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姝問道︰「你到底是誰?」
打扮清雅的少女說道︰「這里不方便說話,不如我們去傾城色坐坐?」
傾城色是吳舒開的店,是嫂子的地盤。
元寶姝听到傾城色,心中的警惕減少了幾分,她微微點頭,「那現在過去吧。」
她目光不著痕跡地在少女身上轉了一圈後再若無其事地收回。這陌生女子雖然身上的首飾不多,但每一件都是珍品。她身上穿的更是武州出產的異色錦,每匹的價格一百零五兩銀子。她的家境應該很不錯。
「我該如何稱呼你?」
「我姓董,在家排三,您喊我三娘即可。」
董三娘,便是曲成舟的義女曲琳。她等了許久,終于等來了元寶姝外出,等到了這個踫頭的機會。
元寶姝還注意到董三娘的腳格外的小巧,像是金蓮的花瓣一般,大小只有她腳的一半。
因為這里到「傾城色」有一些距離,她便邀請董三娘上馬車。在上馬車的時候,董三娘因為腳的緣故,有些吃力。
等到了傾城色,元寶姝拿出了一塊令牌,什麼話都不用說,身著紅裙的女工就將她領到最好的雅間。
等熱騰騰的女乃茶送了上來後,董三娘抿了一口女乃茶,說道︰「這店的飲子果真不凡,在別處都喝不到。」
她打听到傾城色的老板娘曾經伺候過蘇悅靈。
元寶姝笑得梨渦淺淺,「這是只有傾城色才賣的飲子,你手中這杯是茉莉女乃茶。」這女乃茶上面還放著雲朵一樣的女乃油,為女乃茶增添了醇厚的甜蜜。
也有一些酒樓客棧想要模仿傾城色,但即使能模仿出七成,也無法模仿出十成。更別說傾城色的妝容更是模仿不來的,因此傾城色現在的生意依舊很好。
董三娘喝了幾口女乃茶後,說道︰「我先前去上香的時候,在後山摘花時,無意中听到幾個人在談事,她們準備趁著年前忙碌綁架你來威脅衛國公主。」
元寶姝第一反應想起了嫂子前段時間的交代。就是那些鹽商膽那麼大嗎?她好歹也是皇帝冊封的縣君,真綁了她的話,好處還沒拿到,項上人頭就先沒了。
她問道︰「你知道是誰嗎?」
董三娘垂下眸子,說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記得她們的裙擺繡著一朵白蓮花。對了,她們說話的時候,有個習慣,喜歡說白蓮老母保佑。」
董三娘沒直接點出白蓮教的名字,卻處處暗示這點。
她在小時候,還真遇到過白蓮教的人,險些成為她們中的一員。不過後來她被人牙子送到義父手中,學習琴棋書畫,學習勾引男人的諸多手段。
雖然她不是白蓮教的人,但這不妨礙董三娘借著白蓮教的名義辦事。等過些天,她只需要找人假冒白蓮教教眾綁架元寶姝,便可以將這恩情給落實了。
站在元寶姝身後的小雙眉毛一跳,這听著怎麼像是白蓮教?不,準確來說,是以前的白蓮教。
自從白蓮教擁有了蘇悅靈這位真正的聖女,于是便痛改前非,也不再穿會泄露身份的衣服。衛國公主不僅是聖女,還是白蓮教的教主。怎麼可能會有教眾會冒大不韙跑去綁架寶姝小姐來威脅她呢?這可以說是天底下最荒謬的事情。
小雙表情忍不住變得嚴肅——一定是有人試圖嫁禍白蓮教,真是太可惡了。她其他姐妹們兢兢業業地教導百姓們學習《母豬的產後護理》,結果卻有人往她們身上潑髒水。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元寶姝沒怎麼關注過白蓮教的事情,听到董三娘這話,神色不由帶出了幾分的茫然。
董三娘只得將話說得更透徹一些,「民女觀其言行,像是白蓮教的人。」
哦哦哦,白蓮教啊!
元寶姝還是听說過大名鼎鼎的白蓮教的。她納悶道︰「這白蓮教不是說救苦救難嗎?我嫂子人那麼好,她們為什麼要對付我嫂子?」他們家和白蓮教也沒什麼過節啊。
董三娘搖搖頭,輕聲說道︰「或許是白蓮教覬覦公主在民間的威望吧,不少民間百姓將公主視若神女,對她十分推崇。」
元寶姝抿了抿唇,神色肅然,「我知道了,多謝你冒著生命危險告訴我這件事。」
她身後的小雙拳頭都硬了——等她抓到這些嫁禍的賊人,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董三娘溫柔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像您和公主這樣的好人,不該被傷害。」
元寶姝特地問了一下董三娘的住處,準備回去後給她備一份禮物。無論如何,對方在知道這事後不顧危險通知她,她領這份心意、
這事得趕緊讓嫂子知道,決不能讓白蓮教的陰謀得逞。心中裝著這事的元寶姝不知道,她最崇拜的嫂子,不僅是白蓮教教主,還是聖女,在那些教眾心中,她的地位和神明也差不了多少。
元寶姝回家的時候,蘇悅靈正在陪閨女玩。
準確來說,是在玩閨女。
她正在蘇攸寧那胖乎乎的腳丫子上涂上墨,印在紙上,留下一個胖腳丫,美其名曰是留下孩子成長的腳印。
蘇攸寧的脾氣很好,被親媽這樣玩也不哭不鬧,只是用烏溜溜的眼楮瞅著人,能把人的心給看化了。原本懷揣著一肚子心事的寶姝看到這一幕,都不由露出了溫柔的放松表情。
蘇悅靈印了好幾張後,心滿意足地讓勝男將這些裝箱子里。
女乃娘則用溫水擦拭蘇攸寧的腳丫子,將那些墨水清洗掉。
元寶姝說道︰「嫂子,我有事要跟你說。」
蘇悅靈看她一下子變得嚴肅的表情,就知道有正事。她帶著寶姝回她房間。
「說吧,在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元寶姝憂心忡忡地將董三娘給的消息說了出來,「那白蓮教勢力不小,防不勝防,我們這段時間得小心了。」
蘇悅靈听到熟悉的名字,直接懷疑起了自己的听力,神色有些茫然,「你說誰要綁架你來威脅我?」
「白蓮教。」元寶姝一字一頓說道。
蘇悅靈沉默了。我威脅我自己?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她這個做教主的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