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整座城逐漸硝煙彌漫，高處的夜梟四人都陷入了沉默。
「到底是怎樣的壓抑，讓這些人……如此輕松的釋放了自己內心的惡念。」青發女子說道，她之前不知道祝融為什麼那麼有自信，現在，她依舊迷茫。
問題，出在了哪里？
希爾星的那些統治者，對這顆星球十座城的人做了什麼，而他們背後的星球，是否同樣如此？
「是信仰。」夜梟回答了她的問題。
「有的人信仰共同的祖先，所以他們認為自己是一個族群，他們團結一致，沒有什麼能夠擊倒他們，有的人信仰神靈，所以他們對擁有和自己同樣信仰的人綻放足夠的善意，而對外，則始終冷漠。」
「共同的信仰，讓這些人在面對‘自己人’的時候，理智能夠壓制，而希爾星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信仰。」
「準確的說，在這大宇宙的時代，除非血脈流傳的關系，信仰都很難誕生，希爾星，並不特殊。」
滄月星面臨無盡蟲潮將光明也遮蔽的時候，夜梟親眼見識過那顆星球上人的絕望瘋狂，那是比這第一城更加可怕的混亂。
「沒有信仰的加持，他們便不會覺得互相之間沒有什麼交集的人，有什麼親密的關系，自然的，就沒有什麼善意。」
「沒有黑就沒有白，沒有善意的對比，那麼惡意，又怎麼能夠算是惡意呢？」
「或許他們問心無愧吧。」
「但是利己，是無條件的。」
「信仰是問題的本質，但是希爾星統治者對這些人的壓迫，卻是直接的引子。」
「這座城過往的安定，是因為他們都知道，有些事是不被認可的，但是在這麼完美的時代，他們同樣渴望星辰大海的夢想。」
「但是呢，詩和遠方固然美好，但真的很貴，星辰大海無邊浩渺星空璀璨，依然需要收取足夠的費用。」
「偏偏，為了人口的不流失，希爾星的統治者建造了十座重城，將整顆星球的人都匯聚一堂便于管理，也便于壓制這些人沒有任何機會接觸那片星空。」
夜梟抬頭，似乎是想到了自己逃離滄月星的狼狽，已經初臨希爾星是的恐懼，恐懼自己沒有家族的庇護，再也沒有機會突破希爾星的封鎖，踏上星空。
「這些人，幾乎終身都沒有機會一睹星空絢麗，你說，他們內心深處會是怎樣的。」
旁邊，三人都為之沉默。
不知道星空也就算了，無知也無求，但是現在的時代，尤其是星空至高議會將銀河納入人族以來，銀河十億生命星球中還有不知道宇宙的嗎？
不多了吧，所以既然都知道了世界的龐大，那麼自然想要去追求詩和遠方，去實現星辰大海的夢想。
「據說，銀河深處是沒有這樣的弊端的，也就臨海這偏僻之地，極力阻攔那些超級勢力將各種產業帶入這里。」
當然，臨海星系的人自然是擔心那些超級勢力的到來導致整個臨海更加艱難，這是很重要一部分原因。
是對是錯，是好是壞，誰又說得準，但不管怎樣，也不怪第一城如今的混亂局面了。
「所以，祝融贏了？」青發女子說道。
「誰知道呢？」夜梟也不知道答案，閃身消失在了高樓之間。
他來第一城，一是看看祝融會怎麼做，二則有著自己的目的。
他覺得自己應該不算是個喜歡報復的小人，所以這可能都是成為猙種族的王帶來的變化。
對，反正不可能是他自己的變化。
……
當初第一城中心的動靜，一個多月以來，都沒有一個清晰的答案。
而秦家，自然就對此向希爾星高層表達了不滿。
于是，就有了屬于秦家的人駐守在第一城，等待一個可能永遠都不會有的答案。
「先收點利息。」夜梟不會忘，那天那一炮，要不是運氣，他可就真的和浮空島一起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第一城的混亂，讓秦家駐第一城的辦事處早就緊閉了大門，許多手持槍械的機器人把守在外，而內部也不乏強大的基因戰士坐鎮。
這是一個大勢力因該有的牌面。
只不過，外面的武力在夜梟的精神力量之下並沒有堅持多久，甚至內部的人都不知道外面那些機器人已經完全喪失了戰斗力。
「就一個七階基因戰士？看來秦家早就知道這是個啞巴虧了。」夜梟搖頭一笑，還是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府邸之中。
一共三十多人，依舊浪費了夜梟不少時間，那緊閉的合金大門，就讓夜梟猛砸了半個小時。
夜幕將臨，帶著兜帽的身影走出府邸之後，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而同樣消失在夜幕中的，還有第一城持續了幾個小時的混亂。
夜色仿佛是內心深處一切的遮掩，這座城，除了那不斷升起的硝煙，似乎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
「一場混亂，第一城死亡人數超過一萬，然而更加詭異的是，執法部隊一個凶手都沒有找出來。」
這是夜梟從冬琴口中听到的話，讓他差點就沒忍住笑出聲來。
讓那些執法官自己抓自己？想什麼呢？
沒錯，第一城那些無端出現的頭套人，本身就是執法官內部的一員，當然不會留下蹤跡，自然的，也不可能找到所謂的凶手。
這次，更是連替罪羊都沒有一個。
「幾家都很憤怒，第一城從上到下，恐怕都要換一遍了。」
對于這一點，夜梟倒是很認同，連續兩次出事，再怎麼說，那些人都不會輕拿輕放。
不過顯然的，這次沒有涉及到這些統治者的存在，導致了他們似乎……並沒有特別的在意？
「是因為銀河議會的艦隊？還是說在他們看來這次只是下面他們規則的執行者之間一次內斗？」
夜梟不知道答案，或許兩者都有。
蟲族的事，看來很受那支艦隊的重視啊。
夜梟抬頭看向星空，最近臨海星系的大部分艦隊應該遍布在星系的各個角落吧。
「混沌本源，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