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靈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四個容貌端正的婦人,他們年紀都在三十以上,四十以下。全都是胡嬤嬤特地寫信給她們,得到首肯後,蘇悅靈就讓鏢局親自去接她們過來。
這四個嬤嬤就先在家里住下,反正家里最不缺的就是空房間。年紀最大的王嬤嬤看著有幾分威嚴,她眼神一掃,就讓蘇悅靈想起了學校里的訓導主任。胡珍說王嬤嬤曾經在京城大戶人家家里呆過,對于禮儀規矩再了解不過了,她主要是教學生們識字和儀態規矩。
丁嬤嬤以前是在繡紡里工作,勞累了多年,丁嬤嬤擔心傷眼楮,這才退了下來。因此她主要教學生針黹女紅。
路嬤嬤打的一手好算盤,還擅長心算,讓她來教導學生,可以說是盧山村孩子的福氣。
最後一個常嬤嬤,她熟讀經文史書,而針黹也懂一些。最讓蘇悅靈心動的是,她還懂得調香料!
她的香水燻香可以安排起來了!
看得出胡嬤嬤找這四個也是費了不少心,不僅本事都是蘇悅靈需要的,人品也都可以信任。
這四個嬤嬤一到,蘇悅靈便說道︰「胡嬤嬤,你直接領著幾個嬤嬤去染坊挑選她們喜歡的花樣,再讓繡娘給她們做兩套新衣裳。」
至于其他表禮,蘇悅靈也已經安排好了。每個人都是一個金手鐲,那手鐲沉甸甸的,一個少說也有二兩。這就意味著,單單這這手鐲,就價值二十兩了。
蘇悅靈只是單純覺得,金子是硬通貨,真遇到了困難,這純金手鐲都能絞了直接拿來用。
「等幾個嬤嬤休息好以後,就先給家中那些僕役上課。常嬤嬤的話,這幾日幫我調配幾種香料。」
掃盲先從身邊抓起。就算是僕役,也該擁有讀書的自由。
禮物送了,事情也安排好了。
蘇悅靈便讓她們退下了。
丁嬤嬤等人面面相覷,他們在宋小巧的帶領下,先去吳舒給她們安排的房間。
丁嬤嬤等人在蘇悅靈心中屬于老師,老師待遇必須不能差。所以她們四個人都擁有自己單獨的屋子。床褥更是早就給她們鋪好了。床被明顯是曬過的,還散發著太陽的氣息。不得不說,蘇悅靈這待遇,比她們想象中還要更好。胡珍還真沒騙她們。
丁嬤嬤把自己帶過來的包袱放好,將蘇悅靈給的金手鐲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蘇悅靈看著像是隨心所欲的人,但卻擁有赤子之心。一些大戶人家請她們過去教導,明面客氣,但說到底還是將她們當做僕役,只是把自己的不屑隱藏得比較好。
但蘇悅靈就不一樣了,她雖然話不多,但看起來並不是因為瞧不起她們,而是單純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
以前的人家,賞賜衣服,也是主子隨手點,哪里還會讓她們自己挑選。這細節雖然微小,卻讓人心中舒服許多。
丁嬤嬤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其他幾個嬤嬤動作也很快。胡嬤嬤早在外面等著她們,她和她們幾個都是老朋友,對她們的性子頗為熟悉。
她笑道︰「我就說我不會坑你們吧。」
常嬤嬤點點頭,問道︰「這元家還擁有自己的染坊?」
胡嬤嬤說道︰「是的。」
每次做衣裳,都是直接領著人去庫房挑選自己喜歡的花樣。胡嬤嬤初次看到的時候也很驚奇。
但蘇悅靈對此有她的一套觀點。穿著不喜歡的花樣顏色衣服上身,一天的好心情都沒了。那還不如讓大家能以好心情開始新的一天呢。
胡嬤嬤將這話重復了一遍,其他幾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胡嬤嬤不忘為蘇悅靈說好話,「夫人性格單純良善,只是性格有些嬌氣,但沒有壞心。如果她不喜歡說了不中听的話,你們多擔待些。」
總是一臉威嚴的王嬤嬤露出了微微笑意,「一個願意花錢為村里女孩修建學舍的人,也壞不到哪里去,她有一顆無私的心。」
她之所以會答應過來,看重的並不是待遇,而是這顆如金子般的心。在州府,也有大戶人家願意一個月花十兩銀子聘請她,但她還是選擇來沒有名氣的盧山村。
來到這里後,王嬤嬤倒是慶幸她來了。教導許多女孩,可比教導一個千金小姐要更有意義。
四個嬤嬤就這樣在家里住了下來,也讓元家的下人們跟著學了一把。因為每天得抽出時間上課和復習,對他們來說的確比以前更勞累,但他們也清楚,蘇悅靈這也是為了他們好。讀書識字總不會有壞處,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家境不好的人家,就算縮衣節食都要供孩子去學堂呢。他們能有這機會,真的很幸運了。就連門房盛老頭,守門的時候,都會用樹枝在沙盤上寫下一個盛字,得意洋洋地跟別人顯擺。
「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個字讀盛!是我的姓氏!」
「我會寫我的名字!」
看著他顯擺的模樣,村里人都要酸死了。他們決定等自家孩子去村學後,督促他們好好認字,再回來教他們這些長輩。別的不說,至少自己的名字必須要會寫。等學會了以後,他們天天寫給盛老頭看,讓他囂張!
這消息傳到張成望耳中,正在養傷的他,更是勃然大怒,氣得差點把藥湯都給掀了。
這幾天他養病不算順利,常常有惡心反胃的感覺。張成望不知道這是因為蘇悅薇在他的藥里添加了雷公藤的關系,心中將那些村民和元隨君都給恨到了十二萬分。
雖然對元家的做法十分看不上,但張成望現在還真不敢在外頭表現出這點,生怕又挨了一頓毒打,那就得不償失了。
他只希望消息傳出去後,最好有人看不順眼元隨君,好好整治他一頓才行。
五月二十五號這天。
在書房中練字靜心的他,忽的听到了像是敲鑼打鼓的奏樂聲。
這是村里有喜事了嗎?
有喜事也沒和他說一下,看來村里人是徹底要和他分清界限了。
張成望眼神暗了暗。
他努力靜下心來練習,忽略那聲音,偏偏鑼鼓聲卻越來越響亮。
忽的張萬里砰的一聲撞開他書房的門,氣喘吁吁說道︰「哥!咱們村來了看起來就很氣派的儀仗隊!」
「比縣令大人當初來咱們村還風光,看著像是當官的。連姚縣令在他旁邊都要退一步呢。他們是誰啊,是來咱們家的嗎?」張萬里覺得十有八九是找他哥,那元隨君都病了好幾年,幾乎不參加縣城的詩詞會。
張成望回憶了一下,有些茫然。應該不是找他的吧?畢竟他自從去年以最後一名成為秀才以後,就沒再參加縣里的詩詞會,他的才名自然沒機會遠揚到外頭。
說不定是哪個貴人無意中听到他以前的詩詞,慧眼識金,特地過來。
他心髒砰砰跳個不停,問張萬里,「我臉上的傷看不出來吧?」
張萬里搖搖頭,「走,我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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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頒發聖旨的天使︰你誰啊?
天使,古代天子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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