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肅氣不打一處來,「你瘋了嗎?你嫌你拖累得還不夠,還想繼續害死咱們一大家子人嗎?」以前他覺得姚琴這個女兒聰明伶俐,現在才發現她被他們寵得如此自大,都到了這地步了,卻還看不清楚眼前形勢。
「你以為你是誰?太後娘娘什麼身份,她還需要給你這個臉面嗎?」
姚琴心中委屈極了,眼淚掉得更加厲害,「我,我只是想幫爹娘的忙。」
她怎麼會想到太後不但沒因此對她更加移情,反而還惱上了,甚至因此遷怒到她身上。
在委屈的同時,她心中更多的是慌張和茫然。是她學得還不夠像嗎?
姚肅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上前一巴掌打過去,「去祠堂給我跪著。」
他心中琢磨著要不要寫折子請托知府遞給皇上,他寒窗苦讀多年,這些年來好不容易爬到了同知這位置,還想著更進一步,就這樣被打回原形他還是不甘心。
到時候折子就說這些都是白氏和琴兒兩愚蠢女人自作主張,他被瞞在鼓里,什麼都不知道。就算背上治家不嚴的名頭也比淪為平民要好。
在有了想法後,他咬緊牙根,做出憤怒的表情,聲音變大,讓屋外的人都能听到,「還有白氏,你也一塊去跪著。我這些年來一直忙于政事,對你們疏于管教,沒想到我一不注意,你們的心便被養大了,甚至背著我闖下這樣的彌天大禍。你們讓我如何立足于寶州?我這一生兢兢業業,卻毀在了你們這兩個無知女人身上!」
「我對不起太後娘娘,對不起聖上,我沒管好你們!」
原本就很驚慌失措的白氏听到丈夫這話,像是被丟到寒冷的湖水中一樣,那寒意侵入骨髓,讓她牙齒不住地打顫抖。和姚肅同床共枕多年,哪里听不出姚肅這是要將她們母女兩當棄子,把鍋全甩她們身上,他自己則是清清白白忠君愛民的好官員。
她感到心髒像是被強行掰成兩半一樣,疼得她想要喊叫,只能死死地咬著下唇,將下唇都咬出血來,免得自己一開口就是對他的怨恨。
她還有兒子,為了兒子著想,也只能忍了。
白氏忍了,但姚琴顯然不能忍。她露出了被背叛的受傷表情,「爹,你在說什麼?」
明明這事最早是爹提出來的啊。這些年來,也是爹讓她好好學習太後佷女的言行舉止,讓她好好討好太後,進宮當寵妃,好讓娘家跟著雞犬升天,飛黃騰達的。
不然她一個小姑娘哪里能做出這些事情?
姚肅見女兒不配合,心中火了,「還不快點將這逆女給我帶下去。你再不知悔改的話,就別怪我讓人打你五十大板了!」
說到後面,他那听起來陰惻惻的聲音多了威脅的意味。
白氏對女兒還是有幾分真心的,見狀連忙說道︰「老爺,這都是我一個人的所作所為,和琴兒沒關系。琴兒年紀小,被我給哄了。」
「我會和琴兒一起去祠堂反省的。」
說完,她緊緊抓住女兒的手,帶著她往祠堂走。
姚琴也沒傻到這地步,腦子終于回轉了過來。
她掉著眼淚跟在母親身後,絕望的情緒將她籠罩著。
見她們母女兩識相地去祠堂反省,姚肅微微松了口氣,看向陳白氏,「我不知道你姐是怎麼跟你說的,但她做的這些,我都不清楚,我也沒想到你膽子那麼大,竟會和她合謀算計皇家。」
陳白氏可不想背鍋,她咬牙說道︰「這事和我沒關系,我沒想到我姐竟連我這個妹妹都蒙騙。我以為她只是單純想要討好太後娘娘,更好地伺候貴人。」
姚肅對于她的回答不是很滿意,但他也清楚,陳白氏並不是他的人,非要往她身上扣鍋的話,她只怕會來個魚死網破。
他揮了揮手,說道︰「我會讓人跟妹夫解釋的。」
只是姚肅也不想想,以前他是同知,作為官員天然壓陳家一頭,陳家願意買賬。但此一時彼一時,他都丟了官帽子,這回還把陳家給連累了。陳家對他正滿肚子的怨恨,這事兩家還有的撕扯。
等讓人送走陳白氏,姚肅返回書房中,開始準備寫他的折子。
……
晚上,寶州下起了小雨,天氣從原來的悶熱轉為陰涼。
姚琴和母親白氏在祠堂中因為還穿著白天薄薄的衣裳,到半夜,差點沒被凍到。因為沒人看守的緣故。母女兩都沒跪著,白氏說道︰「我去你房間拿些衣裳過來披著。」
她不能回自己的院子,怕把丈夫給吵醒了。
白氏心中明白,丈夫這幾日只怕要踐踏她們母女兩來重新塑造自己清白無暇的形象。即使她內心再憤恨,卻也不得不配合他。
普通民婦和官宦太太地位可以說是天差地別,她只能盡量讓丈夫早日官復原職。
姚琴看著母親的背影,眼淚再次往下掉。才一天而已,她在家中的地位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晚上下人甚至還給她們母女兩送涼了的飯菜。換做是以前,哪個下人敢怠慢她?
她仿佛看到了她悲慘的未來,內心的不馴讓她不願意放棄。
她甚至都還沒讓容郡王認識她。
她真的好不甘心啊。
「你打算就這樣放棄嗎?」
一道陌生的婉柔的女聲響起。
姚琴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看向門外,臉上不見半點血色,聲音哆嗦,「誰?是誰在裝神弄鬼?」
「你這幾天,一直在打听榮郡王的事情,不是嗎?」
姚琴抿著唇,想要喝止讓這人離開,但又怕鬧出大動靜來把其他人給引過來。她的心事若是鬧開來的話,只怕蘇悅靈饒她不得。她現在的處境已經夠差了,不想再跌到更深的谷底。
「我可以幫你。」
姚琴愣住了,然後看到面前出現一個裊裊婷婷的女子。她的眼楮微微睜大,「是、是你!」
她認出她是姨夫前段時間新納的妾室曲姨娘,據說是原本的大鹽商曲家的義女,知情識趣,頗得姨夫的寵愛。
「你、你為什麼要幫我?」
先前姨夫雖然寵愛曲姨娘,但礙于姨母身後的白家和姚家,不會越過姨母。現在姚家出事,陳家受連累,只怕陳家後宅形勢將有了新的變化。
曲姨娘露出了風情楚楚的笑容,「因為我們有共同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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