寧改口把瘋子讓給自己,她才不會幫助老三和老四呢。
老大和老二也是神情冷漠,對此不置一詞。
承小寧騰的一下站起來了,「我說老三,你可是說了,輸了不拿出海洋之心來,你要把自己的左手留在這里的。」
承瞬嚇了一跳,也趕緊站了起來,訕訕地說道︰「五妹,我那不是嘴上說說嗎?我們是兄妹,你真能眼睜睜地看我把手剁下來給你?」
「那你輸了,倒是怎麼說?」承小寧嘴上可是不饒人。笑話,贏了就要輸了想賴賬,哪有這樣的好事兒?
老三承瞬支支吾吾的,目光不停地躲閃著。他一會兒看看老大和老二,一會兒看看趙姨,急切地盼著這幾位支個招。
趙姨清咳一聲,「這樣吧。剛才的比斗我也看了。三局兩勝,老三輸了兩局,本來呢,就是輸了。不過還有老四和小寧的比斗。時間也不早了,依我看不如這樣,下一場干脆一場定輸贏。」
「怎麼定?」老三和老四一齊抬起頭來問道。
「輸了,你們把小寧要的東西全部拿出來交給她。要是贏了,你們的東西還留在自己的手中,」趙姨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老三和老四遲疑著。
承小寧直接拒絕,「不可能。明明我已贏了三哥,還和你們玩一局定輸贏,我腦子進了海水嗎?」
場上無論是誰都覺得承小寧這話說得有道理。她明明贏了老三,海洋之心從即刻起就是她的了,為什麼還要參與一局定輸贏呢。沒那個必要啊。
老三和老四也猶豫。本來老三是沒有資格說話了,可是趙姨的提議,讓他又看到了希望。
人本來就是靠著希望而活著的。不是嗎?
老大承大運開口了,「既然老三輸了,其他話也不用說了。老四和小妹的比斗,倒是可以進行一場定輸贏,說起來,小妹還佔了便宜,不是嗎?」
承大運這話說得恰到好處。承小寧要是想贏承嗣,就意味著她的手下至少還要打兩場,這兩場必須還得贏。
生死之戰,從一開始就定了調子。承小寧手下只要輸一場,就沒了活命的機會。也就等于承小寧徹底輸了。
大家都看出來了,承小寧最強戰力就是那個還在角斗場擂台上的瘋子。
承小寧眉頭緊蹙,想了一會兒,她覺得老大這個提議的確是最好的。瘋子再能打,也不見得能連續打贏兩場。
承嗣手下實力比自己這邊強一點兒不說,估計他還有老大和老二那邊的助力。如今自己拒絕了趙姨,趙姨這個小雞肚腸的女人不出意外也會幫老四。
能一場結束,那是最好不過了。
「行吧,反正你們人多主意多,欺負來欺負去,不就是欺負我娘死得早嗎?」承小寧說著,眼淚汪汪。
老大老二听了都有些尷尬,老三輸了海洋之心,肚子里有著說不出的火,他索性轉過頭去,裝作沒听到。
老四承嗣倒是說了句硬話,「五妹,我可是沒有欺負你。三局變一局,明明就是你佔便宜吧。」
趙姨一臉冷笑。想佔便宜?我會讓你哭。
不得不說台上的瘋子成功地吸引了趙姨的注意。手下有此強將,以後會是自己的臂助。兩個三級武士都栽在瘋子的手下,人家還是手腳被束縛著。這要是一開始就解開了束縛,瘋子會有多強?
