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幾人如約出發。
李不器帶著老君廟所有道士,下山為其送行。
一一道別後,眾人揚塵而去。
不過,有了林世這位真人在一旁「呼風」,返程無比順利。
他們一行只用了三日的工夫,便來到了京師,縮短了一半兒的時間。
京師有專門安置的館驛,內侍出發之前早已打點好。
林世直接入住,有僕從服侍他沐浴更衣。修整一番後,次日一早便來到皇宮之外等候。
「不愧是龍庭之地,人道氣數匯聚之所!」
在于道先的眼中,此時的深宮大院龍脈氣數環繞,通體散發著人道功德金光,無比的莊嚴巍峨。
此處與梁山泊一樣,也是眾生心境的一個重要核心。
等了一個多時辰,他才得以進攻面聖。
雖說他現在頂著道門真人的身份,但天子並未在朝堂之上召見他,而是選在了御書房。
即便如此,御書房中還侍立著數位大臣,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無量天尊在上!山野道人,見過聖天子!」
于道先打了個道揖,微微頷首以作拜見,一派仙風道骨。
天子放下手中御筆,目光掃過來,驚訝之色一閃而過。
「好是面熟啊,朕與你,可曾見過?」
諸位大臣私下里對個眼色,不知官家是何意。
「天子聖明!貧道與天子確實見過。」
于道先目光一轉,嘴角微微勾起,肯定道。
「哦?在哪兒?」
天子一愣,沒想到他這麼會順桿兒爬。
「在天上!」
此言一出,幾位大臣和內侍,心中頓時冷笑連連。
好你個道士,口氣未免也太大了些!
天子雖然號稱是「天子」,但終究是凡人一個,何時與你天上相見!
但天子卻不這般想,他再度問道︰「是了,你的牛呢?」
「在天上!」
同樣的回答,同樣的語氣。
「哈哈,好!」不料想,天子竟龍顏大悅,繼續追問道,「此番下界,可有何術伴身?」
「上通天闕,下達幽冥,中曉人間。」他頓了頓,接著道,「降妖除魔,掌心一雷,足矣!」
前一句,強調位格極高,後一句,則是手段不凡。
听完他的話,天子滿意地點了點頭,一時無人發聲。
「素聞靈素真人精通五雷之法,不知可否讓我等開開眼界?」
正在此時,一位穿著打扮都似道士模樣的大臣開口了,有意要考教林世的本事。
「王真人說的是!」
「百聞不如一見,還請林真人大發神威,讓我等見識見識!」
群臣在一旁附和,打破了沉悶的氛圍。
「官家,這幾日來天氣酷熱難耐,不若讓林真人求一場甘霖,也好緩了這火氣!」
內侍知曉林世的本事,便在天子耳邊小聲稟報。
「也好!甘霖一將,火氣自消!準了!」
「靈素真人,意下如何?」
林世的到來,肯定要動其他人的蛋糕,眾人心中藏著一股火氣,不刁難一番不肯輕易罷休,天子也是知道的。
可要是林世有真本事,旁人便不得不閉嘴了。
正好借著這個由頭,讓他好好展示自己的手段,來堵上悠悠眾口。
「天子面前,貧道不敢放肆!」
于道先微微躬身,似是拒絕。
「什麼不敢放肆,是根本沒有實力撐腰吧!」
「原來是個假貨,不知他如何將名頭炒起來的?這下子,可暴露了吧!」
眾人一听,心中的嘲笑意味更甚,當然這也更符合他們的期望。
不過,于道先又轉口道︰「還請諸位移步皇宮後苑,貧道手腳才好放得開!」
言語之中,滿是挑釁意味。
一推一拉之間,將眾人的情緒放大到了極致。
「可惡,此人分明是在戲耍我等!」
見他態度大改,諸位大臣頓時氣上心頭,尤其是那位王真人,面色更加不好看。
「也好,那便移步艮岳園!」
「臣等遵命!」
天子一聲令下,不管大臣們心中作何感想,紛紛俯身領旨。
艮岳園,是天子為自己精心修建的一處花園。
里面的山水布置極有講究,好似一個巨大的沙盤,各路名山大河,都能從中找出一些影蹤。
「能當皇帝的,果然沒一個省油的燈!」
將艮岳園掃視了一遍,于道先早已心中有數。
天子在涼亭歇下,諸臣分列兩旁。
「靈素真人,請吧!」
王真人又開口催促道,一切既定,就等著他表演了。
「天子在上,貧道獻丑了!」
于道先站在艮岳園中那對應梁山泊的位置,遙遙施了一禮。
話音剛落,只听得「 嚓」一聲巨響,從林世的掌心傳出。
五色電光糾纏在一起,化成一道霹靂直沖天際。
這一動靜,嚇了眾人一跳。
還未等他們回過神來,「呼呼呼」,一股股風從眾人腳下升起,在半空中卷起水氣,凝聚成一團烏雲。
「五雷正法!真正的五雷正法!」
「靈素真人,難道真是我道門高人降世?」
王真人耳聰目明,先是被雷聲震疼了耳朵,更是被電光晃花了眼楮,雷霆霹靂徹底擊垮了他的心理防線。
單憑這一道門標志性的神通,便徹底鎮住了他。
「哈哈,好手段!」
天子見狀,撫掌大笑。
「天子聖明,能得呼風喚雨大真人輔佐,實乃我朝幸事啊!」
眾臣又是一陣奉承。
他們見過的道門真人不少,但真正顯露本事的,也就林世一人。而現在他又得到天子的稱贊,眾人對林世的態度,頓時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嚓!
天上雷霆又是一震,這仿佛是個訊號,轉眼間,牛毛細雨飄飄而下。
花草樹木受到雨水滋潤,更加郁郁蔥蔥。
假山奇石匯聚涓涓細流,顯現綺麗美景。
風來得急,去得也急。雲聚得快,散得也快。
不消片刻,雲消雨歇。炎熱暑氣,一掃而空。
「回稟天子,幸不辱命!」
于道先收回神通,來到涼亭前,向官家回話。
「哈哈,真人辛苦了!能得真人庇佑,當真是我朝之幸,百姓之幸啊!」
五雷正法神通,確實是驚艷,就連當朝天子也不例外。
更何況,他與眼前的林世,可是在天上見過的緣分,合該互惠互利才是。
「小小手段,不值一提!我朝有聖明天子坐鎮,才是百姓的福分。」
奉承話誰都愛听,听得天子又是一陣開懷大笑。
「好一個油嘴滑舌的妖道!」
「好一個偏听偏信的昏君!」
二人的話落在旁人耳中,自然是大為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