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今天是死定了,你要走嗎?我可以給你想想辦法,不過可能不會有用。」
「沒必要了,我們早已性命相連,何必再去求活。」
祖禮腦海中,傳來干脆的聲音。
「我這一生可不虛此行了,沒想到有一天我有資格看到神明隕落。」
維度中,戰斗卻是始終持續,而在腦海之中,沉默逐漸佔據。
「是我害了你,如果沒有我,你就沒有弱點,戰天神,將成為真正的神話。」
「弱點嗎?如果不是你,我早已經死了千百次了,恰恰相反,正因為你,我才能夠戰到如今,即便是宇宙,也在我們的力量下戰栗。」
「所以,廢話不多說,你不想走也省得我保留力量,今天就死的轟轟烈烈一點吧!」
祖禮的目光朝著‘周圍’看去,越過重重維度障礙,他看到了一些熟人。
那些人,都是在北斗聲名鵲起的一批人,那片修行見微之後,他們分散在了宇宙各地,但是今天,似乎又再一次地匯聚一堂,而他祖禮,則站在了這一群人的最前方。
「你們……都被我甩到後面去了啊。」
祖禮笑了笑,令神明之血揮灑出歲月,引動那片戰場上無數沸騰。
他想到了曾經,在離開的時候,那些算得上算不上的朋友都曾心比天高,要在未來將他踩在腳下。
不過今天,看他們的樣子,看自己的狀態,恐怕這件事會永遠成為一個不可能的事情。
「我居然開始回憶過去了,這是不是不太好?」
「哈哈,看來我們真的要死了,據說只有必死之人才會回憶曾經,祖禮,你老了啊。」
「我可沒老,你看這大家伙,它才老了。」
祖禮看向了前方的囚牛,「曾經,我認為神明就是宇宙無上的存在,並且因為某個家伙不切實際的想法,發下了一個大宏願。」
「神明更在九天蒼穹之上,那我就要嘗試嘗試,上窮碧落!」
「下黃泉!」
無邊的光輝之中,祖禮沖向了囚牛,以最原始的力量搏殺這位泛妖盟的頂尖血脈。
「黃泉之下,你我自當作伴!」
恢宏之音傳遍整個星空,在這宇宙的一角回蕩,所有人都看著那兩人連維度都遮掩不住的神明虛影,只感覺口干舌燥。
那兩位的偉力,時間也無法阻止,而泄露出來的一些影子,也將成為這片戰場上所有人永恆揮之不去的夢魔。
如果是夢魔觸須,或許會借此更加強大,但遺憾不是。
「戰天神成名之技,黃泉漫九天,成為神明之後,引動宇宙殺機,調動宇宙規則抹殺一切敵人,而囚牛……」
不少神明注目,等待著囚牛的最後手段,于是她們听到了一聲高昂的吼聲。
不只是她們听到了,戰場上無論強弱,全都听到了,而更遠方,三生老人也在這一刻微微色變。
宇宙,整個宇宙,無論距離此地多麼遙遠,此時此刻,都回蕩著囚牛的咆孝。
在那咆孝聲中,他們仿佛看到了一頭俯視星空的龐大妖魔,猙獰的樣子足以帶來無數的心季。
他們更是感受到了那聲咆孝的偉大,通過聲音,追朔到宇宙的原初之時,見到了那個混沌歲月中一頭不甘寂寞最奠定為囚牛之名的巨獸。
而在咆孝聲的最後,所有人都听到了那聲音之中酣暢淋灕的傲然。
縱使億萬萬年宇宙不存在囚牛,今天,囚牛歸來之際,便要將曾經的所有——
全都拿回來!
泛妖盟囚牛,人族戰天神,兩個至高種族的戰爭,兩位頂尖神明的廝殺,在已經被迫化作混沌的時間中來到了最後時刻。
光芒,是這場戰斗最孱弱的表示,但依舊令宇宙大放光明。
破碎的星空來不及成為禁區,就被再一次磨滅,神明泯滅的神性,伴隨著鮮血在這虛無之中一次次變成禁區的輪廓。
極淵之源就像是始終盯著這個蛋殼一樣宇宙的蒼蠅,在神明脆弱的那一個瞬間,它終于找到了一條裂縫。
禁區漸漸凝實,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里會出現一座全新的禁區,囚牛,戰天神,就是這片禁區唯二埋葬的存在。
兩位神明,任何一位勝利或者失敗,都不會是一個意外的結果,而兩敗俱傷,也在神明的……預測之內。
也或許只有部分神明會有這樣的想法,但不管怎樣,結果伴隨著混沌重新清晰,已經擺在了他們面前。
夜梟不知何時落在了雪白的混沌迷霧之上,來到了這片依舊狂暴的區域最中心,而周圍沒有任何一點混沌規則力量能夠觸踫他的身體。
就連影響也不能。
「原來…是你。」
戰天神的眼中,閃爍著回憶,他似乎一切都明白了,作為神明,他的思緒讓他在死亡之際明白了一切。
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一次次遭遇危機,一次次跨越危機。
他一直都在某片陰影之中,即便此刻,他也與那片從未見識過的陰影保持著聯系。
這種聯系,會持續到他死亡,不,是持續到這片戰場上那些他還算熟悉的人全部死亡。
「原來,你已經成為了神話。」祖禮腦海之內,金屬玩偶的聲音虛弱地響了起來,此時此刻,他似乎已經滿足了。
至少,他再一次見到了夜梟。
這一生,他只見過夜梟兩次,一次,夜梟毀滅了一個世界,唯二的生存者就是他們,那一次,代表了他的新生,代表了他不用被禁錮在五羅世界之中無法見到星空。
而這第二次,便是他的死亡。
生與死,皆有一人見證。
「有個老家伙看著我,我出不了手,但似乎,你也不會讓我出手。」夜梟看著祖禮,語氣平靜地說道。
「確實。」祖禮笑了笑,他的新生和死亡,也都是因為這一人。
從這方面而言,他和自己性命相連的那家伙,到時沒有什麼區別。
「我死定了,你出手也救不了我,而我對于這樣的結果很滿意,戰天神,死在戰斗之中,帶走了曾經以為的天。」
祖禮看著囚牛,身軀緩緩消散在規則的光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