既然承小寧這個丫頭不識趣,不肯放人,那麼哪怕毀掉,也不能讓他落到承小寧的手里。
承小寧看上去鬼靈精怪的,事實上她心思細膩,根本不像外表上看起來一個刁蠻丫頭。之所以把比斗放在自己這個塔里,是想用金幣堵自己的嘴,讓自己不要插手罷了。
趙姨倒也真沒露面,可是瘋子的驚艷表現,讓她坐不住了。
兄妹五人加上一個趙姨,就這麼把事情談妥了。接下來,就是最後一場比斗。
老四承嗣看著趙姨,趙姨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承嗣大喜,輕輕地說了句我欠趙姨一個人情。
那邊承小寧就像是沒注意到似的,她叫過了鳳大姑,「你去台上,告訴他,只要贏了這一場,他的要求不管過份不過份,我都答應了。」
鳳大姑低聲說道︰「他要的是那個丫頭尸體。」
「得了,」承小寧瞪了她一眼,「你背著我做了什麼,當我在塔里不知道?」
鳳大姑心里一凜。
是啊,憑著大小姐的精明和奇異無比的心理術,自己無論做什麼手腳,她會不清楚呢。之所以不點破,無外乎就是她也同意這個做法罷了。
承小寧遠比鳳大姑想像得更聰明。她料到接下來的比斗將是一場惡斗。自己沒有答應趙姨的要求,趙姨鐵定著惱羞成怒,那麼與其說下面一場是自己和老四之間的爭斗,倒不如說是趙姨出手,讓她的手下和瘋子相斗。
因此,她不能不讓瘋子打起精神來。
說實話,瘋子今晚的表現已經讓承小寧喜出望外了。
自己在瘋子身上的投資,委實太值了。
既然約定,就是各自準備。老四的目光圍著趙姨轉,趙姨只是向他做了個OK的手勢,跟著就吩咐手下人去安排了。
而承小寧渾若未覺似的,目光盯在擂台上,臉上的表情時而沉思,時而慍怒。
鳳大姑來到擂台邊緣,叫過了瘋子,說了幾句話之後,便看著瘋子,等著他的回答。
瘋子呵呵地笑了兩聲,「希望你們能說到做到。否則,」那笑聲里,有著說不盡的猙獰之意。
鳳大姑頭皮一陣陣發麻,心里卻連叫了幾個慶幸。
此時的看台上,早已是竊竊議論了起來。
「有幸生在帝王家也不是好事呀,你看看那幾位?勾心斗角,難道不累嗎?」
「你傻啊。人家生來吃不愁喝不愁,你看看趙姨的那件漂亮衣服,你見過這種花色嗎?還有大小姐衣服上的那種飾色,貂毛圍脖,這些你見過嗎?勾心斗角怎麼了?吃飽了飯沒事干,斗一斗也好消化不是?」
「反正我不喜歡這種日子。明明是一家人,何必鬧得這麼僵?」
「一家人?人家有兄弟姐妹,你有嗎?人人都說窮不過三代,你懂內里的意思嗎?太窮了,娶不上老婆吃不上飯,三代而亡,連香火都沒了。」
「扎心了老鐵!」
種種議論,各種各樣的觀點都有。這也只是在高塔內,要是發生在船屋區,別說議論了,估計今晚這種比斗來看的人都不會有幾個。
大家都掙扎在死亡線上,哪有心思看這些東西。兩個金幣,委實不知道能買到多少袋液態食物和多少升淡水了。
「咦,你們別說話了,快看快看,」一個聲音冷不丁地響了起來。于是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被擂台那邊吸引了過去。
一個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袍之中的人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擂台。看體形倒也不高大,和九塔的選手相仿。不過走路的那個姿勢委實詭異。那兩條腿就像是們僵硬得沒有半點兒彈性,仿佛兩截木頭拄在地上。
黑布包扎得實在太嚴實了,連臉都看不到,露出來的一雙眼楮泛著死魚白。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不停地吆喝著,「上,上,上。殺,殺,殺。」
等黑袍人邁上了擂台,後面的人趕緊一貓腰溜走了。
「這是什麼人啊這是?」有聲音弱弱地問道,「怎麼感覺不太像人啊。」
「我也覺得不像人,倒像是機器,」另一個人也疑惑地說道。
「不,不,不是機器,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一個聲音突然驚悸地叫了起來,不過他也只叫了兩句,就像是一只雞被卡住了脖子,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怎麼回事兒?」有人朝著說話的方向看了過去,只看到那邊有個人兩眼瞪得圓溜溜的,自己雙手捂住了嘴,顯然,擂台上的那個黑袍人讓他想起了具體的某個事物,而他也實在沒有膽量繼續說下去了。
承小寧向趙姨看了過去,「趙姨,你果然是大手筆啊。」
趙姨倒也不避著什麼,坐在那里翹起了腿,淡笑道︰「小寧,趙姨想要的東西,你不肯成全啊,倒也怨不得趙姨了。」
「好,好,好,」承小寧怒極反笑,那眼里瑩光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