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涇河龍王直接被嚇跪了!
「小龍被賭約迷昏了頭,不料弄假成真,還望先生救我一命!」
「先生吃了我河中諸多龍子龍孫,總得償還小龍的因果吧!不然,我即便是死了,也不放過你!」
修道之人,最怕因果相纏。
「我救不了你,卻可以指你一條生路!」
袁守誠嘆息一聲,大開金口。
「還請先生指教!」
「想要活命,須求當今太宗皇帝!他乃人王,明日斬你的人曹魏征,便是他的臣子!」
「能否討來人情,全看你的本事了!」
龍王聞言,當即匆匆忙忙離去。
當夜紅日西沉,涇河等到子時皇帝睡下,便入夢相見。
「陛下,救我,救我!」
唐世民見過多少大場面,此時雖不知眼前究竟是誰,但也沉著應對。
「你是何人,如何求到朕的頭上?」
「陛下乃真龍,臣乃犯了天條的罪龍!明日午時,臣當問斬于陛下的賢臣人曹魏征之手,念陛下與臣都是龍屬,且救我一救!」
龍王拜了又拜,絲毫沒有水神的威嚴。
「嘿!龍王拜朕這人王,當真罕見!」
唐世民心中歡喜,當面應承道︰「既然是魏征出手,朕便救你一遭,且放心去吧!」
天子一言,重若九鼎。
龍王領了命,當即歡歡喜喜而去。
次日一早,太宗醒來後,對夢中之事念念不忘。
朝堂之上會見群臣,唯獨不見魏征所在。
唐世民連忙召徐茂公相見,訴說夢中之事。
「陛下既然答應龍王,當召魏征來見,莫要放他出門!待午時一過,龍王自能活命!」
太宗大喜,當即傳旨召魏征入宮。
且說那魏征于夢中領了玉帝法旨,窩在家中試煉元神,準備斬龍之事,故而沒有上朝。
此刻听到人王傳旨,只得穿戴好朝服,入宮見駕。
唐世民與魏征論安邦之策,眼看時辰將近,便命人取來棋盤,與這位賢臣手談一局。
到午時三刻,一局棋還未下完,魏征忽然趴在桌邊,酣然入睡。
人王沒有法眼,不知此刻的他元神出竅,只當魏征太過勞累。
不多時,魏征醒來,連連告罪︰「臣罪該萬死,怠慢了聖駕!」
「卿為國之社稷勞心勞力,何罪之有?」
安慰了一通,君臣二人繼續剛才的棋局。
正準備落子,忽然听得外邊大呼小叫。
原來是秦叔寶、尉遲敬德和徐茂公等人,托著一個血淋淋的龍頭,前來見駕。
人王與人曹齊齊動身問道︰「此物何來?」
秦叔寶上前奏曰︰「此物忽從雲間落下,乃百年難遇之異事,故不敢耽擱,方才驚擾了聖駕!」
魏征想起了什麼,當即轉身叩頭道︰「正是臣于夢中斬殺!」
「夢中斬殺,此話當真?」
這種場面,唐世民可是第一次見,旁邊的群臣也是面面相覷。
「陛下,臣雖身在君前,但神入九天,見那罪龍被捆縛在怪龍台上,當即下令斬之!」
人王听罷,又喜又憂。
喜的是朝中能人輩出,憂的是金口玉言不作數,白丟了老龍性命。
天空血雨灑落畢竟不祥,未免有心人以此做文章,他只得吩咐眾人,將龍頭掛在城門示眾,並發布皇榜廣而告之,以安民心。
可是那涇河龍王不甘心,殘魂飄在長安城上空,要找人王討個說法。
「涇河龍王目無天規,還是天庭小題大做?」
听完袁天罡的陳述,一時間疑問四起。
遙想當年李靖行雲布雨,導致洪澇禍民,那涉事的龍母和龍子,也沒有像涇河這般斬首示眾!
「多謝袁大人解惑!」
了解了前因後果,于道先當即借口其他事情,與袁天罡告辭。
袁天罡自然不會阻攔,任由他離去。
「我能算出此人與于家關系不淺,但究竟是何路數?」
「天數將變,妖魔鬼怪快快離開吧!」
在于道先走後不久,天光逐漸放晴。
「觀音菩薩也來了?」
「洞玄星主不解決那條罪龍,反而等著佛門露面,必有大事發生!」
觀音菩薩的出現,能瞞過芸芸眾生,卻瞞不過他這位天仙。
遂安身在長安城,隨時準備摻和一番。
……
卻說人王被涇河龍王的殘魂所驚擾,數日不能入睡。
一入睡便見到那老龍提頭索命,當下病倒。
眾官惶惶,正要進宮問安,忽听得皇後令醫官入宮用藥,趕忙等在一邊。
少時,待醫官出來,眾人忙圍了過去。
「王大人,陛下的龍體怎樣?」
「是啊,可莫要瞞著我等!」
見諸位功臣齊齊施壓,醫官只得老實回應,「陛下脈氣不正,五髒衰敗,恐怕只在七日內了!」
「休要妄言!陛下正值盛年,如何這般?」
眾官大驚失色,那尉遲敬德脾氣火爆,當即揪住醫官,準備揮動拳頭。
眼看醫官就要落得個淒慘下場,幸而皇後傳旨,要諸位大臣見駕。
朝拜完畢,唐世民強打起精神道︰「寡人十九歲領兵南征北戰,有幸得見天人證道,卻不曾有半點兒邪祟近身!」
「沒想到老了老了,反倒出現這事兒!也是朕失信于他!」
「陛下!」尉遲敬德上前一步,喝道︰「我等久經沙場,還怕冤魂索命?」
「你這家伙!」人王被他一激,頓時笑了,「愛卿若是不信,可在朕寢宮之外守夜,看那老龍賣些神通!」
「陛下寬心,今晚臣與敬德把門兒,看那老龍還敢來不來!」
秦叔寶也上前請纓,當天晚上披掛齊全,守在寢宮門口。
是夜,老龍殘魂正要催動怨氣驚擾王朝氣數,忽然正南方金光大放彩雲繚繞,有位女子打扮的真人,手捧羊脂玉淨瓶上前。
她將楊柳枝朝著無首的龍王一指,那龍王一陣悲悲啼啼,徑往幽冥地界而去。
沒了怨魂作祟,一夜安然好夢。
次日醒來,人王急召二位將軍上前。
「依仗二位將軍的威勢,朕終于能安睡一日。愛卿快去安歇,今晚煩勞再護衛一宿!」
二將謝恩,兩三日守在寢宮門前。
但這般日夜顛倒,兩位老將也頗為吃不消。
太宗皇帝心中不忍,命妙手丹青將二將的英姿描摹,張貼在門上,夜間也無事發生。
如此一傳十十傳百,秦叔寶和尉遲敬德守門的畫像傳遍整個南贍部洲。受萬民香火敬仰,二將由人登神,門神之位就此穩固,竟比他人搶先一步證道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