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正在自己的營房等著消息,听說沙廉已經被抓來,龍騰大喜過望,出于謹慎,他帶上了包千絕,親自判斷真偽。
包千絕確認是沙廉無誤後,龍騰哈哈大笑,連連拍著自己的副職肩膀,「楊君,有你的,你可是立下了大功。這次要是能取下草葉島,拿下束星北,我一定向總裁稟報,記你首功。」
楊君是龍團的副團長,身為二級武師初階的他早已獲知這次總裁允諾的獎勵。
按楊君的想法,只要幫助龍騰拿下草葉島,龍騰必然會前進一步,坐上彪團團長的職務,然後提攜自己一把,讓自己當上龍團的團長。
沒想到龍騰絕口不提此事,讓楊君多少有點兒灰心。
楊君勉強地笑道︰「為團長分憂,是我的職責所在。功勞什麼的,不是我能想的。」
「呵呵,」龍騰也是一個精明人啊,听到楊君話里有話,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助我拿下草葉島,後面怎麼分配,還不是我們倆商量著辦理嗎?」
楊君頓時精神倍增,趕緊表態,「我一定會努力協助團長的,請團長放心。」
沙廉已悠悠醒轉,看到包千絕,他哪里還有半點不明白的。
「想用我的性命來要挾束星北?你們想得太多了,」沙廉冷笑了一聲,跟著他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巨大的疼痛襲來,讓沙廉差點崩潰。然而,憑著一種強大的意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自己成為束星北的累贅,這個念頭始終支撐著沙廉。
沙廉居然生生地咬斷了自己的舌頭,鮮血瞬間漫沒了他的口腔,跟著不受控制的從他的嘴里汩汩而出。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龍騰大驚。
「怎麼回事?」龍騰向楊君問道。
「不好,他咬舌自盡了,」楊君猛然意識到沙廉在做什麼,「快,快叫醫生。不,送他去營房醫院。快,快。」
好不容易從草葉島上把沙廉騙了出來,楊君也是冒著生命的危險,他怎麼可能坐視沙廉的死呢。
龍騰暗自懊惱,臉色陰沉地派車把沙廉往醫院送,他和楊君也急急地趕了過去。
結果讓龍騰極為懊喪。送到醫院之後,醫生翻了翻沙廉的眼皮,查看了他的瞳孔之後,搖了搖頭,「死了。十分鐘之前就死了。」
「你呀,不是我說你,拿下了老家伙之後,你多少也要采取點措施啊,」龍騰听到醫生這麼一說,有如當頭一瓢冷水澆了下來,他渾身都沒有了勁力。
剛才他還興奮呢,如今已是一場空歡喜。
「龍團長,沙廉死了,束星北可不知道啊。只要封鎖消息,一樣能起作用,」包千絕在一旁提醒道。
龍騰怔了怔,跟著眼楮慢慢地亮了。對呀,沙廉自殺而死,只有他們知道,束星北可是一點兒也不清楚。只要這個消息不傳到束星北的耳朵里,束星北還不是一樣被自己抓到了痛腳?
「好,好,今天的事,誰也不許走漏半個字的風聲出去,誰傳出去了,我一定親手宰了他,」龍騰殺氣騰騰地掃視了在場的所有人。
沒有一個人敢和龍騰對視,都正色答道︰「我等發誓,決不外傳這個人的死訊。」就連醫生,都懾于龍騰的殺氣,也發下了誓言。
龍騰越看包千絕,越覺得這個老家伙順眼,于是又叫上了包千絕,一道擬定攻打草葉島的方案。
兩個小時後,龍團的方案送到了公司總裁承永晟的案頭。
承永晟看完之後,拿起桌上的紅色鉛筆,在「同意」兩個字上面畫了一個圈。
龍騰拿到了核準方案之後,按捺不住心頭的喜悅,趕緊安排兵力和人手。公司的每個團都有千人兵力,因為耿文彪死在了束星北手中,彪團兵丁都恨不得能立即殺往草葉島,屠光海鷹隊所有人,誅滅首惡束星北,因而等到龍騰調兵遣將時,彪團所有人員都主動地加入了龍團之中。
一時間,龍團的兵力大增,有一千人的兵力增至兩千人。
海鷹隊有上萬兵力,這點龍騰自然清楚。他又抽調了近萬青壯勞力,臨時編排到了自己的隊伍之中。
為了確保龍騰能完成任務,承永晟還給他派了一支秘密隊伍。
這樣一來,龍團的兵力已超過了海鷹隊。
不管是武器彈藥,還是作戰兵丁數量,龍團比起海鷹隊來都佔極大的優勢。
龍團的兵丁,可不是趙尚志的穆字營能比得了的。
龍團里的普通兵丁,都是清一色的四級武士,隊長已是一級武師。至于指揮人員,沒有一個低于二級武師的,當然了,這些指揮人員都是二級武師初階,和副團長楊君同階。
