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工部尚書便趕了過來,因為路上小跑的緣故,呼吸還有些喘。
他最近都在忙著推行腳踏紡車的事情,都快把工部當自己家了。
「臣見過陛下。」
「起身吧。」容季迫不及待地將折子遞給他,「愛卿看看這折子。」
工部尚書飛快地看完,臉因為激動而一片通紅,拿著折子的手微微發抖,「這上面說的是真的嗎?」
容季沉聲說道︰「所以這得讓你們測試了。」他嘆了口氣,「時間不能再拖下去。」
六月七月都是洪水的高發季節。早一天安排,說不定就能預防當地的洪澇。
這個工部尚書也是知道的,他點點頭,「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容季和他談了一下這事,讓工部尚書將這糯米漿的配方和使用注意事項抄寫了下來,工部尚書寫完後,小心翼翼將那紙塞進懷里,便急著回去加班了。
容季則先放下手中的公務,去容季那邊。
皇後正好才見了明慧郡主,一臉頭疼。只是當她見到皇帝時,還是露出了溫婉的笑容。
她還沒行禮,容季便將她扶了起來,他和皇後是少年夫妻,兩人一起攜手走向諸多風風雨雨,感情頗好,即使皇後這些年來膝下無所出,也沒影響到她的地位。
顧皇後將單子遞給皇上,說道︰「陛下先前讓臣妾賞賜東西給那廣寧縣的元蘇氏,我想著那三錠腳踏紡車若是推廣開來,能夠澤被蒼生,那元蘇氏可以說是功德無量,必須得多賞賜些東西。這是我擬的單子,陛下看是否有疏忽的地方?」
皇帝容季對于皇後的辦事能力是信得過的,他握著她的手,說道︰「這個不急——」
皇後有些疑惑地看著他。陛下這是改了主意?
容季將糯米灰漿的存在告訴皇後,他偶爾也會將前朝的一些事告訴皇後。
顧皇後一臉驚訝,「居然還是她?」
容季點點頭,「也是那蘇元氏一片好心,想著為村民們修路,這才引起了當地縣令的注意。」
這才有了溫知府這折子。
顧皇後明白皇帝的意思了,這兩個功勞加起來,皇帝一定是覺得只是單純賞賜財物太輕了。
容季這一路走來,對于這事有了想法。
「那元隨君才華橫溢,當地姚縣令贊他有詠絮之才。我相信即使沒有封賞,他也能夠以自己的才學出現在我面前。所以我想著索性將封賞放在他夫人身上。」
顧皇後側耳傾听。
「若是這糯米灰漿當真有如此神效,我到時候便冊封蘇元氏為鄉君。」
鄉君,相當于從五品,每年能夠領取年俸四十兩,祿米四十斛,對平民女來說,可以說是一步登天了。但顧皇後卻覺得那蘇元氏值得。
這也等于向天下人表明,皇帝不會受世俗目光束縛,只要是有功之人,他都會不吝嗇封賞。
顧皇後笑了,「妻子先自己一步獲得爵位,那位元秀才要有壓力了。」不過她覺得那元秀才定是心胸寬廣之人,否則他哪里會讓妻子揚名。換做是心眼小的男人,只怕早就將妻子的功勞據為己有。
容季笑了,「朕希望他能夠化這份壓力為動力,早日來到金鑾殿。」
以元隨君的身份,想要來到金鑾殿,那就得通過秋試,金榜題名。
他又問道︰「朕剛才進來,見你面有不睦,難道是宮中有誰對你不敬?」說到這個,他臉色沉了下來。
容季並不沉迷,登基多年,宮中有名分的娘娘加起來不超過十個,和先皇比可以說是十分克制了。
顧皇後淡淡道︰「明慧郡主又鬧著同郡馬和離。」
明慧郡主是長公主的獨女,顧皇後和這小姑子關系好,原本看在長公主份上,這對帝後對她多有疼愛,還特地冊封她為郡主。結果明慧郡主好男色,性格霸道,看上誰便想要強搶了去,甚至還養了幾個面首。如今她看膩了現在的郡馬,有了新歡,便鬧著要和離。
原本顧皇後對于她的離譜行徑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回是真的被氣到了。她那郡馬原本還是太傅之女的未婚夫,她覺得對方郎艷獨絕,強搶了過來。
容季臉也黑了,「簡直不知所謂。」她要養面首,他們也認了,結果現在為了新的面首就要換掉郡馬,這未免也太囂張跋扈了。即使不喜那攀龍附鳳的郡馬,在這事上他也的確無辜。
他傳令下去,將明慧郡主禁足一個月,再鬧就撤了她的封號。
被郡主鬧得頭疼的顧皇後神色微緩,一個月不用見那丫頭,她耳邊可算是能夠清淨許多。這明慧郡主無論是性情還是模樣,都和長公主不同。即使有再多的疼愛之心,也因為對方這些年的囂張跋扈而漸漸淡了。
……
郡主府中。
明慧郡主知道自己被禁足了,甚至還被威脅撤封號,氣得將屋子里的瓷器給砸了。郡主府里的下人們早就習慣了主子暴戾的性格,等她發泄完後,才上前默默清理現場。
明慧郡主于錦吩咐侍女,「等下去找爹娘,讓爹娘進宮幫我求情。」
被禁足一個月,她要無聊死的。
最讓她郁悶的是,她沒法把駙馬給休了,把喜歡的面首給扶正。要說于錦有多愛那面首,倒也不至于,只是那面首的容貌同她在定南州府城曾經驚鴻一瞥的清俊少年有幾分相似。
當時的明慧郡主想給他綁回京城,對方卻冷漠拒絕了她的一片真心,甚至還讓她在人前下不了台,簡直可氣。
後來女乃娘說這事交給她辦,定會讓他心甘情願跟著他走。結果那少年第二日便離開了客棧。而她爹當時生了重病,她不得不返回京城侍疾,甚至來不及打听他的身份。
她也曾經想過動用府里的勢力來尋找對方,女乃娘卻說那少年沒福分,活不長久,明慧郡主只能作罷。
幸好她尋來的面首,相貌和對方有幾分相似,性格卻比他恭順多了。可惜這樣知情識趣的男寵,卻沒法將他扶正,簡直可惱。憑什麼男人可以休妻再娶,她就不行休夫再娶呢?
明慧郡主氣得拿著鞭子,準備去尋郡馬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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