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蔚此言一出,高寬等人的眼楮頓時亮了。
對啊,堂主雖然年齡不大,現在才剛滿三十,做起事來可是滴水不漏。心機之深,就連他們幾個大隊長都為之忐忑。
「堂主,您是在酒里做了文章?」盡管三個人都有了某種猜測,可是敢于出言發問的,只有沐易成。
「呵,噬心蟲毒,他最多能撐三天罷了,」凌蔚靜靜地說道。
他語氣越是平靜,越是讓三個大隊長感到心驚。
噬心蟲是千葉大陸上一種奇特的毒蟲。這種毒蟲在死之後,經過晾曬過後,制成藥粉,無色無味,而毒性奇大無比,只需要用上指甲蓋那麼一點兒,一頭成年的牛都能被當場毒死。
毒發時,人有穿心噬骨之痛,這是噬心蟲名字的由來。
也正是因為此蟲毒性過大,沒有多少人敢去捕捉,更別說把蟲尸晾曬制成藥粉了。
「萬一他在路上毒發身亡,豈不是誤了堂主的大事?」沐易成試探著說道。
「無妨。做過實驗,三級武士以上,體力的勁力可以延緩毒性的發作,至少能撐上一天半時間。二級武師,撐過三天,問題不大,」凌蔚笑了笑。
說得如此準確,必然是經過多次測試了。
三個大隊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底無比震驚,可誰也不敢多說半個字來。
他們手下人手眾多,武器精良,歷來沖鋒作戰,凌風堂都倚仗他們。
可是他們根本不知道堂主手里還有這樣的毒藥。
如果他們有貳心,只要被堂主察覺,可能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死去了。
「你們都是本堂主的心月復,表情這麼嚴肅做什麼?」凌蔚看著他們,無聲地笑了。
手下人都是需要敲打的。不然,他們表面上尊重你,私下里卻是陰奉陽違,完全照著他們自己的利益去做事。
「那是,那是,我對堂主忠心耿耿,日月可鑒,」高寬第一個表態。
「我姜毅一直唯堂主之命是從,」姜毅站了起來,向凌蔚深深欠身行禮。
沐易成暗罵這兩個家伙忠心表得快,被兩個人佔了先,沐易成自然也要開口表態。
「我沐易成是什麼樣的人,堂主最清楚。此身,唯為堂主所系耳。」
「好,好,」凌蔚縱聲長笑,「你們都不錯,包括賈根生,我都很滿意。下面我把任務分配一下。」
「謹听堂主指示,」三個人一起抱拳。
「易成,你還是回總堂坐鎮,處理日常事務。姜毅,你準備準備,過幾天去南山探秘。高寬,這邊的防線,就交給你和賈根生了,」凌蔚說道。
「是,」三個大隊長哪有不答應的道,一一領命。
「對了,高寬,」凌蔚的目光又轉向高寬這邊,「你覺得那個聶青雲今年多大?」
「三十五歲,」高寬答道。他和聶青雲結拜了,自然各自報過年齡。
「呵,三十五歲?高寬啊,你的觀察力還是有待提高啊,」凌蔚搖了搖頭,「他最多二十來歲。可能還要更小。」
「啊?」高寬愣了。
沐易成則是低下了頭,若有所思。
跟著沐易成又抬起了頭,「堂主,你是說,他易容了?」
「正是,」凌蔚微微點頭,「隱藏得很深啊。如果不是我讓根生去試試他,還看不出來他勁力發出之後,骨骼有所變化。」
姜毅也是心里一動,趕緊問道︰「堂主,他在這里掩飾面容的目的是什麼,他來自外海,根本沒那個必要啊。」
「可能他早和公司敵對上了,對公司能監控到他,有所預防也說不定,」沐易成猜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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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寬暗笑自己的天真。
他那個便宜的結拜兄弟有如此本領,他還被蒙在鼓里,就像是一個傻子似的。
聶青雲要實力有實力,要心機有心機,他高寬以結拜的名義來利用聶青雲,只怕早就被聶表雲發覺了。可笑自己還自以為是,以為把聶青雲牢牢地抓在了手里呢。
姜毅突然問道︰「他處心積慮的遮蓋自己的真實面孔,有沒有可能白虎堂的牛高義也是他殺的?」
姜毅這個問話,讓屋子里為之一靜。
許久,凌蔚才嘆了口氣,「不好說,不好說啊。」
如果牛高義真是被聶青雲所殺,那就意味著留下聶青雲就要面對兩個大勢力了。
除此之外,李不悔在聶青雲手上也吃了不小的虧。
一時間凌蔚也是頭大。
