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家里多了八個人,元隨君興趣不大,也沒有要見她們的想法。
這八位不過是他不耐煩肅義伯層出不窮的美人計,所以才直接釜底抽薪。她們若是能讓蘇悅靈開懷自是好的,若是不能的話,那就送走。
而肅義伯顯然很擔心他是否知道了什麼,下朝的時候,還同他旁敲側擊此事。
元隨君依然是平靜得讓人看不出內心想法的神情,「肅義伯如此關心她們,看來她們是你的心頭好。既然如此,君子不奪人所好,我還是送還給你,免得肅義伯惦記著她們,她們也惦記著你。」
肅義伯連忙說道︰「這就說笑了。她們也不是我的妾室,我只是看她們可憐,所以才收留她們而已。知道她們在你府上過得好,我也就安心了。」
他心中越發不安,元隨君那話不會是暗示他已經知道了那些女子的用處了吧?
對方能夠在皇帝面前如此受寵,做事又滴水不漏,可見是個聰明人。
肅義伯只能安慰自己,自己目前為止做的事情不算多,應該沒觸犯到對方的逆鱗。再說了,元隨君也不吃虧啊,八個活色生香的美人,誰能有他這樣的好艷福?
其他知道此事的官員,也覺得元隨君艷福不淺,讓他們格外驚奇的是,衛國縣主蘇悅靈還真就收下這些美人了。如此美麗賢惠的女子,可以說是完全滿足他們對妻子的要求了。
倒是宮里的太後,得知此事後,分外惱火。
她作為長輩都沒給蘇悅靈送人呢,這肅義伯夫人怎麼就有臉這麼做(太後選擇性無視是蘇悅靈討要的,反而覺得是肅義伯夫人內心藏奸,看準了蘇悅靈心軟的性子)。
太後這地位,做事越發隨心所欲。
她一不高興,就將肅義伯夫人沈 茹給喊進宮里。
若是以前,能得太後召見,沈 茹肯定分外激動。然而想起了蘇悅靈,她頓覺不安了起來。
太後不會是想為蘇悅靈出頭吧?
事實證明,她的預感是十分準確的。
進宮後她直接被太後罵得狗血淋頭,說她自己的後院都沒管好,還手長到去管別人的家事。自己見不得小妾的存在,卻巴不得別人後院起火,黑了心腸爛了肝的人。
當場就將沈 茹給罵哭了。
沈 茹被罵哭了,還不敢反駁,也不敢走,只能忍著委屈听下去。
被太後如此訓斥,沈 茹覺得自己都沒臉見人了。管家大權更是一輩子都別想拿回來了。
想到這點,沈 茹哭得更起勁了,她是真的後悔了。
在被訓斥了將近半時辰後,沈 茹才抽抽噎噎地出了皇宮,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紅腫的眼楮。
所有知道這消息的人,頓時將蘇悅靈的地位再次拔高了。有沈 茹這個前車之鑒,其他人要給元隨君送人,都得掂量掂量。
宮里。
太後罵完人後,嘴巴渴了,喉嚨也干了。
「給我來一杯葡萄汁,要冰的。」她說道。
很快的,散發著涼意的葡萄汁便送了上來。太後抿了一口,怒火這才消散了一些。
她今天如此興師動眾,就是做給所有人看的。免得後面還有人欺蘇悅靈臉薄,故意給她送人,在兩小口之間下蛆。原本她還想著像對夏之遙那樣,直接賞賜兩個容色出眾的宮女下去。她賞賜的宮女,沈 茹肯定不敢苛待,更不敢像之前一樣隨意發賣了。
最後還是蘇悅靈阻止了她。
按照蘇悅靈的說法,這樣固然能讓沈 茹憋屈死,但卻委屈了兩個年輕美貌的宮女,反而便宜了肅義伯那個半截身子入土的糟老頭子。
太後覺得有道理,于是最後選擇對準沈 茹開炮。
別說,罵了這一回後,她都覺得神清氣爽了不少。
太後琢磨著日後若是心情不好了,也能找個不順眼的進來罵。
……
鄭嬤嬤特地將沈 茹被太後罵了的事情在府中傳開。這也是鄭嬤嬤給她們最後一次的警告,看她們是否會從此安分守己下來。
侍書等人一個賽一個乖覺,對于蘇悅靈的受寵有了新的認識。
沈 茹在她們眼中,身份尊貴,一個念頭就能主宰她們的人生。結果還不是一樣臉面丟盡。換到她們身上的話,只怕就不是被罵這麼簡單了,說不定小命不保。
侍書等人心態調整得很快,反正她們從一開始就沒想著做元隨君的小妾,而是一門心思抱蘇悅靈大腿。
畢竟蘇悅靈的大腿要好抱多了。只需要在她面前好好表現,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就可以。
但一門心思奔著元隨君姨娘位置的侍畫就很痛苦了。
她到底是勾引好呢,還是不勾引好呢?