當時九點,所有人員在草葉島鄰近島嶼陳島布排到位。一艘艘戰船也是蓄勢待發。
時值盛夏,因為南山上的冷空氣影響,整個千葉大陸上的氣溫並不高,白天最高氣溫也就在30多度,正適宜蚊蠅的生長。
草葉島上,三支巡邏兵丁正駕著貨車,沿著環島周邊的大道上行駛著,四下查看著情況,警惕著意外的發生。
白天沙廉被抓走,一支巡邏小隊被攻擊,當場死了八人,引得總隊長李興大怒,當即把巡邏人員全部叫到一起,訓斥了一番。跟著又讓全體人員集合,準備隨時迎戰。
草葉島上可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更為要命的問題,也在當天下午才發現。草葉島上,管理中心那里原來有一個小型的發電廠。發電使用的是煤炭作為能源,趙蓮她們撤走之前,也不知道在發電廠做了什麼手腳,電力設備癱瘓了。
草葉島上,當晚漆黑一片。
海鷹隊的兵營里,全部用戰艦上的頭燈照明。一束束燈光在黑暗中搖曳,越發襯托得海島上氣氛緊張。
束星北此時無比得冷靜。從沙廉被抓走開始,他就意識到公司的反擊開始了。這種反擊,雖然不能確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但整個海鷹隊必須要做好萬全的防備。
除了環島巡邏,束星北把海蟻小四也派了出去。他甚至要求所有人將通訊器關閉,不給公司有監听他們的可能。一旦發現公司兵馬來襲,直接以槍聲示警。
他自己和紅娘子、陳保國等人來到了碼頭附近,查看著附近的動靜,看看有無異常。
「今晚他們就要動手?」紅娘子問道。
「夜晚是進攻的最佳時間,」束星北答道,「不管來多少兵馬,他們想從大陸殺出來,必須要用戰船登島。航道有兩個方向,一是陳島那邊殺過來,一是從外圍海域殺過來,就像我們當初攻佔草葉島一樣。我下午已經排除了陳島那邊直接殺過來的可能了,因為水道過淺,大型戰船根本走不了。因此,他們也只剩下一條路可走。」
「就是我們當初走的那條航道,」陳保國也旁邊插話道。
「對,」束星北微微點頭。
那條航道,束星北最為清楚。因為當初他可是坐著折戟鯨過來的。
面對公司反擊,束星北也做了很多安排。但他的心里還是隱隱有所擔憂。他的擔憂不是無緣無故的。公司能由空中觀察到他們,這是最讓束星北頭痛的地方。
他們對公司如何排兵布陣一無所知,而公司那邊,能夠將他們的安排看得一清二楚。就像打牌,你手里有什麼牌,對家一覽無余,而對家的牌,你連猜測都做不到。
紅娘子當然知道束星北在擔心什麼,她心里不禁對束星北產生了一種憐惜。每一次,都是他沖在前面,每一次,都是在他操心著眾人的安危。
「束星北,如果有一天,島守不住了,你盡管走你的,不要再管我們了,」紅娘子深深地說道。
憑著束星北的能力,他在千葉大陸哪里都能生存下去。不說凌風堂,就說七彩島那邊,容下一個束星北還不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兒嗎?
如果束星北真的投奔七彩島,恐怕況天一做夢都會笑醒吧。
「這事就不用討論了。我束星北怎麼也不可能把大家拋棄了,獨自一個逃命的。真要那樣做的話,我也不是我了,」束星北淡然一笑。
紅娘子暗嘆了一聲。是從什麼時候起,他習慣了背負如此沉重的擔子呢。
陳保國沒敢出聲。這些事,不是他能參與討論的。
紅娘子還想再說什麼,束星北忽然冷聲說道︰「陳保國,傳令,敵人來了。」
「來了?」陳保國大驚失色。還真來了,這麼快?
陳保國迅速地爬上了貨車里,將車燈對準著巡邏隊的車輛,打起了車燈,三長兩短。
巡邏隊的車迅速地往兵營駛去,「總教官傳來信號,敵襲。敵襲。」
正在兵營里端坐的李興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按照下午部署,第一大隊,立即跑步前往第一道防線;第二大隊,前往第二道防線。快,快。」
兩支大隊在黑夜中急速行軍,他們身上都披著昔日的戰甲,頭上戴著鋼盔,肩上懸著弩箭,腰間是新配發的手槍。背後,是他們之前的霰彈槍。
沒有人說話,島嶼上,響起的是沉悶的腳步聲。
海鷹隊在草葉島上安寧了一段日子之後,迎來了第一次生死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