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束星北為幾個人全部驅散了身體里的寒氣,他對于紅娘子他們所遭遇到的一切,也全部知曉了。
「寅鈞,公司?呵,他們是活得不耐煩了,」束星北冷笑起來。他怒了,徹底地怒了。
「束總教官,他們早就跑遠了,」邱玉機插話道。
「跑?他們能跑到哪里去?」束星北神情漠然。如果不是他乘坐折戟鯨來得快,紅娘子此時一行五人,早就喂了海獸了。
對于寅鈞,束星北絕對不會饒恕。如果饒恕了,那是對一直守著紅娘子的那些兵丁們生命的漠視,那才叫真正的冷血。
要知道,紅娘子的商船隊伍中,那些人可是跟了紅娘子很久的人了。他們把紅娘子當作神一樣,也只有融入那些人當中,才能真正明白他們對紅娘子的情感,那是一種不容褻瀆的神聖情感。哪怕他們死了,都不容得紅娘子有半點傷害。
哪怕就是沖著紅娘子,束星北也不會放過寅鈞,也不會放過公司派出來的三艘戰艦。
「你們守好她,」束星北向著邱玉機等幾個人說道,「折戟鯨和我的心念相通,它知道會把你們帶到哪里。你們不用管,只要保證安全就行了。」
紅娘子才是最懂束星北的人,一听到束星北這麼說,她馬上就知道束星北要過去為她報仇去了。
盡管她想阻攔,可是話到嘴邊,又被她忍了下來。
對于習武之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念頭通達。
如果攔下了束星北,只會讓他心生雜念,從而功夫不得寸進。
「戰艦上有火炮,你小心點,」紅娘子提醒道。這是她能做的。
「放心吧,念雪她們也快到了。等她們來了,你們就能登上戰艦,這期間,先忍一忍,」茫茫大海上,又是黑夜,束星北也沒有辦法把他們弄到一個干燥的地方。
「我走了,」束星北的話音剛落,只見他一腳邁出,就像是走路似的,在海面上行走起來,步伐極快,身形飄飄忽忽的,眨眼之前,他已離開鯨背數里之遙。
邱玉機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海面上,還有一點微弱的光芒,靠著這些光芒,他們看到了束星北的身形如電地離開,一個個張大了嘴巴。
這,這是踏水而行?太匪夷所思了。
沐春們更是看得如醉如痴。原來草葉島上那個聲名赫赫的束星北,功夫精深到了這種程度。他能驅使大鯨魚,在大海中自由來去,還可以踏浪而行,這種功法,簡直是聞所未聞了。
之前他模了自己兩把,沐春燕也沒有半點兒怪罪的念頭。她反而內心之中生出期盼來,要是束星北真的喜歡自己那里,他想模,以後就讓他模就是了,就讓他一個人模。
一念及此,沐春燕只覺雙頰火熱,伸手一模,那臉頰都燙手。
嘻,他是喜歡自己呢。
真好。
女子哪個不懷春,正如青年的男子多情一樣,沐春燕也盼著自己能嫁給一個不世出的大英雄,大豪杰。如今,這個人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了。
束星北可不知道他無意之中觸模到了沐春燕的前胸,會讓她產生如此多的念頭來。此時的束星北,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殺人,殺光公司三艘戰艦上的所有人。
煉化了兩顆星辰石的束星北,實力又有所精進。雖然距離先天三境還有很長的距離,但束星北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的進展。
只要找到更多的星辰石,他的實力會不停地增長。最多半年,他就可以進境先天三境。到那時,他哪怕不是雅各星來的那些先天四境的幾個人對手,也有了一戰之力。在煉化星辰石的時候,束星北還有了其他收獲。
他漸漸明白雅各星四大家族為什麼在不停地尋找星辰石
了,以及當初的紅塵老人為什麼也在尋找星辰石。
隨著星辰石煉化得越來越多,束星北清晰地感知到了其中龐大又而精純的能量,那種能量,至少是他在沒有星辰石的情況下,修煉所獲得好處的十倍。
還有,束星北隱隱有種感覺,那就是,只要他煉化的星辰石達到了一個數量,他還會有其他的收獲。
當然,這只是他的直覺。在沒有得到驗證之前,他要做的,還是要找到更多的星辰石。可以想見,他所需要的星辰石,手邊的百余枚數量,是遠遠不夠的。