讓她只當丫鬟的話,她一身本事派不上用場,著實難受。
和她住一個屋子的是侍書。讓她驚訝的是,侍書還當真入了蘇悅靈的眼,蘇悅靈常常留她在身邊伺候。幾天下來,她都拿到了好些賞賜。
漂亮的簪子、獨一檔的綾羅綢緞、甚至還有一整個哈密瓜。
那哈密瓜可是貢品級別的東西。
除了侍書,念冬的待遇也相當不賴。除了一日三餐,她每天還有額外的一些點心水果,昨天甚至還被送了一串的葡萄。
明明在莊子上,侍畫一直都是最受伯爺看重的,她穿的衣服是最鮮亮的,首飾也都是時新的。偏偏到了這里,卻比其他人還不如。
侍畫決定不忍了,再這樣下去的話,只怕她的待遇會越來越差。她的手是用來寫詩作畫的,而不是用來拿著抹布擦桌子。
侍畫決定主動出擊。只要她沒做那種不敬主母的小妾,明面上對蘇悅靈做到足夠的尊敬,太後總不能出手整治她。京城里哪家沒有姨娘通房呢,就算是皇帝都有嬪妃。
于是接下來的她,反而主動攬了一些活在身上,比如去園子里摘花,好讓念冬能對著花描花樣。比如每天一大早拿著掃帚清掃地上的殘花落葉。
她一改先前的頹廢,如此積極的表現,讓一塊來的美人都心中不解。
「侍畫這是在做什麼?」
「縣主也沒讓咱們做粗活啊,她怎麼反而上趕著做這些?」
「可能是為了表現自己的勤快?」
當她們詢問侍畫時,侍畫只是說道︰「我只是想為自己先前心中對縣主的不敬而贖罪,你們就別阻止我了,這麼做,我還能心安點。」
她都這麼說了,其他人也不好勸她。
然後侍畫起來做活的時間,一天比一天早,都快成為府里的一景了。
蘇悅靈都納悶了,問鄭嬤嬤,「她到底是想做什麼?想顯出自己被苛待嗎?」
她覺得侍畫大概率是在憋個大的。
她囑咐道︰「記得好好觀察啊,到時候再跟我說。」難得有人主動要演猴戲給她看,不看白不看。
等到了最後,侍畫起床時間都到了寅時(也就是凌晨三點鐘)。
她打了個哈欠,身著著全素沒有圖紋的碧色裙子,因為這些天吃得少,干活多的緣故,整個人瘦了一圈,那張巴掌大的小臉顯得楚楚可憐。腰肢被白色的帶子一系,細得不盈一握。
夜色中,她拿著掃把,慢慢掃著。風一吹,頭上的發呆飄了起來,除了發帶,頭上沒有多余的首飾,整個人素雅得不行。
在這情況下,侍畫終于等來了要上去上早朝的元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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