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酒後之言,做不得數!」
周瑜又大笑一陣,挽著蔣干回到營帳中繼續喝酒。喝到興處,舞劍賦詩,好不快活。
挨到天色昏暗,蔣干實在撐不住了,提出告辭。
但周瑜哪肯放過他,拽著他的胳膊道︰「不許走!你我二人許久不見,今夜當抵足而眠。」
于是佯裝大醉,整個人掛在了蔣干的身上。
「這,這可如何是好?」
蔣干對著眾人苦笑道,實則心中。
「既然都督都發話了,蔣先生便留宿一晚又如何?」
「是啊,留下來吧!」
眾將士又是一陣挽留,畢竟做戲要做全套,得把圈套設好了。
「這下子,想走也走不成了!」
蔣干一邊抱怨著,一邊扶著周瑜回到床邊。
周瑜和衣而眠,不時嘔吐幾聲,擾得蔣干根本睡不著。
直到二更時分,周瑜才消停下來,鼾聲大作。
「公瑾,公瑾?」
喚了兩聲,周瑜沒有絲毫回應。
「對不住了!」
蔣干偷偷模模起身,在營帳內翻箱倒櫃。
不多時,他從一堆文書中,找到了一封信函,上面寫著「蔡瑁張允謹封」。
「這兩人莫非有什麼貓兒膩?」
他們二人掌管著曹軍水師,一旦投敵,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此處,蔣干連忙拆開書信。
果不其然,二人準備拿下丞相的首級來獻與東吳。
此時,周瑜忽然轉動身子,將他驚呆當場。
差點兒以為被抓了個現行,沒想到對方只是夢囈道︰「子翼,本都督數日之內,保準叫你見到曹賊之首!」
出了一身冷汗,蔣干怎麼也睡不著了。
耗到了四更,有人入帳內喚道︰「都督,可曾醒來?」
似醒非醒之間,周瑜迷糊答應著,「我床上睡的何人?」
「都督怎麼忘了,是汝邀請的蔣干啊!」
「嗐!醉酒誤我啊!」
「不曉得昨日,有沒有說什麼胡話?」
來人卻道︰「都督,江北有人到此!」
「噓!」周瑜立馬示意其噤聲,而後轉頭對著蔣干喚道︰「子翼,子翼?」
蔣干心里有數,並不應答。
隨即周瑜躡手躡腳起床,與來人帳外說話。
蔣干心中那個急啊,只得拼命豎起耳朵偷听。
幸好此時營帳旁沒有什麼人走動,他依稀間听到了「張蔡二都督、下手」等字眼兒。
沒過一會兒,周瑜回到帳內,輕聲呼喚道︰「子翼,子翼?」
繼續演,兩人繼續演!
周瑜見他沒動靜,安了心,又爬上床熟睡。
「周瑜是個仔細人!等天明找不見了書信,必然知道是我拿的!」
五更時分,蔣干趕緊起床,這次又換他來試探。
喊了兩聲後,周瑜只是睡著。
蔣干欣喜,趕緊穿戴整齊,叫上了小書童,直出轅門。
守門軍士盤問道︰「先生哪里去?」
「吾在此恐怕誤了都督的大事,權且告辭!」
言畢,飛棹返回曹營。
孟德見他這般快返回,忙問道︰「子翼,事情辦得如何?」
「周瑜心氣高,非言詞所能打動也!」
「不過,干雖然沒有說動周瑜,卻探听到一件事,還望丞相屏退左右!」
孟德點頭示意,而後蔣干取出書信,將夜晚之事一五一十說與他听。
「好狗賊!本丞相如此器重爾等,爾等竟想要我的命!」
孟德本就多疑,此刻更是中計,連忙將蔡瑁張允喚到帳下,問道︰「近日可出兵否?」
蔡瑁不明就里,實話實說回應道︰「」丞相,水軍尚未操練完畢,不可輕易冒進!
「哼!等你們操練完畢,我項上人頭已經獻于周瑜帳下!」
二人不知其意,面露驚慌之色。
如此表現,更令孟德坐實他二人的身份。
「來人,推出去斬了!」
「丞相,饒命啊!」
蔡瑁張允大聲求饒,糊里糊涂丟了性命。
這就是半路降將的悲哀,只要略一挑撥,就被主公猜忌。
等到左右將二人的首級擺到孟德的面前,方才醒悟。
眾將不知何故,入帳詢問。
孟德依舊維持著他的面子,對眾將解釋道︰「二人不好好練兵,怠慢軍法,拖我大軍後腿!」
「不過,水軍不可一日無主!」
他目光掃視一圈兒,任命于禁和毛玠為新的水軍都督。
「謝丞相!吾等定不負丞相厚望!」
二人拜謝,繼續操練兵馬。
「赤壁之戰,孟德大敗!」
「本座倒要看看,能否逆天改命!」
……
周瑜召諸將于帳內,請來孔明議事。
「即日將與曹軍交戰,當以何種兵器為先?」
孔明回道︰「大江之上,自然以弓箭為最!」
「先生此言,正合我意!但軍中正缺箭矢,勞請先生監造十萬支,還望先生莫要推卻!」
周瑜找了個由頭,準備將孔明「軍法處置」。
「都督有命,自當效勞!不知何時要用?」
「十日之內,可造完嗎?」
「十日怕是太長,恐怕曹軍生變,誤了我軍大事!只消三日,吾當奉上十萬支箭矢!」
孔明心中有數,甚至將期限縮短到三天。
「先生,軍中無戲言!」
周瑜瞳孔一縮,不知對方哪兒來的底氣。
「亮願領軍令狀,三日不成,甘受重罰!今日已經來不及了,等明日早起。第三日,都督可差五百軍士到江邊取箭。」
在軍令狀上按下了手印,周瑜也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就等著那天到來。
魯肅領命,前來刺探孔明的虛實。
「子敬救我!」一見面,孔明就開口請求。
「你自取其禍,我又如何救得了你?」
「只需子敬借我二十只船,每船安排三十軍士,以及草把千余數,船身用青布遮蔽,吾自有妙用!」
「要求還挺多?我當考慮一二。」
魯肅這個二五仔,回報周瑜之時,替孔明隱瞞了些消息。自己則私自調撥所需之物,讓孔明調用。
一連等了兩日,不見動靜。
等到第三日四更時分,孔明邀請「忠實手下」前來密會。
「今日特請子敬同往取箭!」
「何處去取?」
魯肅可是時刻關注著這邊的動靜,哪里有造箭的動靜?
莫非,這箭還能憑空冒出來不成?
「無須多問,去了便是!」
二十只快船用鐵索相連,往北岸曹營而去。
此時江上大霧,相隔兩米便不能看清。
小船緩緩而行,到了五更時候,才靠近孟德水寨。
「來了!成敗在此一舉!」
于道先驀然醒來,號令軍士準備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