寅鈞已坐進了艙房,他可不願意總是站在甲板上喝寒風。這一趟出來,他肩負的任務是打撈海里的星辰石和珍稀礦物。
遇到了紅娘子他們,是公司總裁那邊傳來的最新命令。
此行任務,寅鈞並沒有完成。打撈星辰石和珍稀礦物,是綠珠家族下達的命令。他沒有完成,可以想見回到之後,會受到的懲罰。
好在他完成了總裁的命令,希望總裁能在綠珠家族面前,保下他一條性命。
再想去打撈星辰石和珍稀礦物,已是不可能了。
三艘戰艦,都被紅娘子的手下用快艇撞壞了。
想到這里,寅鈞就怒不可遏。那些螻蟻一樣的東西,居然在公司的戰艦面前不投降,還負隅頑抗,真是不知死活。
死也就死了,還給自己惹下如此大的麻煩。
寅鈞把紅娘子的死亡消息匯報了回去,得到了承永晟的一句夸獎,「做得不錯。」
至于自己這邊戰艦的損壞,寅鈞沒有匯報。他只是向總裁請示,表示自己沒有收獲,給養不足,想帶隊回去。
對此,承永晟也沒有多說,回答了一個字,「可。」
看來總裁還是需要自己的。
寅鈞想著,心情不禁愉悅起來。綠珠家族的確是強,可是公司的底蘊,也不是吹起來的。寅鈞有種感覺,總裁在下一局大棋。
艙門此時被急促地敲響了。
「進來,」寅鈞淡淡地說道。
艙門輕輕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虎團的副團長。
「團長,我們有麻煩了,那些海獸滅了紅娘子他們,又尾隨著我們的戰艦,一直沒有離開,」副團長說道。
「下令射擊,驅散他們,」寅鈞皺了一下眉頭。
「射擊過好幾次了,驅散不了。我們一開槍,它們就沉到水底。槍一停,它們又浮出水面,好像,」副團長欲言又止。
畢竟這種推測,極度不合理。他怕說出來,被寅鈞喝斥。
然而,那又是最好的解釋了。
「可是什麼?」寅鈞挑了挑眉頭。這個副團長跟著自己好幾年了,從來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今天怎麼吞吞吐吐的。
「那些海獸,屬下有種感覺,它們好像是被人指揮了似的,」副團長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懷疑和猜測說了出來。這種懷疑和猜測,也同樣是甲板上巡邏兵丁們的猜測。
「胡扯,」寅鈞被氣笑了,「你呀,居然有這樣荒唐的念頭。算了,我也出去看看吧。往東邊行進,天亮之後,遇到其他船只,搶奪過來,把火炮卸了,裝到上面去,直接返回公司。」
能回到公司了,這個消息讓副團長頓時眉飛色舞起來。外海的環境實在是太差了。他們在外海上航行十幾天了,海上那種特有腥味兒,讓他食不下咽。刀子似的海風,更是吹得他的臉皮打皺,整個人都老了好幾歲。
能回去,那真是太好了。
寅鈞手背在身後,向外走去。副團長眼疾手快地將床上的大衣拿了起來,披在了寅鈞的身上。
「團長,夜深了,外面的風大,」
副團長諂媚地笑著。
來到了甲板之上,外面的景象都不用副團長介紹了。密密麻麻的紅燈籠,就像是兩條長長的火龍,伴隨著戰艦向前游走著。耀眼的光芒,把整個甲板上照得有如白晝。
「嘶,」縱然有心理準備,寅鈞還是嚇著了。怎麼會有如此之多的海獸?他早就見識過這些海獸了,成年的比四頭大象加一起還要大,幼年的,都有一頭牛大。
游在最前面的海獸,已經超過了最前方的戰艦。三艘戰艦,寅鈞所乘坐的,是中間那艘。這也是虎團戰艦出征的常規隊形。中間戰艦,就是旗艦,既受到頭尾的保護,也便于傳達命令。
「咦,那是什麼?」甲板上有兵丁嚷了起來,手指向了遠方。
一個黑影在海面上漂浮著,看行動的方向,正朝著他們這邊急速而來。
等那個黑影越來越近,兵丁們也看得真切了些,看輪廓,應該是一個人。
「人怎麼可能在海面上走呢?難道是鬼?」有兵丁質疑道。
「我看就是一個人,你們忘了,真正的武功高手,是可以踏波而行的,你們難道沒听說過?」又有兵丁說道。
寅鈞向副團長那邊伸了一下手。副團長會意,馬上將手中的望遠鏡遞了過去。
然而那道身影實在是太快了,也不等寅鈞拿起望遠鏡,那人已到了戰艦的十米之距。
戰艦上的兵丁都看清了,那的的確確是一個人。一個身形頎長,面容清秀的年青男子。
甲板上鴉雀無聲,沒有一個兵丁敢發出聲音來。因為這個人來得過于奇怪,而且一路行來,必然要經過海獸,可是沒有見到一頭海獸攻擊他。
來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