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夏之遙就對爺爺這算盤充滿了抵觸心理,等見到元隨君,對他一見鐘情後,就更不願意嫁給房博了。
心中有了盤算的她,準備回去好好謀劃此事。她的丫鬟看在眼中,決定回去後得跟老爺提醒一下這事。那衛國縣君備受聖人寵愛,他們肅義伯府不比以前,若是為了這事得罪衛國縣君,那就得不償失了。
返回府中的夏之遙,在經過花園的時候,听到了一道男聲,「夏小姐。」
夏之遙轉過頭,一眼就看到了穿著素色綢緞的房博。
夏之遙忍著心中的厭惡,跟他寒暄︰「原來是房公子,您今日是過來找爺爺嗎?」
房博望著她垂眸羞澀的模樣,眼底的痴迷加深。他露出了悲傷的表情,想用這事來換取面前佳人的憐惜,「我的養父養母前幾日失足落水,兩人雙雙去世。」
夏之遙對他養父養母的事情沒有半點興趣,只是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安慰了一句,「節哀。」
房博說道︰「我失去了最疼愛我的親人了。」
他眼淚從眼眶中滑落下來,心中充滿了對養父養母的愧疚。在他回去後,他特地跟養父養母說了長公主的事情,想要他們配合他在天子面前撒謊。
但養父養母卻不願意,反而勸他打消這個念頭。他們兩口子膽小,生怕事情曝光後,會招惹殺身之禍。
在爭執之中,房博不小心將養父推倒在地,養父撞到桌子,很快就沒了氣息。
無意中犯下弒夫罪行的房博在害怕之下,便將養母也殺了,並且制造出兩人落水失足的假象。他決不能讓別人知道他殺了自己的養父母,不然他將會成為人人喊打的罪人。
如果不是養父養母執迷不悟,他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他明明一開始只是為了讓他們也跟他一起享受榮華富貴啊。想到養父母以前對他的疼愛,房博這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夏之遙看著房博在面前落淚,心中分外煩躁,卻不得不跟他虛與委蛇。
听著她溫柔的安撫,房博心中的悲傷減緩了許多,說道︰「抱歉,我在大小姐面前失態了。」他瞧瞧瞥了她一眼,「大小姐實在溫和可親,讓我忍不住真情流露。」
夏之遙依舊是溫溫柔柔的樣子,「房公子是個性情中人,只希望你早日走出悲傷。」
說完,她很快離去。
房博望著她的背影,越發堅定自己心中的信念。大小姐對他這般溫柔,心中只怕也是有他的存在的。他不能辜負她的情意,得盡快成為配得上她的王孫貴族。
他得趕緊問肅義伯,這事什麼時候能安排好。早日成為長公主之子,他也能早日和大小姐定下親事。他觀肅義伯平日流露出的態度,是有意結親的。不然也不會一次次「湊巧」讓他和大小姐邂逅了。
……
肅義伯對這事自然也上心著呢,只是要將首尾徹底收拾好,還是得花費一番功夫。
待到三月初七,一切都安排得妥當以後,他這才寫了折子給天子容季。
容季在當天晚上便翻閱到他呈上來的折子,他沉默了片刻,吩咐道︰「請肅義伯入宮。」
一個時辰後,肅義伯氣喘吁吁出現在他面前,「臣見過陛下。」
「起來吧。」
容季問道︰「你說找到了那孩子,此事當真?」
肅義伯垂著頭,看起來恭恭敬敬的模樣,「臣也沒十成的把握,具體還得交給陛下您調查此事……臣是在放榜那天遇到他的,他叫房博。」
「見他眉目肖似長公主,不免覺得親切,便他說了幾句,然後聊天時才知曉他並非他父母的親生子。」
「臣再看他年歲同我那外甥孫相仿,便派人調查他的事情。」
肅義伯看天子一言不發,繼續往下說,「等我問過他那養父養母後,才知道他是在奉慶二十五年五月二十三日被他養父母于破廟中撿到。」
「那破廟門前還有幾顆桃樹呢。」
破廟這消息,是肅義伯通過宮中的暗子打探出來的,外人可不知道。
「我想著他出身時間同我那苦命的外甥孫一樣,這才趕緊寫折子。」
容季听到破廟,眉毛微微一動,「他養父母呢?」
肅義伯露出惋惜的表情,「那兩人無福,在前幾日不小心落水,尸骨無存。」
容季也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是說道︰「明日你將那孩子帶過來。」
肅義伯心中一喜,嘴上卻道︰「這畢竟涉及皇家血脈,再謹慎都不過分。不如到時候讓那孩子和長公主來個滴血認親?」
容季說道︰「到時候再說。」
然後擺擺手,讓他退下。
肅義伯一臉恭敬地離開,心下大定,覺得這事穩了。
……
容季接著便去顧皇後那邊,用平靜的語氣和她說這事。
顧皇後驚訝,「這未免也太巧了?」
容季輕哼一聲,「的確很巧。」那破廟的消息,是他有意泄露的,正要趁機看看這宮里是否還有其他人的眼線。沒想到還真釣上了一個肅義伯。
破廟這消息自然是真的。但容季本身留著更為關鍵的一個信息——他那外甥的腳底有一輪新月胎記。這事除了他和已死的楊嬤嬤,沒有其他人知道。
顧皇後垂眸,「既然肅義伯膽敢滴血認親,想來應該做好了準備。」
容季說道︰「正好瞧瞧,這肅義伯的手還能伸得多遠。」肅義伯作為曾經的將軍,手中還握著半個虎符。
顧皇後見丈夫運籌帷幄的模樣,便知道那肅義伯將來只怕討不了好。她笑道︰「任憑他如何蹦,也逃不過陛下的五指山。」
容季略一沉吟,說道︰「如果那孩子真和長姐長得像的話,倒也不是不能讓他冒充一段時間。」
在找到他真正的外甥之前,可以用這位來穩住長姐的情緒。除此之外,還能用他的存在,來試探還有哪些蠢蠢欲動的勢力,另一方面還能用這事吸引住康王的注意力。
比如他若是對外暗示,想培養外甥做嗣子的話……到時候康王不知道還穩得住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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