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宋江卻從他的話中察覺到了苗頭,次日一早便召集大小人等來至帳前。
「俺是鄆城小吏出身,曾犯下滔天大罪,幸得兄弟們扶持,才能如願為朝廷效命。」
「眾兄弟若還存匪氣,存著大逆不道的想法,當先斬了我的首級,然後再各自去行動!」
「否則,我也沒有臉面活在世上,必自刎而死!任你們所為!」
眾人听了他的囑咐,紛紛立誓。
……
又到一年元宵佳節,燕青與李逵等人再度入城賞燈。
「帶著你去可以,只是如今咱們身份不同了,可別再放火了!」
幾人出發前,燕青又叮囑了李逵幾句。上一次同游時,可是點火燒了李師師家,這一次不允許出錯。
「今番我不惹事便是,都听你的!」李逵應道。
隨後眾人換了衣衫,入了城中。
幾人走街串道,忽然見到一個漢子將磚石土塊扔入一戶人家。
戶主在屋中大聲怒罵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如今欠錢的反倒成了大爺!」
「竟有此事,合該俺出手!」
路見不平一聲吼,李逵擼起袖子就要上前,卻被燕青死死抱住。
那漢子見他怒目相向,同樣瞪眼回道︰「我與他的事,與你何干?」
「即日就要下江南出征了,到那里也是個死,不如被你打死在這里,也能賺一口好棺材!」
「來啊,來啊!動手啊!」
那人將腦袋伸向兩人,似乎還有些迫不及待。
「什麼下江南,俺怎麼沒听到調兵遣將?」
漢子的話,卻引發了李逵的疑問。
燕青挽著他,出了小巷來到一處茶樓。
兩人尋了座位,等著上茶之際,看到對面有個老頭,便打听了幾句。
那老頭道︰「客人有所不知,江南的方臘反了!」
听了這話,兩人急忙結算茶錢,回到營中訴說此事。
宋江心中一喜,忙道︰「我等軍馬閑居在此也不是個事兒,正要去稟報宿太尉,請他覲見天子保我等領兵出征!」
第二日早朝,宿太尉將宋江等人的請願奏請天子。
天子聞之大喜,立馬下詔封宋江為平南總督,盧俊義為兵馬副總管,即日出征江南。
而玉臂匠金大堅和紫髯伯皇甫端,因本事特別,則被留在了駕前侍奉。
尤其是那金大堅,可于艮岳園中雕刻山石,也可繼續靈素真人的使命,制作花石綱。
這二人乃是天子調用,宋江等人也無法拒絕,只能依依惜別。
臨出發前,那太師府的蔡京,又將聖手書生蕭讓、鐵叫子樂和召走,宋江也只能應允。
回一趟京師,一下子失散五名兄弟,頓時讓魔星眾人悶悶不樂。
「此戰過後,不知能有幾人歸來?」
于道先洞開天魔眼,發現人們的眉心有一道黑印,顯然好事兒到頭了。
……
大軍水陸並進,很快便到江南河岸,宋江當即派出人手前去打探消息。
待模清了部分消息後,便引著水軍與賊人交戰。
雙方你來我往,一時間血染江面。
也合著魔星的氣數到頭,宋江一行雖然拿下了潤州,殺死賊兵不計其數,但己方卻同樣折了三個偏將。
雲里金剛宋萬,沒面目焦挺,九尾龜陶宗旺,三人都是被亂箭射死。
那雲里金剛宋萬,曾經還當過梁山泊的三當家,隨著魔星聚義排座次,地位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而今卻糊里糊涂死去,當真是不忍直視。
「我等一百零八人上應天星,當初在梁山發願五台山起誓,願同生共死!」
「沒想到這般快便生死兩隔,不勝唏噓唉!」
宋江哭過一陣,又令將士們搭起祭台,將那俘獲之人斬首,以此享祭三位英魂。
敵方元帥邢政率軍來援,恰與關勝斗在一起。
只十四五個回合,便被一刀砍落馬下。
呼延灼抓住戰機,領著諸多人馬沖殺過去,再下一城。
而後宋江分兵兩路,大軍繼續南下,卻又折了天目將彭和百勝將韓滔兩人。
「哪成想渡江以來,竟折損我五個兄弟!」
「難道上天,當真不容許宋某降服方臘?」
宋江一聲長嘆,淚眼橫流。
「當然是了!方臘乃我蓮宗之人,更有部分佛門氣數護身,你等魔星的使命,也到此為止了!」
「不過這方臘,必須死!」
在行軍途中,于道先早就將對方的情報掌握。
方臘自號聖公,乃是中土摩尼教的首領。
他之所以能夠聚集如此大的勢力,一方面是由于花石綱的調運,使得地方官府搜刮民脂民膏,另一方面實則受到了佛門的暗中支持。
推翻這大宋朝廷,佛門也能得享國教的身份,將道門按在地上摩擦,也好找回昔日的顏面。
只可惜方臘的名頭叫得太響亮了些,犯了于道先的忌諱。
聖公安在,又置聖女于何處?
且不提他的魔念翻涌,吳用在一旁安慰宋江道︰「哥哥,勝敗乃兵家常事!馬革裹尸,也當是咱們的宿命!」
「明日里,我親自為兩個哥哥報仇!」李逵也在一旁憤恨道。
「沒錯!叫將士們打一面白旗,明日我也親自上陣!」
宋江抹去眼淚,目中滿是殺意。
第二日對陣時,有探子將殺死彭和韓滔的主謀指認。
李逵听了二話不說,持著板斧便沖向敵軍陣營。
「掩護,掩護!」
喪門神鮑旭一聲大喝,與八臂哪吒項充、飛天大聖李袞一道,揮舞著盾牌上前策應。
那敵將大驚之下被團團圍住,連忙拿槍便刺,可惜都被三人手中的盾牌攔下。
李逵大喝一聲,當即砍翻馬腿,令敵將栽下馬來,又一斧頭砍下頭來,為死去的二人報了仇。
……
卻說盧俊義領的一路人馬,雖同樣大勝幾場,但也折了三位兄弟,分別是白面郎君鄭天壽,操刀鬼曹正,以及活閃婆王定六。
鄭天壽和王定六,自然是應劫而去。
唯獨操刀鬼曹正的一縷殘魂,被魔念牽引著,投入了于道先的魔星舍利之中。
這是他當年在二龍山聚義時,暗中設下的手段,如今總算奏效。
「兄弟暫且好好安歇,日後有你還陽之時!」
宋江卻不似他這般平靜,作為魁星之主,所受到的傷害反噬更重,一聲哀號驀然倒地不起。
眾人急忙掐人中將他救起,好半晌才蘇醒,一醒來便沮喪道︰「這方臘,是收服不了了!」
第八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