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宋江醒來後,對征討方臘一事,徹底失去了信心。
軍師吳用立馬吩咐眾人道︰「此話出得主帥之口,入得我等之耳,切勿外傳亂了軍心!」
他轉頭又安慰宋江道︰「今番折了幾位兄弟,都是天數!哥哥莫要愧疚于己身!」
「天數!我等兄弟上應天星,如今果然是天數已盡,才叫我等生死兩分啊!」
宋江又是連連哀嘆。
「主帥莫要如此!陛下還等著咱們的捷報呢,若是惹得陛下不悅,天數豈不失去更快?」
天子一怒,流血漂櫓。
似他們這些招安的將士,可不受天子待見,若是一個不痛快,自然要拿他們開刀。
屆時要死的,可不僅僅是這兩位三位了。
「唉!速速傳訊盧先鋒,早些進攻,早些拿下反賊!」
……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雖然魔星氣數將盡,但也不是隨意能拿捏的。
宋江一路,盧俊義一路,再加上水軍首領一路,三路連連告捷。
待宋江一路攻進城中之時,丑郡馬宣贊與敵方一將鏖戰,雙雙殞了性命。
水路一行,獨火星孔亮、金眼彪施恩兩人不識水性,溺水而亡。
地煞星,再去三人。
等大軍來到蘇杭,守城敵將段凱大開城門主動納降,省卻了許多功夫。
宋江甚為欣慰,重賞之後問及方臘人馬。
那段凱回道︰「方臘佔著大江大湖的地利,部下共計七萬余兵馬,二十四大將和四大元帥。為首兩個,最是了得!」
「一者,乃是僧人出身,號寶光如來,使一條渾鐵禪杖,重五十余斤,諸將又稱其為國師。」
「一者,姓石名寶,拿手流星錘百發百中,又一手劈風刀法,真是劈風斬空一般。」
「其余大將也是不凡,主帥萬萬不可輕敵!」
「佛門,終于露出馬腳了!」
听到敵軍陣內有僧人,于道先立馬站了出來,將禪杖在地上一頓,地板應聲而碎。
「灑家這六十四斤的禪杖,也不輸與那個勞什子寶光如來!」
「哈哈,大師說的是!」
段凱見他一臉蠻橫,當即訕笑一聲。
「公明哥哥,我久來此處不曾建功,今日當請纓直入賊窩做那細作,既能報效朝廷,也能全了哥哥的恩義!」
小旋風柴進起身,要拿功勞。
「若是能得燕青相助,此行定能順利無比!」
兩人正說著話,忽听得來人報曰,燕青到了。
真可謂機不可失!
宋江先是詢問了盧俊義那邊的進展,而後開口問道︰「柴大官人要你和他一起深入方臘賊巢去做細作,不知願往否?」
「主帥差遣,安敢不從!去得!」
宋江和柴進听了大喜。
兩人擇了一個良辰吉日,扮作白衣秀才和僕人,乘船出發了。
沒過幾日,有天使從京師出發,捧御酒前來賞賜眾將。
酒還未喝完,天使又拿出草詔,令神醫安道全回京,為天子診治。
宋江阻攔不得,只得設宴餞行。
……
且說石寶手下兩員大將前來阻截宋江一行腳步,正好踫到了花榮和秦明的兵馬。
雙方一陣纏斗,花榮見對方有後援,當即撤兵。
第二日,卻引著朱仝、徐寧、黃信、孫立四將前來叫陣。
敵將王仁、鳳儀再度出戰。
秦明揮舞著狼牙棒,縱馬而出。花榮作為徐寧的副手,落在徐寧的身後,作為輔助。
他趁著王仁分心之時,一箭便奪了其性命。
鳳儀也被嚇了一跳,措手不及之下,腦袋吃了一記狼牙棒,跌落馬來。
石寶一軍連忙緊閉關門,任其挑釁也不出擊。
這一日,徐寧和郝思文帶了數十騎馬,來到關門之下。
卻見城門大開,里面突然殺出一隊兵馬。
「不好,中計了!速退!」
兩人奮力突圍,哪知小路上又殺出一百來騎,將眾人沖散。
天佑星徐寧得天之佑,殺出了重圍,一回頭卻不見了郝思文。
細細一看,原來是被人拖住了。
所謂天予不取,反受其害!
他急忙回身去救,哪知飛來一箭,正中他的脖頸。
吃痛之下,他急忙催馬逃遁。正巧踫到了關勝前來,才算暫時保住了一口氣。
只可惜箭上抹了藥,再加上神醫安道全回京了,還是沒能保住性命。
自此,天罡星眾首次陷落。
郝思文也沒有逃過一劫,被敵將砍了腦袋,掛在城牆上示眾。
而另一頭的船火兒張順,報與混江龍李俊道︰「小弟欲從水里過去,偷入城門前去放火,也好報答公明哥哥的情分!」
李俊卻阻止道︰「此計雖好,但獨木難支!待我先報與公明哥哥,點齊人馬以作策應!」
「我一面行事,哥哥你一面上報!」
當晚便吃了一頓飽飯,入了水中。
待他爬上城牆一半之時,突然被敵兵發現,連弩、硬弓、石頭紛紛落下,還未落水便失了性命,當真應了他的天損星名號。
是夜,宋江半睡半醒之間,一陣冷風吹來,將他喚醒。
抬頭看向帳外,一人滿身血污,立在冷風之中。
「小弟死在槍箭之下,以死報恩,今日特來辭別哥哥!」
「啊!莫不是張順兄弟?」
他一轉頭,又見三四個帶血身影,不禁悲從中來,從夢中驚醒。
未到午後便听探子來報,張順的腦袋被掛在西湖城牆上示眾。
宋江听了,又是哭昏一陣。
醒來之後,他便執意前去祭奠。當即帶了石秀、戴宗等人,引五百將士,從小路來到了李俊寨里。
李俊早就得到消息,便請靈隱寺的方丈以及寺中和尚來做場法事。
次日天色近一更時分,宋江披了白袍系了孝絹,同戴宗和幾個僧人,來到橋邊悄悄祭奠。
哪知佛門串通一氣,靈隱寺的和尚早就將宋江的行蹤,報與了方臘之子方天定。
事不宜遲,他便領了十員大將,分成兩路殺出城來。
哪知宋江早就有埋伏,將方天定一行殺得七零八落,為張順報了仇。
雖說報了仇,但宋江心中依舊惴惴不安,還是之前的噩夢鬧的。
他當即派戴宗前往盧俊義處探听消息。
沒幾日戴宗便返回,說盧先鋒過了獨松關了。
「盧先鋒手下兵將如何?」
心中喜憂參半,他開口問道。
戴宗也不好回答,只是將公文呈上。
「你莫要瞞著我,與我說實話,是否又折了我幾個弟兄?」
宋江心中大急,再度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