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皇弟這回很有把握的樣子,但沒親眼目睹那孩子,容湘還是無法放下心。
容季說道︰「隨君作為外男,肯定不能隨意出入後宮。」
太後果斷說道︰「我來召見他。我作為太後,好奇他長得和先帝像,特地召見,這個很正常吧。」她都听說了,隨君生得比先皇更好,那得多俊啊。
等見了面,到時候再賞賜一些的話,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如果其他人有意見,就怪他們長得不夠好。
听說他外孫現在是住在衛徹那邊。可憐的隨君,在京城中連個屬于自己的宅子都沒有。寄人籬下,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呢。
太後已經開始腦補外孫受苦的模樣,那叫一個心疼,神色也帶出了幾分。
容季覺得這理由也能夠說服人,只是……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後,「母後,您悠著點,別在外人面前露了痕跡。」目前知道這事的除了母後、皇姐、也就只有皇後。其他人容季還真心信不過。
「放心。」太後自信滿滿。
他這樣容季反而更不放心了。他安慰自己,到時候皇姐也在,皇姐一貫穩重細心,肯定不會讓母後亂來。
容季順便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太後,「雖然礙于大局,暫時無法和隨君相認。但我也不願意委屈了這孩子。」
「所以我準備弄一出刺殺,到時候讓隨君救駕。」當然了,不可能真的刺殺,也只是做出給外人看的。反正別人不清楚內情,什麼情況都是他說了算。
「有救駕之恩的話,京城里其他人也不敢小覷他。」他才能順理成章地冊封隨君。
太後也覺得這主意不錯,「那你盡快安排,可不能讓孩子吃虧。」
說完正事後,容季陪著太後一起用了晚膳,因為心情好的緣故,太後今天還多吃了一碗飯。
……
四月二號。
天子微服私訪被刺殺一事轟動京城,幸虧有隨性的元隨君以身擋劍,擋下了這一劫。
元隨君也失血過多而昏迷。
皇帝震怒,表示要徹查此事。與此同時,元隨君也因為救駕之恩而被賞賜了一棟三進的大宅子和一個大皇莊——恰好他那棟宅子,就在蘇悅靈那三進宅子旁邊。
除此之外,更讓大家震驚的是,皇帝還當場冊封元隨君為廬陽縣子,整個京城上至達官貴族,下至販夫走卒,全都在討論這件事。
「廬陽縣子,元隨君這是一飛沖天了吧,救駕之恩……他也太好運了吧?怎麼我就不在現場呢?如果是我的話,連受傷都不會。」
「听說元隨君受了重傷,到現在都還昏迷著呢。救駕之恩也不容易啊。換做是咱們,當時也未必有這勇氣擋在前面。」
「聖人原本就十分欣賞元隨君,如今再加上救駕之恩,以後元隨君不容小覷啊。」
「天子如此勤政愛民,居然還有惡賊試圖刺殺天子,希望能早日找出他們,讓凶手伏誅。刺殺皇帝,這得誅九族吧。」
縣子等級是四品,固然比不上公侯伯,但要知道元隨君先前只是平民出身,尤其這一百年來,皇家對于爵位的冊封越發吝嗇,近二十年來,也就衛徹因為軍功被冊封為伯爺。因此元隨君這縣子,還真和蘇悅靈被冊封時一樣轟動京城。
等等,蘇悅靈?
大家頓時反應了過來,這兩年來,也就新增了兩個爵位,結果還剛好是一對夫妻?
怎麼好事都落他們頭上?
許多人都想灌幾瓶陳年老醋,別問,問就是酸了。
不僅是皇帝大肆賞賜,太後和長公主容湘也送了不少東西給元隨君。
珍貴的藥材、地段極好的地段、肥沃的良田、閃瞎眼人的黃金……有心人一算,忍不住咂舌。
即使不算爵位,單單這些賞賜,加起來都價值十萬兩以上了。
不過想到救駕之恩,很多人嫉妒歸嫉妒,還真不敢在人前表現出來,免得讓人質疑他們是不是覺得皇帝的命不值得這些身外之物。
這其中,最憤怒的莫過于容博了。
原本他覺得自己很受寵了,心中還分外沾沾自喜,結果一對比元隨君……人元隨君都混上爵位了,他到現在都還只是個白丁。
雖然容博知道,皇帝舅舅是因為擔心貿然冊封他的話,會引起群臣反對,畢竟他現在也沒有做出功勞。
但不給爵位,好歹多給他一些財物啊。
他收買人心也是需要錢的。
偏偏舅舅和母親都仿佛忘記了這事一樣,除了最開始的宅子和一個皇莊和每個月一百兩的月例,其他的就沒了。那皇莊一年的出息最多一萬兩,還不夠他花費,而且那些出息也得等年底才能拿到。
容博窮啊,如果不是肅義伯時常讓人送銀子過來,他連維持住基本的體面都做不到。
原本他以為自己的母親容湘對誰都這樣,結果收到消息說容湘給元隨君送店鋪和良田,他登時心態就崩了——搞了半天,原來容湘還知道送財物!
偏偏她送的對象卻不是他這個兒子,而是元隨君這個讓他分外不喜的人。在听到元隨君昏迷的消息,他更是巴不得對方最好能夠傷重不治,一命嗚呼了才好。
在容博眼中,他早就將容湘的嫁妝和產業看成自己的囊中之物,看到容湘賞賜財物給元隨君,感覺像是在割自己的肉一樣,心都在滴血。
不行,他必須得去容湘面前晃晃,讓她知道,她還有個缺錢的兒子。他總不能樣樣都靠肅義伯,這樣他在夏之遙面前如何能夠抬得起頭來。現在的他,可以說是花肅義伯府的錢,依仗肅義伯的勢力。若是這事傳出去的話,只怕會有不少人笑話他是入贅肅義伯府。
容博很快翻找出一套穿過好多次的寶藍色繡著祥雲的綢緞衣裳,又選了一個質地尋常的玉佩。
換好衣裳,他站在銅鏡前,看著鏡中看起來和其他王孫貴族對比顯得格外樸素的自己,滿意地點頭。
就算是肅義伯府的庶子看起來都比自己體面多了。
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好幾日沒見到娘,我也該向娘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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