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靈正在看他們給元隨君收拾的行李。
元隨君要參加二月份的春闈,這也意味著他最遲過了十五就得動身。雖然廣寧縣距離京城不算遠,坐馬車的話,天氣好的話,三天三夜就能到了。但元隨君總得先去京城,花點時間適應,到時候還得報名參加會試。
多虧了先前聖人給她的賞賜里就有京城的一棟宅子,元隨君到京城以後可以直接住在里面,不需要跟其他趕考的人一樣,還得住在客棧中。
這回除了元隨君身邊的阿武,元隨風和衛先生也要跟他一塊過去。衛先生是京城人,到現在記憶都還沒恢復呢,到京城的話,說不定說不定還會想起點什麼。不過蘇悅靈覺得,衛先生在這塊上,倒是十分隨意,可能是因為無妻無子沒牽掛的緣故(這點是他失憶前曾經透露過的)。
蘇悅靈看了一下行禮,筆墨紙硯這些都是備好的,換洗的衣物也有好幾套。因為打算帶個廚師過去的關系,吃的這塊也用不著操心。
「羽絨被子和羽絨服也帶兩件過去好了,萬一降溫呢。」
雖然最近天氣開始轉冷,但二三月份忽然降溫這種事也是經常發生的。
「肉干多準備一些,路上可以吃。等進了京城後,別忘了多準備肉干。家里的藕粉都帶過去好了,反正放那邊我也不愛吃。」
「把我庫房里的銀絲碳拿一半帶過去好了。」
銀絲碳這塊,一般來說都是供應皇室和宗室的。但過年前,天子又給蘇悅靈賞賜了一些東西,里頭就包括銀絲碳。這東西燒起來沒有半點煙,用著著實不錯。元隨君的身體弱,還是多帶一些炭火,燒別的碳還擔心他會被嗆到。
往行禮中添加了好些東西,蘇悅靈才一臉勉強說道︰「家里東西還是不足,只能準備這些了。」
「其他的不夠用的,你們直接在京城置辦好了。」
元隨君看著平時一貫懶散不理俗事的蘇悅靈,卻為他操心這些,心中似有暖流流過。
他嘴角翹了翹,說道︰「你在家呆著,我會時常給你寫信。」
遺憾的是,蘇悅靈的生辰他沒法參加。但禮物他早就備好了,讓寶姝那天再拿給她。
蘇悅靈想了想,說道︰「那你還是寫《蘇園傳奇》給我好了。」
比起他的信,她當然對話本更感興趣。
元隨君無語了一下,這的確很蘇悅靈了。
不過現在元家人不少,而且周遭的村民們都會幫忙看顧著,元隨君也不用擔心自己和隨風不在的時候,家里會出事。
他這回去京城的話,等殿試結束,少說也得三月份。
這也意味著最少會有兩個月見不到她。
元隨君眼神暗了暗,又若無其事說道︰「大家都說你的福氣是最多的,不如送我一縷發絲,讓我帶在身上,好沾沾福氣。」
蘇悅靈有些驚訝,沒想到元隨君居然還是個迷信人,她還以為他不信這一套的呢。
只是一縷頭發而已,問題不大。雖然她是不相信這個,但如果能因此給他一點心理暗示,讓他發揮得更好,也不錯。蘇悅靈從不會小看心理暗示帶給人的力量。
「那就剪一點分你好了。」
希望元隨君這回能順利一點,可別再出上次那種糟心事了。
「我來剪吧。」
元隨君拿出剪刀,剪下了一縷發絲,放在手掌心。
回到房間以後,元隨君又用剪刀剪下自己的頭發,他將這兩縷頭發綁了起來,用紅色的絲帶系上,放進荷包中。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這荷包被他小心翼翼地收在身上。
一月十六,元隨君踏上了進京的路。他出發得很早,因此蘇悅靈沒送他,只是在听說他走了以後,點了下頭。
反正兩個月後就會回來了。再說了,如果真的想見他了,大不了用個織夢技能入夢不就行了?
她這邊其實心態放得挺好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其他人總覺得她可能會躲起來黯然神傷,于是蘇悅靈身邊的丫鬟們,都使出了渾身解數來取悅她。
這個給她看她新排練的舞蹈,那位彈奏蘇悅靈喜歡的樂曲……
每天都有節目欣賞,蘇悅靈完全不無聊。
與此同時,吳舒的店也悄悄地開了起來,名字為「傾城色」。每個女子,只要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妝容,都有機會成為令人驚艷的美人。
為了表達對吳舒的支持,免得有不長眼的人欺負她,蘇悅靈還特地穿上自己的鄉君的禮服,坐上油軿車,兩匹馬開道。
雖然朝廷不禁止民間坐馬車,但對于平民坐的馬車是有規制的。平民乘坐的馬車只能一匹,油軿車更是只有貴族婦女才能坐。整個廣寧縣擁有這資格的也就只有蘇悅靈了。因此她來這麼一趟,大家便知道是她來了。
蘇悅靈的名聲大家都知道的,大家見這「傾城色」開業第一天,蘇悅靈就親自過來,頓時明白這家只招待女眷的店鋪背後可是有鄉君罩著的。
這條街的地痞老大更是對著自己的小弟說道︰「罩子放亮點,以後離那家店遠點,別看人里面都是年輕姑娘,就覺得好拿捏,想佔便宜。我打听過了,那店的老板是衛國鄉君最器重的丫鬟。敢招惹她們的話,十個我都保不住你們。」
「大哥,我們又不傻。我娘可崇拜衛國鄉君了,一直夸她拿出來的腳踏紡車好用。我要是敢沖鄉君的人下手,回去後我娘先撕了我。」
「鄉君還將豆芽的方法交給大家,誰欺負她的人,誰就是喪了良心。」
「是啊,什麼人能招惹,什麼人不能招惹,我們還是懂的。」
不然早就被送大牢里吃牢房了,還能安安穩穩活那麼久。而且他們就算收錢,也都收得不多,不至于讓店家大出血。
這幾個地痞一個個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不會做啥事。忽的一個指著那店,說道︰「咦?那是不是縣令夫人?」
「是她沒錯,我見過她的。」
「那個是楊舉人的妻子,我記得。」
「張員外的夫人也來了。」
這些地痞們看得嘖嘖稱奇,好家伙,這「傾城色」到底做的是什麼生意?怎麼今天過來的人都非富即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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