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和魯寶貴也在討論寒湖的事。
「下面已經確定了,寒湖東側下方,有一個山谷。只要那邊的湖堤石塊鑿穿,把湖水放掉,湖里的一切都會現出來,也許,還能破掉寒湖這種奇冷,」魯寶貴說道。
「魯兄的意思是動手?」宋景問道。
「你認為呢?」魯寶貴沒有直接給出結論。
「我建議,可以開鑿,就這樣干等著,也不是辦法。不過,我只是建議,」宋景沒有那麼武斷。
「既然我們都有共同的看法,不如向大首領請示一下,再做決定吧,」魯寶貴又顯得慎重了起來。
「好吧。那就由魯兄向千大首領請示,我們等指示,」宋景毫不猶豫地就同意了。
等宋景離開,魯寶貴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在他身上掃了過去。此時的魯寶貴,並沒有看到宋景臉上的陰霾。
凌風堂的隊伍才堪堪抵達蟲巢。
「前方就需要大家留心了。我們已經到了蟲巢。經過這一帶時,不可互相擁擠,推搡,不得大聲喧嘩,不得用火燒藤蔓,如果有人被藤蔓纏住,前面和後面的人要給出援出,不得見死不救,一經發現,嚴懲不怠,」高寬的聲音在通訊器里響了起來。
「這麼嚴重?」賈根生听到高寬這麼一說,心里有點兒不以為然。
等隊伍越來越深入蟲巢,賈根生便看到入眼之處,都是翠綠一片。有高聳入雲的從林,有千纏百繞的藤蔓,沒過腰際的深草,還有不時竄來竄去的小動物,甚至還有盤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大蛇。
一個兵丁不小心踩在蛇背上,腳下一滑,摔了個著地,哎喲一聲叫喚。
那蛇被驚動了,嘴巴一張,一股濃腥味便朝著那個兵丁沖了過去,長長的蛇信扎在兵丁的腿上。
兵丁的褲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撐了起來,越撐越大,最後把衣服都撐破了。那兵丁痛得在地上直打滾,臉色越來越黑,不到兩分鐘,他就咽氣了。
後面走上來的兵丁嚇得手足無措。
前面的兵丁扭轉身,看到了三角腦袋懸在半空中的蛇,他張開弩箭,對著蛇就是一箭。
那蛇絲毫不懼,避讓開之後,在地上彈跳而起,咬向了那個的手腕。
「媽呀,這麼恐怖,」前面的兵丁嚇得掉頭就跑。後面的那個兵丁更為驚慌,他朝著後方跑了過去,迎面與後面趕上來的兵丁撞在了一起。
場面頓時亂成了一團。
「怎麼回事兒?」高寬火了。
「我去看看,」賈根生正要朝前走去,這時,他前面的一個兵丁回轉身來,「賈大隊長,高大隊長,還是我去看看吧。」
說話的,正是之前束星北見過的水東流。
「行吧,」賈根生揮了揮手。手下的這個副團長腦子靈活,辦得頗得賈根生歡心。
「那行,要慎重處理,」高寬也叮囑了一句。
水東流早已從小隊長的匯報中得知前面出現一條蛇。他並不在意,在意的是前方中隊里的束星北。
從進入南山探秘開始,水東流就想過了,他要死死地盯著束星北。遇到危險,他就以賈大隊長的名義,讓束星北在前面應對。
南山處處是危險,他就不信整不死束星北。
束星北和葉正他們走在了一起。從進入蟲巢開始起,束星北就敏銳地感覺到了這里種種詭異。隨著心理術掌握得越來越深入,束星北對于危機感越發明確。
他溝通了海蟻小四,讓它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小四隱約地表達著不滿,一個會飛的生物,你讓它不要到處亂飛,是限制了它的自由。
「這里有危險。萬一有蒼鷹飛出來,一口就會把你給吞了,」束星北不得不嚇唬它。
小四打了個激靈,真有蒼鷹,它還真沒有還手之力。就連飛,也飛不過人家。
「小心,」束星北和小四溝通時,一眼看到前面的湯虎踩到了一棵藤蔓之上。藤蔓唰的一聲,伸出了四五根長藤,牢牢地將湯虎控制住了。跟著就要往後拖。
束星北眼疾手快地從儲物袋里取出了黑刀,對著藤蔓就是一刀。
黑色的刀在烈日之下,閃著陰寒,嚇得湯虎魂飛魄散。
聶中隊長的刀要是砍錯了,再深入一點兒,他的肩膀可就沒有了。
藤蔓應聲而斷,刀鋒堪堪地擦著湯虎的衣服。
「好險,」湯虎驚魂甫定。不管是黑刀傷了他,還是藤蔓拖走了他,今天都是非死即傷的下場。
「注意腳下,」束星北提醒了一句。
