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蘇悅靈所想的,張成望就是一坨狗屎,誰黏上誰倒霉。偏偏蘇悅薇就鐵了心,非要糊著這狗屎,甚至還把狗屎當寶,蘇悅靈對她只能尊重祝福了。可能這就是鐵做的紅線吧,怎麼也拆不斷。
吳舒看蘇悅靈一臉興致勃勃,更是打定主意,到時候多安排一些人在日莊,最好是住在那柳思附近,也好第一時間知道這些。
「說起來,柳思現在在日莊的名聲不是很好。先前她身邊不是一直有個男人照料著她和她女兒嗎?」
「以前柳思只說那是她的義兄,現在村里都在說,那是她的姘頭。」
「加上張成望這事,不少人都說是她水性楊花,先勾引張成望。村里好些婦女都提防著自己的丈夫被她勾引。」
蘇悅靈心中很清楚那男子不過是原來的柳侯爺留來照顧柳思的。不過在名聲上做功夫,這倒是很像是蘇悅薇的手筆啊。不過那些村民也想太多,柳思會看上她們老公就怪了,人好歹也曾經是侯爺的寵妾,眼光早拔高了。
她說道︰「有最新的消息再跟我說。」
看熱鬧她還是挺喜歡的,尤其還是別人家的熱鬧。
無論是蘇悅薇還是柳思,都不是什麼善茬,她們兩若是對上的話,那就相當有趣了。
在听了八卦以後,蘇悅靈也沒忘記正事,她問吳舒,「二叔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嗎?」
原本她一開始是想著三月初的時候,就送元守正去京城找元隨君,好告訴他自己的身世。她連給元隨君的信都寫好了,但因為看著暖房中的草莓都快結果了,她索性等草莓結果後,再將草莓一起帶到京城中。草莓酸酸甜甜的,應該挺合隨君口味的。
昨天暖房中的草莓開始結果了,蘇悅靈便讓人收拾行李。
吳舒點點頭,「準備得差不多了。」
「那就行,明天就可以送二叔進京了。」
蘇悅靈看二叔這幾天欲言又止的表情,覺得他應該是有些後悔告訴她元隨君的身世。畢竟那可是三元及第!
但對蘇悅靈來說,無論誰都沒法剝奪元隨君知道真相的自由。要不要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要不要報仇,都是元隨君的選擇。
為了避免二叔進京以後,不告訴元隨君真相,蘇悅靈還特地將這些都寫在信上,連帶著那十九年前的襁褓也一塊帶過去。
她站起身,再檢查了一回行李。先前元隨君進京趕考時,大家都以為他最多在京城里呆幾個月,相應的行李準備得不多。現在倒是可以補上一部分。
寶姝染的各色綾羅綢緞、五盆草莓、她從倉庫里扒拉出來的一些上等筆墨紙硯、天子賞賜的一些藥材……滿滿當當的,大箱子都有十箱以上。
蘇悅靈看了一下,忽的恍然大悟!
她就說感覺像是缺了什麼。
原來缺的是錢!
雖然元隨君在京城不需要花錢買新宅子,現在還吃住在衛府,但出門應酬肯定是需要銀子的。她翻找出一個盒子,往里面塞了五張一千兩的銀票和五十張一百兩面額的銀票。這些加起來也有一萬兩,應該夠他和隨風在京城里用一年了。
東西準備齊全,護送的隊伍也都安排好了。
蘇悅靈這才去找二叔元守正說道︰「等到了京城,你記得和隨君說清楚他的身世。」
元守正的性格有點軟弱,這就意味著,當蘇悅靈擺出強硬的姿態時,他還真不敢反駁,只是弱弱說道︰「我知道了。」
等蘇悅靈離開後,他才長吁短嘆,說道︰「早知道大哥大嫂沒告訴隨君身世,我們就不該說出這事的。」
萬一隨君知道了以後,想要尋找自己的親生爹娘怎麼辦?那大哥大嫂不就白養了這麼多年,為別人做嫁衣嗎?
這幾日在村里,因為他是隨君的二叔,村里人沒少夸他。
你們元家祖墳冒青煙啊,不僅有縣君兒媳婦,還有隨君這個狀元公。
你們元家以後可要風光了,我听到他們都說,隨君將來是要當大官的。
乍一開始听到這些話時,元守正仿佛喝了陳年美酒,整個人都燻燻然了起來。
只是听到後面,他就越發惶恐不安了起來。他比誰都清楚,隨君並非元家的孩子,他是大哥大嫂抱回來的。如果哪天他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會不會毫不猶豫拋棄元家的姓?畢竟從那襁褓來看,他原本的家境應該是極好的。
如果隨君是他們元家的孩子就好了。
如果一開始他沒說的話,這個秘密是不是就會一輩子帶到墳墓中。
這幾日的元守正一直反復想著這事,甚至還想勸蘇悅靈別說出這事。只是每次一看到蘇悅靈,他就慫了,什麼話都說不出口。蘇悅靈身上那氣勢,比當官的還厲害,讓人不敢放肆。
元寶儀已經不是頭一天听到他這麼說了,她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爹,你不就是擔心堂哥找到自己生父生母後,會改姓嗎?」
「就算堂哥真要改姓,他也不會因此不認咱們啊。」
她看爹就是這幾天听著村子里人的吹捧,人都飄了,內心巴不得堂哥身上留著元家的血吧。
元守正張了張嘴,「你小孩子家家的,你不懂。」
元寶儀哼了哼,「我可比你懂多了。在堂哥中狀元之前,你尚且能夠保持平常心,將真相告訴堂嫂。結果如今堂哥中了狀元,你就後悔了,不就是因為覺得這榮耀沒法完全屬于元家嗎?」
「咱們現在的日子已經比以前好過多了,人要懂得知足。」
被自己的女兒這麼說,元守正臉有些掛不住,只是重復著,「你不明白,你還小呢。」
「不明白的是你。」元寶儀說小嘴巴吧唧個不停,「而且就算你現在後悔了也沒用啊,嫂子和寶姝都知道了。你即使不說,嫂子和寶姝到時候都會告訴堂哥的。你還不如堂堂正正和堂哥說清楚這事,別枉做小人。」
她補充道︰「就算嫂子和寶姝不說,你也知道我性格的,說不定哪天我就不小心說漏嘴了,到時候才難看呢。」
眼看著她爹額頭都冒起了青筋,元寶姝飛快跑路,免得她爹罵人。
元守正手指著她的背影,抖啊抖,偏偏說不出什麼話。
他的妻子元趙氏說道︰「寶儀說得有道理,與其等日後隨君知道了和咱們離心,還不如早早告訴他。」
她看著自己的丈夫,嘆了口氣,「阿正,你貪心了。」
「你想想咱們家到縣君這里前過著什麼日子,再想想現在的生活,你還有什麼不知足?」
元守正臉上仿佛打翻了顏料瓶一般,五彩斑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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