「先不說這些了。反正他三天內必然會回來。他能掩蓋自己的真實面目也不要緊,反正我們也不揭穿他,等他探過路之後再說,」凌蔚擺了擺手,「各自去忙吧。」
此時的束星北依然在趕路。
日頭漸落,夕陽將墜欲墜,一抹金黃描在天際,照得前方無比明亮。
劉浩坐在副駕駛上,向束星北匯報著與李興聯系的情況。
「總隊長說了,一切準備就緒,問能否出發了?」劉浩問道。
「七彩島那邊況氏兄弟提供協助了嗎?」從七彩島出發,直接奔襲趙尚志的草葉島,可是要途凌風堂的外島勢力,特攻社的外島勢力,白虎堂的外島勢力,只要有一方阻撓,他們壓根兒過不去。
唯一的辦法,就是從七彩島撤離,原路返回外海,再從外海殺往趙尚志的草葉島。
如此一來,就需要經過紅霞島、白雲島和雨島三個凌風堂的外島勢力。沒有七彩島的協助,他們駕駛著戰艦,要能突圍出去,根本不可能。
「況氏兄弟說盡力而為,」劉浩當然清楚問題的輕重,趕緊說道。
「盡力而為,呵,那就是出不去了,」束星北臉色頓時不好看了,「通知李總隊長,讓他再等等,我們到了之後再說。」
「好的,」劉浩再一次聯系李興。
等束星北和彭余廣趕到了碼頭那邊,天色已是完全黑了下來。
「聶先生,我只能送到這里了,」彭余廣向束星北說道。
「我們還是一道吧,去七彩島那邊,品嘗一下況氏兄弟的好茶,再說,也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休息一晚也不礙事,」束星北想靠著彭余廣沖出外面的島嶼勢力,怎麼可能輕易放他回去。
彭余廣對束星北的意見自然不會說不,便笑道︰「那行吧。」
租了幾十條船,這才勉強將劉浩他們這幫人全部載上了。
也幸虧有彭余廣在一旁,碼頭上的守衛才同意了租出如此眾多的船只,並派了人跟船一道,以便及時地將船取回。
七彩島那邊況氏兄弟听說彭余廣來了,熱情相迎,也不顧夜色濃厚,置辦了豐盛的酒席,延請彭余廣。
席間,況天一屢屢看向束星北,欲言又止。
「今天就離開,請況大頭領放心,」束星北早有預案,坦率地說道。他不想和況氏兄弟打肚皮官司。
七彩島面積不小,還有幾個零星的附屬島嶼,卻不是束星北的首選。原因無他,七彩島距離大陸太近了。
一旦和凌風堂鬧翻,凌風堂要對他們出手的話,外面幾個島嶼的力量和凌風堂的力量兩方夾擊,等待海鷹隊的就是滅頂之災。
而趙尚志的草葉島則不存在這個問題。
草葉島和凌風堂的雨島位置相仿,往南去,就是遼闊的外海。即使公司派遣大軍過來攻打,海鷹隊也有退路。大不了先行收縮,退到外海就是了。
可以說束星北當初看到各個勢力外海島嶼時,就盯上了趙尚志駐守的草葉島。
「聶先生果然是個信人,說到做到,我況氏兄弟佩服,」況天一听到束星北如此表態,心里大為欣喜。
任誰也不能坐視著有龐大的勢力在自己的身邊吧。
所謂臥榻之地,豈容他人鼾睡,意思正是如此。
海鷹隊駐扎在七彩島上,對況氏兄弟的影響太大了。
可以用食不甘味來形容都不足以描述他們的真實心情。
「好說好說,三位頭領能讓我的兄弟們寄身于此,我聶青雲深表感謝,將來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束星北笑容可掬。
「我說你們在打什麼謎啊,我怎麼一句都听不懂呢?」彭余廣大感疑惑。
「沒什麼,沒什麼,」束星北笑道,「我有一幫兄弟,他們蒙三位頭領照顧,一直存身在七彩島上,今晚,他們就要離開,回到外海去了。」
彭余廣哦了一聲,跟著他想到了什麼,臉色一緊。
「你是說那些將賈大隊長五百人包了餃子的力量?他們,他們就在七彩島上?」彭余廣驚駭不已。
太大膽了。
真是太大膽了。
滅了姜大隊長一百人的力量,又滅了賈根生大隊長五百人的力量,而這些人,居然根本沒有去外海逃難,反而藏身在七彩島上。
這,這,誰也想不到啊。
況氏三兄弟看到束星北直接把話挑明了,也是心里一揪,他們用著可憐巴巴的目光看著彭余廣。
只要這位把真實情況往上一報,等待他們三兄弟的,就是滅亡,絕無半點其他可能。
「聶,聶先生,」況天一聲音發澀,心里有著說不出的苦。
「沒事,彭大隊長不是外人,我還指望著彭大隊長領我們離開七彩島去外海呢,」束星北淡然一笑。
彭余廣看著束星北,許久,他才嘆了口氣,「行吧,我是中了你的圈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