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冬時節,兩軍各自吃飽喝足披掛完全,這才擺開陣勢遙遙相對。
遼軍一方十一曜、二十八星宿列位站定,便有無盡的氣勢壓力來。
于道先見了,心念一轉,靠近吳用身邊小聲嘀咕道︰「灑家看對面都是你的兄弟,你怎的不上去嘮兩句家常?」
那二十八星宿,都是以妖物命名,與眼前的妖星吳用月兌不了干系。
吳用瞥了他一眼,並未答話,反倒是道星公孫勝,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討了個無趣,于道先只好打個哈哈,重新將目光放在對面。
「魔星與妖星,並非一路的。」
「魔星下界是為了應劫,那妖星下界呢?」
正在他推算之際,雙方開戰了。
當先出馬的,乃是九紋龍史進。
卻見他身上冒出了九條似真似幻卻形態各異的真龍,個個張牙舞爪,朝著對手瓊先鋒沖了過去。
這九條真龍才剛剛展露威風,對面遼兵陣營中卻突然傳出一道更為激昂的龍吟聲,無形波動襲來。一下子便將這幾條真龍粉碎成虛無。
「四象,青龍!」
或許旁人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但作為元神真人的于道先,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遼兵一方頭頂,盤旋著一條頂天立地的蒼青色真龍,比史進的九條真龍,還要威風,更具氣勢,也更加栩栩如生。
對面的瓊先鋒嘴角勾起嘲諷的微笑,朝著史進打來。
不消二三十個回合,史進便落入下風,只得退回軍陣。
瓊先鋒猶自不甘心,躍馬追來。
「穿雲射日!中!」
小李廣花榮開弓搭箭,還未等青龍之象有所反應,一箭便射中敵人面門。
史進當即勒馬回身,補了最後一刀。
「賊寇不講武德,竟敢暗算吾兄!」
寇先鋒怒火中燒,徑直殺來。
「哼!也讓你瞧瞧我地煞星的厲害!」
病尉遲孫立上前邀對,兩人瞬間斗在一起。
雖說地煞星排名靠後,但其中能人輩出,孫立便是其中一員。
寇先鋒苦戰一陣,見拿不下他,只得勒馬回陣。
「哪里走!」
孫立也想為地煞星爭一口氣,當即彎弓射箭,瞄準了敵人的後心。
那寇先鋒不愧是馬上將軍,把身子一倒,又順手一抓,便將箭頭拿在手中。
「也敢在本將面前賣弄?」
說時遲那時快,他順勢將此箭搭在弓上,反敬了回去。
然而孫立早就瞄到了,在箭支飛到胸前時,往後一倒躲了過去。
但身下駿馬卻收不住,繼續沖向了遼將。
「好機會!」
見他倒在馬上,寇先鋒急忙回馬來抓。
「等著你呢!看你這次如何躲避!」
孫立雙腿一用力,身子直挺挺翻起,手中長槍一下子刺入了敵將的懷中。
另一手上的鋼鞭,啪得一聲,將對方腦袋削成了兩半。
雖贏了一陣,但遼兵援軍到來,宋江急忙鳴金休整。
「敵人勢大,如何斗他?」宋江請教兩位軍師。
「無非以寡敵眾罷了!先用雲梯炮石之類搶個先機,繼續擺起九宮八卦陣,量他有百萬之眾,也不能輕易突破!」
「軍師所言極是!」
當即傳令三軍,依此部署。
第二日,雙方繼續對陣。
遼兵這方昨日吃了虧,今天便早早擺開了陣勢。
二十八星宿將軍各領數百兵馬,擺出了四象大陣。
金木水火土五德星君,太陽太陰二星君,羅、計都、天一、太一星君等十一曜大將,也各有說辭。
「此乃太乙混天象陣也!」
神機軍師朱武不愧為陣法大家,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此陣勢,非神人下界不能擺出來。
朱武雖然能通曉陣法變化,卻無法破陣。
遼軍派了幾位星君,上應天時沖殺而來,擋者披靡,傷了梁山泊眾多兄弟。
宋江只得收兵回營,堅守寨門不出。
「令兩路軍馬,抵住他遼兵沖殺軍馬,再調兩路沖破正北七門,由步兵從中間打穿過去!如何?」
盧俊義思索片刻,提了個建議。
「正北七門,屬水,乃玄武之位。」
「有意思,看來此舉也是應了天命啊!」
列席的于道先听了,暗暗叫絕。
梁山泊眾人,本就是背山靠水發家,沖殺正北七門,也不無道理。
第二日眾將依他所言,果真見效。
李逵,樊瑞等盾牌手沖開一條路,于道先、武松等步兵頭目直直殺了進去。
「真武降魔!」
哪知四面殺聲沸騰,那漂浮在上空的玄武之象突然一變,龜背之上竟浮現一只大腳,踩著玄武落入陣中。
一眾魔星只覺得氣血翻滾,戰力驟降。
退退退!
兵敗如山倒,宋江兵馬一下子折損近半。
清點之時,更是少了天殺星李逵。
「北斗主殺!這天殺星應了名號,想必被真武大帝給降了!」
在廝殺之時,于道先可親眼看到李逵被遼兵捉了去,生死不知。
「折了李逵,這可怎麼辦?」
平日里,宋江與李逵最是親近,如今不見了他,心中頓時惶惶。
「前些時日咱們活捉的小將,乃是敵方兀顏都統的長子,正好拿他交換!」
吳用心思電轉,想起了之前的俘虜。
「今朝換了,若是後來再折了兄弟,如何解救?」
吃了連番敗仗,頓時讓這位天魁星主的人間化身瞻前顧後,不再如往日里意氣風發。
「哥哥,且顧眼下吧!」
幾人正商議著,卻說遼軍那邊派了使者過來,要與他們交換人質。
在遼軍眼中,兀顏小將的命,可比李逵要金貴多了。
宋江與吳用見對方這般「急切」,心中升起拖延之計,便差人到兀顏都統那里回話。
「今番天氣嚴寒,苦傷了軍士。不若兩邊暫且休戰,待來年春暖再作定計!還望將軍斟酌!」
兀顏都統何等人物,一眼便識破了對方的緩兵之計。
「草寇賊子,竟敢小瞧本將的智慧!」
他佯裝大怒,喝罵道︰「沒頭腦的小子被爾等擒下,還有何面目回來?」
「不用換了,叫宋江替俺斬了!我軍擒下的那黑鬼,也當斬殺了事!」
「宋江若是想要休戰,叫他束手來降,否則我大軍一到,定叫爾等寸草不留!」
使者飛馬還營,報與眾人。
宋江慌了,生怕救不下李逵,當即帶了兀顏小將,來至兩軍陣前。
「還你小將軍,將俺的頭目放回!若是不休戰,我等自與你對陣廝殺!」
雙方計定,齊齊放人,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