「是,」湯虎此時對束星北感激涕零。不過他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情感,只能把感激之情放在心里。
「葉正,你用通訊器傳令下去,讓所有人注意腳下,同時不要相互交談,」束星北沉聲吩咐著。
身後的葉正趕緊拿出了通訊器,向各個小隊長通傳束星北的命令。
很快,凌風堂的兵丁也來到了土丘一帶。
土丘海拔不過兩三百米,可就是這兩三百米,阻隔了人們的視線。
因為土丘一帶道路已完全敞開,整個土丘外圍都可以攀越。因而凌風堂整體的速度變快了,人就像是漫山遍野散開的螞蟻,越過了一個土丘,再往前走一段,又是另一個土丘攔在了前面。
「緩一緩,前方的土丘後面有古怪,」束星北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僅是他,就連他肩頭的海蟻小四,也變得煩躁起來,在他的肩頭飛起來,又落下來,再飛起來,如是再三。
「小四,要不你升空看一看情況,」束星北向小四溝通道。
海蟻小四便緩緩地飛了起來。
還不等小四傳遞信息回來,只听到後方有人厲聲吼道︰「你們這支隊伍怎麼走得這麼慢?快,快點走。」
葉正他們在束星北的傳令之下,有意識地放緩了腳步,冷不丁听到後面有人催促,于是同時回轉過頭去,看看來人是誰。
束星北也朝著後方看了一眼。原來是那個賣燃油的家伙哥哥。
「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加快速度?」水東流趕到前面來,是因為有賈根生的命令。他當時不再把束星北放在眼里。
這番話,他直接就是質問束星北了。
「你是誰?」束星北皺著眉頭問道。
「我,我奉賈大隊長的命令,到前方來督查情況。聶青雲,你敢質疑賈大隊長的命令嗎?」水東流一聲厲喝。
水東流的聲音剛剛落下,他的後方就出現了一大排人馬,把束星北這個中隊圍在了中間。
不用說,這些人馬都是賈根生丁字大隊的手下。
海蟻小四向束星北傳遞了一道心念,束星北心里有了數,便讓小四飛了回來,再次落到了自己的肩頭。
「怎麼不敢說話了?」水東流洋洋得意地看著束星北。在他看來,聶青雲這是示弱了。
「我們正在討論如何應對藤蔓,如果你很急的話,可以帶人先走,」束星北當然知道這個家伙是故意針對自己。
不過他也不懼。自己這支隊伍是凌風堂的一個中隊。既然編成中隊,沒有納入大隊,就表明他們是一支獨立于大隊之外的隊伍。
眼前這個家伙想用賈根生來壓自己,只能說他想多了。
「聶青雲,你盛名在外,我還以為你真是個人物。沒想到也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水東流嘴里惡毒地說著,一揮手,「我們先走。讓這幫貪生怕死的家伙留在後面晃悠。」
「你特麼說誰是貪生怕死的家伙?」洪峰火了,正要和水東流對質,卻被葉正一把拉住了。
「別沖動,由聶中隊長說了算,」葉正連連向洪峰使眼色。
洪峰沒好氣地看著水東流的背影,恨不得和他較量個高下來。
「聶青雲,到底是什麼原因走慢了?」彭余廣這個時候也趕了過來。
「馬上你就能看到了,」束星北微微一笑,「我們走吧,不要太快,正常步伐就行。」
越過了土丘,也沒有遇到什麼驚險。
中隊里的那些兵丁們不由得對束星北有點兒月復誹了。他們都是外海來的鐵錚錚的漢子,被人說成貪生怕死,心里難免有些火氣。
「我說那些外海來的家伙,就是窩囊廢吧。虧得大隊長還他們當個寶似的,」水東流領先束北他們也不過幾百米,說話嗓門大,又因為順風,那些諷刺的話真真切切地傳到了束星北這支中隊成員的耳朵里。
誰的臉色都不好看了。
這時,前方的草叢里突然響起嗡嗡的聲音,連綿不絕。一只只大若拇指蓋的牛蠅飛了出來,瘋狂地沖進了前方丁字大隊的陣營里去了。
「我擦,這是什麼東西?」
「哎喲,好痛,這家伙咬人真疼。」
「不好,我手背腫了。」
「啊呀,我的臉,我的臉啊。」
「我完了,我的眼楮。」
一聲聲驚呼跟著就變成了慘叫。
「葉正,傳令,全體暫停。」
「是,」葉正又用通訊器指揮起來。
那些牛蠅咬了一個又一個兵丁,丁字大隊的隊伍很快就潰散開來,有人發足狂奔,有人甚至掉頭就往回跑。
「快打,快打啊,」水東流也被螫著了,嘴巴就腫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