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顧麗娘臉上血色瞬間褪去,張杏花心中的郁氣一掃而空,只覺得暢快無比。
顧麗娘也有今天!
如果讓她在蘇悅薇和顧麗娘之間做選擇,她寧可選蘇悅薇做嫂子。好歹蘇悅薇在家的時候,張杏花無需做那些粗活。大哥更是不會為了蘇悅薇欺負自己。
張成望猛地轉過頭,死死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妻子。她柔弱清秀的面容依然如此美麗,淚光盈盈的樣子如詩如畫,然而現在的他卻無心欣賞。滿腦子只有顧麗娘曾經是席穆白外室這件事。
雖然顧麗娘先前一直不願意說,張成望也能猜測在過去幾年里,她肯定跟過其他男人。
但猜測是一回事,知道內情又是另一回事。原本他還能粉飾太平,淡忘這件事。張杏花今天說的話,卻將原本的傷疤再次揭開來,鮮血淋灕的,讓他想要像過去一樣無視掉都不行。
「你真當過他的外室?」
原本因為蘇悅薇的原故,張成望便十分厭惡席穆白。等現在知道顧麗娘也伺候過席穆白,他登時就炸了。
席穆白奪走了他的妻子,而且還是兩次!
顧麗娘沒料到席穆白居然會知道她在這里,甚至還告訴張杏花這件事。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回應這事,心慌得不行。
她眨了眨眼,珍珠般的眼淚便低落了下來,「成望,我,我也不想的。但我無法違背我爹娘的意願。」
她輕輕咬著下唇,神態看起來可憐可愛。
注視著她的淚眼,張成望的怒火被她的眼淚澆滅了一點。
張杏花繼續往里面添柴加油,「少騙人了。如果不是席公子玩膩了你,把你拋棄了,你哪里會舍得從京城離開?」
「你當時可是哭著喊著不願意離開。」這點是張杏花根據顧麗娘平時的表現猜測的,從顧麗娘的表情來看,她也的確是猜中了。
顧麗娘身子都快站不穩了,別說臉了,連嘴唇都成白色了。
在張成望心中,顧麗娘的形象一直都很好,對他情深義重,不慕名利。
冷不防知道顧麗娘也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子,這對他來說,打擊不是一般的大。
「成望,你听我說……」
張成望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你想說什麼?」
顧麗娘張了張口,忍著慌亂的情緒,「我只是想讓我爹娘過好日子而已。」
張成望冷冷說道︰「我看是你自己想過好日子吧。跟著我,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受委屈了?」
他眼角余光瞥見在院子中劈柴的僕婦宋氏,聲音更冷了。
「現在的你,十指不沾陽春水,做個飯都覺得累。為了自己輕松,還非要花錢買下人。以前蘇悅薇在的時候,一個人就能將家里收拾得井然有序的。」
買這下人回來,多一張嘴,每個月還得給她發月錢。即使這銀錢不是張成望出的,但依舊讓他心中分外不舒服。
顧麗娘沒忍住,月兌口而出,「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銀錢。」
又不是花張成望的錢。如果不是張家沒錢,她用得著自掏腰包嗎?
話才出口,她便後悔了。顧麗娘比誰都知道張成望的自尊心,她急忙說道︰「我不是那意思,我的錢就是你的錢。」
張成望冷笑,「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吧,你裝得可真好。」
以前他每個月給蘇悅薇一兩銀子,蘇悅薇也沒有半點怨言。
在蘇悅薇離開以後,張成望頭一次懷念起了她。
顧麗娘如今是張成望的妻子,除非張成望願意和離,或者主動休了她,不然她是別想離開張成望。為了自己未來的好日子,她自然不能讓張成望對她失望,甚至厭惡她。
顧麗娘聲音帶著顫抖的哭腔,「我只是擔心自己沒法好好照顧你,所以才買了宋嫂子回來。」
張成望嘴角扯出了冷笑的弧度,轉身重新回到書房中。
顧麗娘心中越發委屈,人往高處走,又有什麼錯呢?
如果張成望哪天被高門大戶看中,只怕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將她休棄,迎娶新人吧?
張杏花看著顧麗娘痛苦悲傷的表情,心情愉快了許多。
……
席府。
席穆白說道︰「你看是否要需要再添置一些聘禮上去?」
席穆白這回是真的費了心思,置辦這份聘禮便花費了他兩千兩。
在他來到廣寧縣後,他也讓下屬打听了一下蘇悅薇父母和蘇悅靈的關系。收集到的消息都證明了大房和蘇悅靈的關系極好,蘇悅靈送回來的年節禮物都分外豐盛——蘇廖氏喜歡對外炫耀這些禮物。
蘇悅薇經過剛才那事,一心一意將自己視若席穆白的妻子,便不自覺地為他考慮。
以前的她,為了能和張成望有共同話題,特地去學堂讀書,雖然做不到出口成章,但認字還是沒問題的。
她認真看了看,露出了心疼的表情,「這聘禮太重了!」
單單廣寧縣這邊的田地,都有兩百畝。與其給她那貪得無厭的爹娘,還不如給她呢。
席穆白說道︰「雖然我沒法給你一個名正言順的大婚,但在我心中,你就是我妻子,其他該給你的,我都要給你。」
「我知道你很想跟自己的爹娘和好,這回便是一個很好的契機。看在聘禮和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他們肯定會諒解你的。」
蘇悅薇心軟得一塌糊涂。
她決定了,為了席穆白,她願意向蘇悅靈低頭,就算磕頭跪拜都可以。
等聘禮都整理好了以後,蘇悅薇便帶著席穆白回娘家。
出門之前,她特地讓紫兒將自己打扮的雍容貴氣。以前她被張成望休棄的時候,不少街坊鄰居都在看她的笑話。
這回正好可以揚眉吐氣一把。
他們買的房子距離蘇家大房原本就不算遠,坐馬車很快就到了。
席穆白自然是第一個下馬車的人,他那俊美的容貌,一出現在人前,便吸引了不少注目。
不過鑒于廣寧縣有個元隨君,因此街坊鄰居多少產生了抵抗力。驚嘆了一下後,便該干嘛就干嘛去。
因為蘇悅薇變化極大的緣故,他們甚至沒認出蘇悅薇來。
蘇大山作為蘇悅靈的大伯,時常有人拜訪,大家對于蘇家有貴客登門已經見怪不怪了。
席穆白的小廝走上前,開始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