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雲伢子嗎，你個沒良心的，讓你的婆娘帶著孩子守了你一輩子……」凌叔公睜著渾濁的眼看向凌雲洲，但話說到一半又咳嗽起來。
「你婆娘，你婆娘……陶宛娘……」凌叔公咳嗽的厲害，話說到一半，身子突然一挺，繼而直接栽倒，沒氣了！
誰？凌雲洲听到了陶宛娘的名字，瞪大眼楮，急切問道︰「誰，你說誰？」
「雲洲，他沒氣了！」看凌雲洲激動模樣，長公主立馬拽住凌雲洲的胳膊，她也不想，竟然真的听到凌雲洲有家室的事情，心里頭說不出來的失落，堵得厲害！
陶宛娘？他听到的是陶宛娘吧！
凌雲洲怔怔看著凌叔公沒有了呼吸的臉，愣了好一會兒才道︰「他說我的妻子叫什麼？陶……」
「陶宛娘！」長公主也听到了，她心里頭有一種捧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真的是陶宛娘，凌雲洲步下一個踉蹌，回想陶宛娘的種種，干旱，逃荒，凌家村……蕭毅也說過，陶宛娘的亡夫跟他同姓，這世上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雲洲，你……是想起什麼了嗎？」長公主看凌雲洲的神色，忍不住問道。
「他是哪里人，你們都確定了嗎？」凌雲洲耐著性子問道。
「傳宣平。」長公主隨即對門口的侍衛道，「人就是宣平帶回來的，還是讓他來跟你說吧。」
很快，一個侍衛來到長公主跟凌雲洲面前。
「宣平，關于這麼老人是身份，你知道的全部告知凌將軍！」長公主命令道。
「屬下遵命。」侍衛回道︰「據此人自己交代，他是山海府平安鎮凌家村的人，現年五十又三。凌家村因為干旱，全村逃荒，整個村子都沒有人了，他跟村里人被山匪沖散，淪落為乞丐，恰巧听到屬下在打探凌家村，他上前來搭話，確定身份無誤之後，屬下就把人帶了過來。」
「這凌家村到底在哪里？」凌雲洲不由問道。他以前也查過自己，也確定自己是來自山海府轄內的村鎮，但是凌家村，就是沒找到。
「凌家村是個山坳坳，屬下也是無意間听人說起有個村子叫凌家村，想著大將軍也姓凌，就去打探了一下，繼而遇上了那位老人。」侍衛宣平回復道，「路上這老人也就是時醒時昏，屬下問過，那凌家村的確是有位與大將軍同名的。」
「雲洲，你有想到什麼嗎？」長公主試探詢問凌雲洲，心里提著，生怕听到的是凌雲洲對那發妻的情深意長。
凌雲洲搖了搖頭，他什麼都沒想起來，但是陶宛娘有兩個兒子，也是丈夫從軍，音信全無，自己一個人把兒子養大的……不對，陶宛娘還有個女兒！
「我需要好好查一查！」凌雲洲心中一沉，「公主殿下，告辭！」
長公主還想叫住凌雲洲，但她自己心里也亂，話到嘴邊咽下了，看著凌雲洲離去。
「宣平，他可曾提及那陶氏跟孩子去了哪里？」長公主詢問侍衛。
「老人路上醒來的時候不多，說的也都是凌家村村民四散，感嘆自己有生之年都見不到村里人定居。屬下又想趕在他過世之前把他帶回來見公主，所以……」
「算了，你退下吧！」長公主見狀也不能說什麼，「把這老人厚葬了！」
凌雲洲出了將軍府，有一種想直接沖到陶宛娘面前去問個究竟的沖動，但想到陶宛娘面對自己不為所動的樣子，又有些自我懷疑。
或許，只是各種巧合，陶宛娘總不會連自己的男人長什麼樣都忘記了吧。
頓時間，心頭疑雲叢叢，他來公主府也是獨自一人，出了公主府之後，他想了想，直接朝陶宛娘的飯館去了。
正值午市，小飯館里客滿，凌雲洲去了，都排不上號。
「大將軍，對不住啊，這客人太多了。」凌大鵬抽空對凌雲洲歉意道。
「無事，我等一等。」凌雲洲不是為了吃飯來的。
「那行，您在這稍候，一有空位，我馬上過來招呼您！」凌大鵬見凌雲洲這麼好說話，就更加客氣說道。
「等等，你叫什麼，你們是凌家村的？」凌雲洲打量著凌大鵬，越看越覺得這眉毛跟自己就是一模一樣。
「凌大鵬，我哥凌大虎，威風吧！」凌大鵬話語里帶著莫名的驕傲。「對啊，我們是凌家村的，大將軍有什麼事嗎？」
「凌家村，離京城很遠吧？」凌雲洲試探問道。
「可不就是，遠得很，我們凌家村在山坳坳里面，光走出村子，就要好幾天。」凌大鵬不設防，直接回道，「大將軍，你怎麼知道我們凌家村的，方圓十里，也不一定有人知道。不過現在，估計也沒有凌家村了，我們全村的人都跑了，一年半的旱災，村里的莊稼都死了！」
「你們沒有爹嗎？」凌雲洲又問道。
「爹啊，我沒見過，我娘說我爹參軍的時候，我還在娘的肚子里，我爹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呢！」凌大鵬很豁達的說道。
凌雲洲復雜看著凌大鵬憨傻的模樣，他本來有些看不上凌大鵬的傻樣，但想到這可能是自己的兒子，又有些心疼起來。
「你對你爹，就沒想過？」凌雲洲又問道。
「想啊，有空就去拜拜，我娘在家里設了靈位，我想什麼了就去上個香，希望我爹在天之靈保佑我心想事成！」
凌雲洲莫名覺得心口一緊。
「大鵬，你別閑著了，趕緊上菜，娘在催了」凌大虎匆匆跑過來，沖凌大鵬說道。
「哥，我這不是陪大將軍說話嗎。」凌大鵬辯解道，「大將軍，那我就先不奉陪了。」
凌雲洲看向凌大虎，眉眼好像都像他，最像的應該是個頭吧，這兩個都是身姿挺拔，雖說氣度上有些憨傻，但身板都是高大的。
「你們先忙，我想起還有事情，就不吃了。」凌雲洲有些想去查探一下，所謂的亡夫靈位了！
「那好的，大將軍慢走，大將軍下次再來啊！」凌大鵬笑著跟凌雲洲告別道。
傻，渾身傻氣，凌雲洲心里忍不住有些埋汰，之前不會去在乎，但一旦懷疑這可能是自己的兒子，凌雲洲就忍不住往心里去，他的兒子，會是傻大個嗎？